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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是跳着拍的,她一直还找不到那个答案。
“别想那么多了。时间不早了,快去休息。”柳星野转移了话题。
时间是不早,但也不晚,她不想那么早上床,本来已经起身走了,又回头问柳星野说:“那你呢?”
“我还不累,想再坐一会。”柳星野拿出剧本说。
“那我也不累。”她边说又边走回来,在柳星野身旁坐下。
在矮桌边坐着,剧本就摊在她面前。
摊开的那场戏,正是在“红叶山庄”情气成缠、爱意狂骚的那一晚。只有他们两人的夜晚。
那一晚,靛蓝的空气嵌满密密的星河;那一晚,她乱发诉情,他痴应她的呼唤。
那一晚,夜半无人私语,凝望成了痴迷。
那一晚,只有他们两人的夜晚!一一跃然在纸上。
“他怎么会知道?”易莎顺低声惊呼。
剧本又修改过了,和她先前拿到的早有出入。但最后一集的剧本,仍迟qi书+奇书…齐书迟没有出来。
“他有甚么不知道的?”柳星野微微苦笑,也挺无奈的。
“这──那样的话──我──我们──”易莎顺结结巴巴的。这些日子藉由戏剧反映他们的心情之间,她看出了他的情,也明白他必然也看出了她的心。
“别担心,这只是戏,没有人会当真。再说,也没有人知道我们的关系,他们不敢乱猜测。”柳星野想让易莎顺安心,却有点越描越黑。
这意思好象是说:他们有像戏里的“关系”,但别人都不知道,以为只是戏。易莎顺红着脸,红得美丽。
“要不要一起排练?”柳星野突然说。
当然想!但……易莎顺面露犹豫说:“修改过的剧本我前两天才拿到,这场戏几乎是中途增插进来的,我还没有仔细读过……”
柳星野突然露出好柔的笑,把剧本轻轻丢到一旁。
“你都记热了?可以丢本了?”随着柳星野起身的动作,易莎顺由低俯、平视到仰起头,清澈的眼睁得大大的。
“我们不需去记那些台词!都在我们心里了,还需要去背记吗?”
嗓音那么低、那么沉、那么扣人心弦……易莎顺情不自禁的点头,情不自禁的靠近他;情不自禁的痴迷在他眼眸里头,又情不自禁的喃喃诉说:“我一直叫着你的名字,没想到你真的出现了……你是听到了我的呼唤吗?还是响应了我的──”欲语还羞,心事,全写在眼里头。“这是巧合吗?……”她怯怯的喃语,带着迷惑,恍入了那一晚的夜色里头。
“我不知道,我只是听到你的呼唤。我渴望见到你,强烈的想见你!你是我最──”
最怎么样?“天暮”柳星野煞口不语。他凝看着“莎顺”,将她搂入怀里,像抱着甚么心爱的宝贝似的那么珍惜,久久舍不得放开。
“幸好你没事,否则我真的会恨‘李唐’一辈子,永远也不原谅他!”语气好激动。
风从窗子透进来,吹得她丝发像浪一样散乱在鬓旁。
他摸着她凌散的乱发,仍然宝贝似地将她搂在怀里。
长发绾情意。
偎在他怀中,她那丝丝不整的乱发,就像她狂野迷乱的心。
她低低说:“我没事,你不必担心。”
“我怎么能不担心!以后不许你再如此鲁莽。没有甚么比你更重要,你是我最──”
最怎么样?“天暮”柳星野又煞口不语了。她静了半晌,仍然偎在他怀里,叹口气说:“我总是要长大,总不能要你保护我、照顾我一辈子。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我不能再一直依赖着你。你应该为自己的将来着想,建立属于自己幸福美满的家庭。”
“你别胡思乱想!我根本不需要甚么幸福美满的家庭,我只要有你!你才是我的一切,我生活的重心!只有你才是我整个世界,我心甘情愿以你为中心而旋转!”
这是那一晚的迷惑吗?还是真正的心曲?“莎顺易莎顺”从“天暮柳星野”的怀中抬起头颤声问:“那么你自己呢?你的人生怎么办?有一天,我总会离去……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
“不!请你不要离开我!相信我,你绝对不是负担!我──我——莎顺,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我只是怕──”
语无伦次的表达,显示陷在爱恋忧惧的矛盾中。他千万不舍地又紧紧将她搂在怀中。情意狂野,又显得混乱难安。
“天……星野……”易莎顺怔忡地错乱喊出柳星野的名字。
是真?是假?是戏?是迷惑?真实和演戏之间混淆得难以界定。
此刻的柳星野,此刻的她,此刻的他们相互的心,究竟是跳动在哪一度的空间中?是真实的这一刻吗?还是排练的戏剧世界?
一直站在门口的唐志摩暗暗惊动。这哪里是排炼?根本是诉慕表情了。看他们两人完全沉陷在那一晚的星河,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到来,那份深情和专注该有多浓!
是时候了!他想。是真正孤注一掷的时候了。
“莎顺,星野──”他走进去。易莎顺抬头一怔,下意识地离开柳星野的怀里。但柳星野双手坚定地环着她,不让她离开他怀中。
她诧异的看他一眼,他没有放手的意思。
“对不起,打扰你们排练。”唐志摩说。
易莎顺些微腼眺的一笑,尽量不去自觉柳星野的搂抱。柳星野的心跳一直透过她的背脊传到她心房。
“有事吗?志摩?”柳星野问。
唐志摩看了他一眼,交换出一个敏感的讯息。他显得冷静说:“明天开始要拍摄十三场那场戏。可以吗?你准备好了没有?”
“十三场戏?”“莎顺”的父亲无辜的被卷入“天暮”和帮派的争斗,因为他而被杀死;而后“天暮”为了救“莎顺”险些也丧命的那一段暗巷过去。
柳星野煞时脸色变得惨白,嘴唇发紫,像被人重重击了一拳般半弯下腰,发出受伤的申吟。而且身体不断在发冷,全身抖个不停。
“星野,你怎么了?”唐志摩抢步过来。易莎顺担心地望着他。
“星野!”唐志摩扶住柳星野,想扶他起来。柳星野几乎是弯身在地上。“我以为……唉!你这样──我看那场戏延后拍摄好了。”
那场戏究竟有甚么玄机?为甚么柳星野的反应会如此?易莎顺无法明白其中的道理。她注意到原本搂着她、坚定有力的手臂,如何在唐志摩说了那段话后,变得如何的颤抖无力。
“我没事……”柳星野吐出来的声音,根本只剩下一团气而已。唐志摩蹲跪下去,挨着他,才勉强听见他在说甚么。“志摩,我有一件事拜托你,你一定要答应我……”
“说吧!”
“明天……千万不要让莎顺到现场,答应我……”
“我知道了。”唐志摩扶起柳星野说:“你真的准备好了?可以面对了?”
“我没事。但你要答应我──”柳星野目光留恋地看着易莎顺,不再多说话,颤着不稳的步伐走回自己房间。
“星野……”易莎顺担心的想跟上去,唐志摩阻住她,沉住气说:“让他去。明天有一整天的通告,他需要好好的休息,养足精神和体力。你也去休息吧!时间不早了。”
易莎顺仍不放心地频频望着柳星野闭紧的房门,快走到自己房门口了,还舍不得将眼光调回来。
“对了,莎顺──”唐志摩突然叫住她说:“明天没有你的通告,你不必来现场了。”
“为甚么?”易莎顺不解的回头。
她觉得很奇怪,唐志摩坚持的要求她不论有无通告,一定都要去拍摄现场,这次为何例外?打破他向来的坚持,难道说,明天那场戏有甚么怕她看的吗?
十三场中有关“莎顺”父亲死亡的那场戏,一如她记忆中的模糊和不明确,根本没甚么值得蹊跷,但唐志摩为何会突然这样要求了?
她心里很在意。第十三场戏究竟隐藏了甚么禁忌?
“不为甚么,算是我的要求。”唐志摩丢了道谜说:“如果你在场,那对星野来说很残酷。”
“为──”易莎顺急着追问,唐志摩不让她有开口的机会,抢着又说:“为了星野好,希望你明天别去。你不希望伤害他吧?”
完全不让她的疑惑和迷思有回旋的空间。
第二天天还未亮,她就醒了;柳星野正摸黑出门赶通告。她来得及叫住他的,但想起昨晚唐志摩说的话,她放弃了。
她魂不守舍了一天。这一晚,风云变色,高楼的风呜咽了一夜。柳星野竟夜未归。
直到近午时,她才看见他白着一张脸回来;撞见她的神情,宛如遍体鳞伤的野兽。他一身是伤,不敢正眼看她,从喉咙里闷吼着像哭又像咆哮的哀号。
“星野……”她想靠近他,告诉他她彻夜的担忧与思念。
“不要过来!”他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