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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老太太哦了一声:“生意上的事要紧,辞行不辞行的,也没什么,只是要去几天?”万二老爷迟疑一下:“这笔生意有些棘手,总要几个月,只怕连年都赶不回来。”此时离过年还有五个月,这话说的初雪一阵揪心,极大的贵人,到底是什么样的贵人才能让万克己在牢里多待些日子?当着万老太太,初雪又不敢表现出来,只有紧紧抓住帕子。
万老太太这下有了不满:“生意再要紧,哪能连年都来不及过,况且苏州又不远,等过些日子你给他去信,说中秋倒罢了,年一定要赶回来。”万二老爷应是,又说几句也就退下。
初雪寻了个由头也告退,刚出房门香杏就道:“太太,二老爷在前面等您呢。”这事还尽量不能惊动人,初雪扶着香杏快步往前走,万二老爷就在前面一个路口,旁边站的远的是他的小厮。
初雪这才敢把真实情绪表现出来:“二叔,你大哥他得罪的究竟是什么样人,为何连年都赶不及回来过?”万二老爷的眉头这时才敢皱一皱:“大嫂,原本我听他们来报,也以为不过是小事,谁知去到知府衙门,连帖子都递不进去。武先生去寻平日相熟的师爷捕快,竟一个都不招架。”
得罪的究竟是谁?初雪手里的帕子都掉在地上:“二叔,听说是个极大的贵人,到底怎样的贵人?”万二老爷点头:“最后还是寻到个书房里服侍的小厮,递了两百两银子给他,才唤来一句话,说对方既不缺银子,更不缺权势,大哥得罪了他,就算把全部家当奉上也解不了罪,让我们等着收尸吧。”
初雪倒抽一口冷气,不缺权势、不缺银子,细算起来只有一种可能,王公贵族。可是皇帝不论,王爷们又怎么出的京?万二老爷说完才道:“话虽这么说,大嫂你也不要太焦心,天下没有无缘无故要人性命的事,我再细细打听,看那人究竟是谁,再不成就遣人去京城,寻几个同乡京官,让他们去找找路子。”
初雪定一定心,从万二老爷的话里,得罪的只怕是个王爷,此时也不是细究时候,初雪对万二老爷拜了下去:“多谢二叔叔,要银子要钱,二叔叔尽管开口。”万二老爷忙搀住她:“大嫂休如此多礼,都是自家兄弟,银钱是个小事,做兄弟的还能拿得出来。”
初雪拭一把泪,又拜谢了,此时杨氏也已走出,安慰了初雪几句,两夫妻也就离开。他们一走,初雪觉得自己的腿都撑不住,香杏忙扶住她,初雪喃喃地道:“竟是我错了,早晓得会如此,当初我怎会让他说这样的话?”
这话香杏摸不着头脑:“太太,到底是什么错了?”初雪此时已经听不到她的话,当日那宗地,难道真的对某房不利,不然怎会有这飞来的横祸?任由香杏扶着往屋里走,已经能看见屋里的灯光,初雪吸一口气,不能让孩子们看见脸上的泪,再怎样想办法,都要救出自己的丈夫。
双腿又有了力气,初雪推开香杏,如平常一样走进屋里。
89难办
屋里和平时一样,文景文阳在灯下写字,文俊在和丫鬟解九连环,解几下就看看外面,满脸的期盼。看见初雪走进来,文俊急忙丢下九连环张开双臂就往初雪怀里扑去:“娘,你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怎么也不见爹回来?”
文阳已经把笔放下,起身走到初雪身边扯着她的袖子:“娘,六弟从天黑到现在,都问了无数次了,三哥说定是你在祖母房里有事,才晚回来的。”文俊赖在初雪怀里不肯松手:“娘,我本来想去寻你的,三哥不让。”
文景虽已起身,却先理一理衣衫才对初雪行礼下去:“儿子见过娘,娘服侍祖母、操劳家务本已繁忙,哪还能让六弟去打扰您?”后面那句是对文俊说的,文俊的双手还紧紧扳住初雪的脖子,听到哥哥这样说,小嘴撅的老高,但怎么都不肯放手,初雪顺势抱起他,用另一只手牵起文阳。
到桌前把文俊放下,文俊还没撒够娇哪里肯下来,还是赖在他身上,文阳也偎依到她身边:“娘,爹怎么还不回来?”文景想坐过去但自己是哥哥,要在弟弟们面前做榜样,还是规规矩矩站在那里。
初雪伸手搂一搂文阳:“你爹他去苏州谈一笔生意了,要好几个月才回来,娘以后服侍你们祖母事情会很多,回来的会越来越晚,你们两个要乖乖听哥哥的话,不许胡闹,知道吗?”文阳点头,文俊用小手摸着初雪的下巴:“娘,什么叫胡闹?”
他一双眸子和初雪长的一模一样,初雪不由捏一捏他的鼻子:“小鬼灵精,别以为娘不知道你又缠着姐姐们去给你摘花攀柳编花篮玩,都过了五岁还这么淘气,等你爹回来,就和他商量,把你送去书房开蒙。”文俊被自己的娘说中,小脸顿时热起来,伸手去捂初雪的嘴巴:“娘不要再说了,我不是胡闹,不是胡闹。”
初雪拍一下儿子的小屁股,看着面前的三个儿子,为了他们也不能倒下,还要想办法把人给救出来。文俊撒了一会儿娇,眼皮开始打架,初雪拍着他哄他睡觉,示意文景到自己跟前:“景儿,你是爹娘的长子,弟弟们的兄长,娘没空的时候你要多照顾弟弟们,知道吗?”
初雪进门时候,文景就觉得她和平日有一点不同,有一种无法言说的疲惫,但娘不肯说,他也不敢问。听到初雪这样要求自己,文景的头点的如小鸡琢米一样:“儿子知道,儿子已经过了十二岁,已经是大人了。”
大人,还是十二岁的孩子呢,初雪摸一摸他的脸,文景露出不好意思的笑,突然伸手去桌上拿出几张纸来:“娘,您瞧,儿子今儿做的文章还得了先生的赞许呢。”文阳坐在初雪旁边,也用双手撑着打瞌睡,听到兄长这样说,用手摸一把脸让自己清醒一下,嚷嚷着道:“娘,先生今儿还夸儿子字写的好呢,你看。”说着文阳就去翻,嘴里还念叨着:“在哪里呢?”
文景已经扯一下文阳的衣衫:“六弟都睡着了,你嗓门能不能别这么大?”文阳总算翻了出来,献宝样把它递到初雪面前:“娘,您瞧儿子的字是不是有长进了?”怀里的文俊发出小小的呼噜声,初雪让丫鬟把他抱下去睡,文俊离开了娘的怀抱,睁眼瞧一眼,露出些微不满。
初雪在文俊脸上亲了下,文俊这才重新闭眼被丫鬟抱走。初雪瞧一瞧手上的几张纸,这才对眼里满是希冀的弟兄俩道:“都好,景儿的文章写的好,阳儿的字写的确是比以前好了许多,不再狗爬似的。”文阳被娘这么一说,哪里能依,扑进初雪的怀里就开始撒娇。
初雪摸着儿子头皮上短短的发茬,轻声道:“你平日最粗心,这些日子要记得听你哥哥的,还有,你是做四哥的,要护着你六弟。”文阳点头,接着抬头去瞧初雪:“娘,我不会去欺负六弟的,谁敢欺负六弟,我就去打他。”
说着还握了握拳头,初雪点一下他的鼻子,看着文阳那酷似万克己的长相,也不知道他在牢里怎样了,有没有吃的,夜里渐渐凉起来了,会不会着凉?初雪的发呆让文景更加觉得不对,低低叫了声娘,初雪这才回神过来,对文阳道:“你啊,别整天只晓得自己力气大,才多大的孩子,况且那些小厮们总是让着你,请先生回来是要学礼守礼的。”
文阳吐一吐舌头,初雪让丫鬟把他们带下去睡觉,文景比弟弟走的慢一些,瞧着初雪道:“娘,家里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子已经不小了,该为娘分忧了?”文景的懂事越发让初雪坚定了不管如何都要把万克己救出来的念头,不然三个儿子都还小,哪能让他们稚嫩肩膀从此就担上重担?
初雪对文景笑一笑,拉过他的手:“娘不瞒你,家里是出了点事,你爹去苏州也是为了这个,你要相信你爹一定会办好的,而且这事不能告诉你祖母,连她身边服侍的人都不能告诉,免得她知道了忧心,明白了吗?”
初雪的话很温柔,文景觉得自己能被娘重视,还把这么重要的事告诉自己,证明了自己已经长大,连连点头:“儿子知道了,儿子一定不让祖母知道有事发生。”初雪面上露出欣慰笑容:“这事你也不能去和几个弟弟说,他们还小,嘴里万一没个把门的,告诉了别人,你祖母不就知道了?你啊,能帮娘的就是好好看着弟弟们。”
文景连声应了,说一定会照顾好弟弟们,不会让娘再烦心。初雪拍一拍儿子的手,文景这才行礼退下。都走了,初雪才觉得一阵疲累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