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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妈妈没听清:“你说什么?”
“哦,没什么。”宁末离直起身,“我说,无知的女人真是好,对吗,季先生,老季先生近来可好?”
“父亲很好。”季浛迟疑了下,僵硬地说,“多谢。”
季妈妈万般不解,拽住季浛:“你跟他说谢谢做什么?”
宁末离半是嘲讽半是感慨:“所以我说无知的女人什么都不怕。”
季浛脸色很难看,额角隐隐作痛。
“我无知?你什么意思。”
“妈,回去我跟你说。”
季妈妈不肯,冲宁末离道:“把话说清楚。”
“你确定?”宁末离朝季浛瞥了一眼,凤眼里流转着戏谑。
季浛深吸一口气,实在无法再回避,只好低声对秦霖说:“宁先生,就是帮爸爸的人。”
季妈妈睁着眼睛,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棒,好半天盯着季浛没反应。
沈磬磬瞥到她震惊的摸样,不由冷笑,这一笑把季妈妈唤回到现实世界,她回头看看宁末离,她的状态还没从泼辣捉奸的婆婆抽离出来,表情有点扭曲,看上去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宁末离慢条斯理地说:“季老先生的事我记得很清楚,虽然季浛找过我几次想要道谢,但我认为没必要。我这个面子是卖给沈磬磬的,和季家无关。”
“真的是这个人?”季妈妈指着宁末离问季浛,声音微微发抖。
季浛点头。
宁末离是金融巨擘宁风的儿子,打通一些大人物不是难事。
季妈妈震惊得难以附加,嘴巴张得大大的,言语不能。
当年,季浛的父亲季涛还是建设部的高官,手握重权,在位时自然门庭若市,虽然季涛一直廉洁奉公,但终于有一次一念之差收下了万恶的贿款。受贿不过三个月,季涛极其不幸地遇上反腐败大清查,立即被双规查处。那时整个季家陷入了暗无天日的绝望深渊,仿佛过了今天不知有没明天,季涛如果真的进去,季家就完了,亲朋好友唯恐避之不及,还有谁愿意跟这样的人家交往。
可是有一天季浛回家突然说有位高权重的人肯帮忙,是季涛以前的同僚,起初家里人还不信,但过了几天,季涛真的被放了出来。之后检察院也没有起诉他,处罚也只是剥离了职位,上交贿款,事情被压了下来。对季家来说,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对于那个救了季涛的人成了季家的大恩人,秦霖非要亲自上门感谢,但季涛一直说他已经谢过,那是大人物,保他的事也很隐秘,大张旗鼓地去道谢只会给人添麻烦。她毫不怀疑地相信了丈夫和儿子的话,而那时候她被另一件事惹得心烦——她儿子忽然之间要跟她一直看不顺眼的沈磬磬结婚了!
季妈妈不是笨蛋,她很快摸索到这件事的关键,所以她的视线牢牢地定在沈磬磬脸上,哆嗦着嘴唇还是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是你求他的?”
沈磬磬别过脸,淡漠地说:“如果你现在想道歉或是道谢,我想不必了。”
季妈妈却冷笑说:“谁说我要道歉道谢了。”
不止是沈磬磬,季浛也为之一怔。宁末离阴测测地睨着这个根本没法沟通的中年妇女,眼神冷到冰点。
“你做人有没有尊严,为了求人帮忙连自己都可以出卖,还拿着这份恩情当令箭逼小浛娶你。”季妈妈理直气壮地说,“你的这份恩我们会报,但不是拿我儿子的终身幸福!所以……”
季妈妈从地上捡起那份离婚协议书说:“婚还是要离。”
这是人说的话吗,只要是有一点点良知的人,懂一点点感恩的人就不会说出这话不要脸的话。Ted他们都已经怒火燃烧,何况是沈磬磬。
自私如此,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秦霖的这番话让沈磬磬第一时间想起季浛对她毫不留情的质问。当她从宁末离那里签好协议,疲惫不堪地回到家,告诉他季涛的事有转机的时候,他竟然冷冰冰地反问她:你做了什么,他为什么要帮你?
她做了什么?她第一次不是为了自己,厚着脸皮又哭又求地拜托一个不讲情理的男人,沈磬磬从小到大没这么丢脸卑微过,只为了能帮这家人从痛苦中解脱出来。
到头来她得到的不是感激的话语,而是一个冰冷冷的质问和一双怀疑的眼睛。
分辨不出是太过失望还是太过生气,沈磬磬突然不想说那些委曲求全的解释,她的回答是:“不管我做了什么,都是你欠我的。”
此时此刻,沈磬磬的脸色如乌云罩顶,仿佛随时会电闪雷鸣。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气到想要打人,呼吸一下胸口都会因为积郁了太多愤懑而疼痛不已,这种疼痛让她无法再保持矜持的态度。
“你给我听好了,我现在说的每一个字都听好了!”
沈磬磬上前两步,夺过离婚协议书拿在手上挥了挥:“我是为谁牺牲自己,人可以无耻,但不能无耻到你这种狼心狗肺的地步。”
季妈妈涨红了脸想要反驳,沈磬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步步逼近狠狠道:“如果没有我,你以为你还能舒舒服服地在家养老,你丈夫还能在你身边养花种草,还有你的宝贝儿子现在能风风光光的做他的大医生?别开玩笑了!”
沈磬磬冷笑,举起手里头的离婚协议书,当着所有人的面,一下一下撕碎:“你说出那样的话就不怕下地狱吗。你凭什么以为你能还得清你们季家欠我的债?钱吗,你有多少钱,够买下我这栋房子吗,权吗,两个退休的前领导能做什么。你什么都给不了,所以不要说大话了。这个婚,我是不会离的,你们越是想离,我越是不离,你们不给我痛快,我又为什么要让你们舒服。”
离婚协议书在她手中变为废纸屑。季妈妈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沈磬磬,许是因为震惊,一时间激动过头,脸色一会白一会红。
沈磬磬不理会季妈妈被她气得表情有多扭曲,她踱到季浛面前,轻佻地抬起他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他的脸色那么苍白,嘴唇都毫无血色,他并不如看上去那般镇定,他的手从沈磬磬爆发那一刻起就一直微微颤抖,现在,他茶色的瞳孔映照出她冷艳尖锐的笑脸。
沈磬磬干脆说:“就算我真的跟他上床,那又怎样?我求宁末离帮了你,你要过河拆桥吗,你的女朋友为了你们一家人的性命不惜牺牲自己,事成之后一边觉得她肮脏恶心,一边接受她的恩惠。到底是谁比较恶心?你,还是,我?”
季浛感到他的肺部正在被人用刀片割开,冷风灌进气管,刺激着心脏,不是的,他不是那么想的。可是触到她太过冷冽的目光,他已经在口头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
“直到我说Game Over,没人可以结束这场游戏。”沈磬磬放开手,冷酷地说。
“你是要永远折磨小浛吗?”季妈妈突然扑到沈磬磬身上,“不行,绝对不行。好,我承认我错了,是我错了,我不该老是针对你,你放过小浛吧。”
“你没有资格祈求我。”沈磬磬厌烦地推开她。
“为什么,你不是爱小浛吗,为什么还要折磨他。”
一句话刺中沈磬磬最脆弱的神经,她反身折回到秦霖面前,大声道:“你跟我提爱?呵呵,我不是那种大好人,我就是你口中的狐狸精,我不会放过你们。”
季浛看着沈磬磬,眼眸里有一丝撼动,不知为什么,他突然很想抱住她,让她不要再说了。
季妈妈憋了半天,指着沈磬磬说不出话来。
这时沉默了许久的宁末离重新戴好墨镜,冰冷冷地说:“好了,你们闹够了,时间也差不多了。”
“什么时间?”沈磬磬正骂到兴头上,一下子收不回来。
宁末离没直接回答,他招手示意Ted备车,说:“去新闻发布会。”
Chapter 25
新闻发布会现场人满为患,匆匆一眼望去全是摄像机、照相机,还有无数颗人头。这次新闻发布会是以宁末离的名义召开,嗅觉灵敏的记者们蜂拥而至抢占最有利地形。作为幕后老板一直低调神秘的他一定是因为近期流传的不雅视频再也无法保持沉默,这也是宁末离隐退娱乐圈多年第一次正式在公众场合以及众多媒体面前露面。
沈磬磬在后台见到这阵仗不由头大,而作为男主角的宁末离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项链。
沈磬磬原地走了几步,忍不住问:“你一会打算说什么?”
宁末离随口答道:“你一会就知道了。”
“是张显正的事吗?”
宁末离懒得搭理她的样子。
他不理她,没关系,沈磬磬找到正忙于会场安排的Ted,把他拉到一旁问:“宁末离又要搞什么鬼?我已经够烦了,刚才你也看到了,那个疯婆子死抓着我不放,还有张显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