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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浛最快恢复冷静,他冷淡地问肖安:“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我来……你的钱包落在办公室了……”
恐是受了太大刺激,肖安愣是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满脸的慌张错愕。她的视线不自主地一直扎在沈磬磬身上,像是要在她身上烧出一个洞,才能确认这到底是不是真人。可是,不论看得有多真切,她还是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如果这个女人真的是沈磬磬,她怎么会和季浛在一起接吻!这简直是天方夜谭,一个是娱乐圈里风光无限的女明星,一个虽然是心外科最受关注的新秀医生,可说到底是个普通人。这两个人怎么会走在一起,他们是什么关系?
肖安的目光让沈磬磬很不自在,她冷冷地回视那束目光,肖安一惊,慌忙低下头。
沈磬磬这才回头对季浛说:“你有客人,我先走了。”
“等一下。”季浛却根本不理会有没有外人在场,他抓住她的手,“我很认真,你会考虑,对吧?”
沈磬磬稍一用力,挣开他的手,有点不屑地说:“你说让我放过你的时候,应该也是认真的。”
“我……”季浛的余光扫到肖安,她还呆呆地站在那,他强压下急迫,对她说,“你把东西给我,可以走了。”
肖安跟个木偶似的,茫然地把钱包交给季浛,身体僵硬地跟块石头一样,她走进电梯的时候差点绊倒。
肖安走后,季浛立刻说:“磬磬,我不是圣人,你不能要求我忍受……那么多,我决定不计较那么多,我想理解你,但我也希望你能够理解我。”
沈磬磬打从心底开始冷颤,她本来不想争论,可一听他这么说,立刻被点燃:“呵呵,说得你很大度。我怎么不理解你了,你父亲是怎么平安从警局出来的,我也没有把我们的婚事对外公布,我可以问心无愧地说,这些年来,我一次都没有做错过!”
季浛迅速深吸一口气,素净的脸因为激动隐隐泛起红晕,他压低声音道:“那你给我一句解释吗,能不让我误会吗?就拿最近来说,你有跟我解释宁末离跟你的关系吗?”
沈磬磬秀眉拧到一起:“那当初你要跟我分手的时候给过我解释的机会吗?你有没有问过我,在圈子里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导演把我骗去酒店,我被逼潜规则,好不容易逃出来,又差点遭到封杀,这些你都知道吗。可你只相信你的眼睛,但很多事不是表面那么简单。你不问,我不说,难道要我哭着乞求你,抱歉,我沈磬磬不是会做出那种事的人。”
季浛怔住,嘴唇微微颤抖:“解释一句对你来说就那么难?”
沈磬磬别过脸,冷傲地说:“到现在你还搞不明白我处的圈子什么是真什么是假?炒作,每天都有无数的人为了出名造假,为了获得关注爆料,台上台下,没有几个人的脸是一致的。我没那么好的天赋,可以明哲保身,你也没说错,我很虚伪,爱用手段,威逼利诱,我都干过的。我不是好人,但我始终记得我的包里有一枚戒指。而且,如果我爱一个人,我会全心全意相信他。就好比刚才的女生,我从来没有问你,她暗恋你,为什么你对此听之任之,即便如此,我也不会怀疑你什么。”
季浛像是被人泼了一脸的霜雪,又白又冷,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不想争吵的,明明想着今天要好好哄她的,可不知不觉他们又重回老路。
他突然意识到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事实,他们争吵、冷战,把自己包裹成最尖锐的武器刺向对方,把对方的种种当做是自己痛苦挣扎的源泉,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习惯。然后他们拖沓掉各自心里的温度,让最饱满的热情消失在无止尽的对峙中。
沈磬磬此时心中弥生出一种难以言表的酸胀感,他们都是不太爱解释的人,可偏偏又都是爱斤斤计较的人,一来二去,隔阂如同滚雪球,当想要铲除的时候才惊觉已经无从下手。
“我要回去了。”
沈磬磬不想多呆,跟季浛每说一句,她觉得更累一点,可她刚转身就被季浛从身后牢牢抱住。
他抱得那么紧,像是要禁锢住她的灵魂,双臂用力得开始颤抖。
然后便是久久的沉默,直到季浛低哑着嗓音在她耳边说:“我只是太爱当初的沈磬磬了,任性也好,心计也罢,却是只会对我笑的沈磬磬。”
沈磬磬望着地上两个人交错的倒影,艰涩地说:“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当初的沈磬磬了。”
她的心很凉,散发出来的寒气冻结了她所有的经脉。
他抱着她,嘴唇轻轻厮磨着她的脸颊:“我从来不想让你难过,可是我控制不住……”
沈磬磬却摇头:“那是因为在你心里的某个角落,始终对我存有怀疑。”
“那在你心里的某个角落,只有我吗?”
沈磬磬空灵的声音就像孤弦的吉他,清冽过头,便是刚毅:“你看,你还是不信任我。
她不了解他的不安源自何处,她还没发觉她身上悄无声息的变化。可是,他已经看到了,那无形的东西正逐渐侵蚀他们的感情,强势霸道地占据原本只属于他们的世界。
季浛心中一动,压抑了太久太久的悲闷苦涩快要撑炸他的心脏,他转过她的脸,想要再次亲吻她。
以往每一次,只要他吻住了她,她马上就能温顺下来。
沈磬磬这次立刻偏过头,躲过他的吻:“不要这样,放手,我要回去。”
季浛怔了很久,迟迟不愿松手,又过了好一会,才慢慢放开她。
如果她回头,她一定会看到他清俊的脸上痛苦深爱的表情,那么刻骨铭心。
可惜,她背对着他走进电梯,直到电梯门隔绝了他们之间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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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磬磬回到家的时候,整个人都是虚浮的,疲惫得睁不开眼睛。
月光在绵薄的云被后面,若隐若现,清辉易冷,她裹紧了大衣,疾步走到自家门口,正准备掏钥匙,前方突然亮起两束车灯。
沈磬磬转过头,抬手遮住眼睛,忍不住大声道:“谁?”
车灯很快熄灭,然后有人从驾驶座下来。
那个人刚下车,沈磬磬立即从身形上辨认出,是宁末离。
心似是被千斤铁锤重重一击,半是疼痛半是酥麻,这个时候见到宁末离,沈磬磬恍然觉得心潮如水,一下一下地拍打着心岸,心空回旋着无尽的海浪声,久久不能平息。
刚才还堵得发慌的胸口,一下子开阔了。
“怎么回来得这么晚,手机也打不通。”
从远到近,宁末离信步而来,难得笑容舒朗,沉醉了月色。
沈磬磬回过神,摸出手机一看:“哦,没电了。”
宁末离拿着手机轻敲手心,音调凉薄,语气柔软:“听说你封我做冷飕飕大王,还有巨抠门大王?你可知,我可以治你一个大不敬的罪名。”
沈磬磬强颜笑了笑:“是吗……”
宁末离迅速扫到她不自然的表情,又瞥见她手里提着的袋子,宁末离心明如镜,当即什么都猜到了。
他收回视线,不动声色地说:“脸色怎么这样,药吃了吗?”
“吃了。”
莫名其妙的,沈磬磬脑海里闪过季浛吻她的画面,一瞬间她不知道怎么面对宁末离。
这个感觉很奇怪,好像做很对不起他的事似的。
宁末离半是开玩笑道:“你这个表情是心虚?”
一语中的。
沈磬磬捏紧了袋子,沉默下来,神色有点不寻常。
宁末离又望了眼那只纸袋还有里面的毛线围巾,忍不住暗暗冷笑,然后,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说:“那你早点休息。”
“宁末离。”
看到他转身的背影,她蓦然心慌,却不知是因为他要离开,还是因为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宁末离折过身,一半的脸庞迎着月光,一半的脸庞隐在黑夜,辨不明他此时的神情。
沈磬磬揪着纸袋,发现自己在宁末离的注视下竟紧张得不知如何开口。
倒是宁末离徐徐说道:“我今天心情很好,如果你接下来要说的话会让我不高兴,我劝你不要说。”
随后,他又说:“我不管你今天跟他见面发生了什么……巴厘岛的计划不会因任何原因更改。还有,”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佯装皱眉不高兴,“我不喜欢你现在的表情,你赶快进去把这样的脸洗掉。然后,睡前再把我发给你的笑话看一遍,那样的表情会好看些。”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跟他见面了?”
“你的脸上已经全写着了。”
沈磬磬抬手,下意识地摸摸脸,宁末离把她的手拉下,放在手里轻轻按了按,她的手竟比他的还凉。
“过段时间该戴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