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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苦笑着摇了摇头。
而他们,在鼓励我一番后,又开始谈论起了才女榜上的其他女子。
我正想闭上眼睛养养神,一位坐在我旁边的乡里大叔突然调转头,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姑娘,听说你父母双亡了我才跟你说这个的。你一个好好的姑娘家,只该在家里做做女红,等着嫁人。参加那个什么才女选拔赛,整天被人评头论足的,多丢人那。”
他是一副长辈的模样低声“教育”我的,但由于我是众人关注的焦点,谁跟我说了什么,大家都会注意听的。这下好啦,大叔犯了众怒了。
他的话音还未落,已经有无数鄙视的目光扫了过来。
拜托,这也太乡气吧。盘上还敢质疑人家的审美趣味,那不是找抽吗?
立刻有几个人面色不善地跳出来说:“老乡,这里不是您那山旮旯里,这里是京城,京城,知道不?这才女选拔赛可是京城三年才轮到一次的盛事,选出来的都是众望所归的美女兼才女。您老那老黄历,还是留着回家再翻吧,在城里千万别再翻,那才真的丢死人呢。”
乡里大叔愕然,又有人对他说:“等最后决赛的时候你再来京城看看,那时候你就知道才女选拔赛有多大的影响力了。最后决赛的那天,街上的店铺都会关门的,大家全都涌到通向皇宫的各个路口,好等着听最新消息。那一天,禁军会全部出动来维护秩序,确保皇宫的安全,免得有人趁机闹事。”
偏偏乡里大叔也是个死不知悔改的倔人,竟然还面红耳赤地争:“我一开口你们就说我乡气,可我真的觉得,女孩子还是本本分分呆在家里不要抛头路面的好。参加什么才女大赛啊,闺名天天挂在上面任人看,还每天被人议论来议论去,一个姑娘家这样,以后还有哪个男人要啊。”
说到这里,回头看了我一眼,还补了一句:“姑娘,我不是说你哦。”
这下,众人的目光不只是鄙视了,还有气愤。尤其是那些维护我的人,立刻朝“老乡”开炮:“真是老古董,没见过世面的,大惊小怪!”
“一个字,乡!”
“两个字,乡气!”
“三个字,乡巴佬!”
“四个字,实在是乡!”
乡里大叔彻底呆掉了,不明白自己哪里错了。他明明是一片好心才劝我的呀。
一个文弱书生模样的人看我被乡里大叔说得满脸尴尬,很是怜惜,居然站起来说:“这位乡里大叔,我读了半辈子圣贤书了,虽然子曾经曰过,君子当口不道人过,可我今天还是忍不住要说你,你的思想真的太陈旧,太落伍了。你还不算很老啊,还只是大叔级别的,你要多学习新知识,多接受新思想,不要固步自封,要与时具进,你明白吗?”
说完,摇头叹息道:“乡也哉,乡也哉,何其太乡!”
众人纷纷跟进,“乡也哉,乡也哉。”
一时,船舱里,“乡”气四溢。
乡里大叔在众人一致的鄙视下,终于惭愧地低下头,在船舱一角缩成一团,不敢再吭一声。
卷三 碧云深 (72)心结也好,情劫也好
船的时候,左看右看,都没有看到神仙姑姑的影子。▋
我心里一动,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回头问船老大:“梅大叔,以前那位总是接送我上下船的姑姑,在我生病的这段时间,你有看到过她吗?”
老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这个没注意耶,好像没看到。”
如果这段时间她没出现的话,指派她来的那个嫌疑人,就依旧可以指向吴王六殿下。
这人的行事方式诡异,不可以常理来推断。而且,在我认识的人中,他也是最有财力势力,可以从背后操纵才女大赛的人。
一想到神仙姑姑可能是六殿下的人,我就很气闷,也很遗憾。几次相处下来,我还挺喜欢那位热情幽默的神仙姑姑呢。
“神仙姑姑”没见到,倒是见到了“神仙哥哥”。
刚走下大堤,就看见了伫立在路旁假装看着远方风景的王献之。
既然人家在看风景,那我就不打扰了。我也假装只见风景不见人,若无其事地从他身边走过去。
擦身而过的那一瞬间,手被拉住了。一个不满地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喂,你搞什么,才分开了一天,就连我都不认识了?”
我笑着站住道:“搅,所以假装没看见我。我是最知趣的丫头了,当然会努力配合少爷嘛。”
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本少爷好好的觉不睡,一大清早跑来等姑娘?对不起,这么大牌的姑娘还没出生呢。”
说出这样的大话来,也不怕现打了自己的嘴。不是在等本姑娘,请问你站在这儿干嘛来了?难道一大早跑来看河上风光吗?
不过我也不会当面揭穿他,免得大少爷的面子不好看。我只是继续打趣道:“那不见得啊,一大早等在河堤下跟姑娘约会的事古已有之,比比皆是。比如像,‘静女其姝,俟我於城隅。蹰。’多有意境啊。还别说,七少爷刚刚站在这里,就给了我这种‘搔首踟蹰’的感觉。请问少爷,是爱谁而不见呢?”
话一问出口,我立刻就咬住了自己的嘴唇。看来玩笑是不能乱开的,开着开着就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果然,他立刻笑得无比魅惑地问:“真的要我说吗?”
“呃”,事到如今,我也只能顾左右而言他,“我是想说,少爷这么一大早跑出来,小心着凉了。少爷的病才刚好,这河边风又大。”
这么体贴的话,应该可以转移他的注意力,把那个不该问的白痴问题给糊弄过去了吧。
“少给我打岔。我是在问你,你真的要我回答吗?‘爱谁而不见’,这个问题如果你到现在还没有答案的话,我可以立刻告诉你。”
唉,他啥时候是好糊弄的人了?抓住了我的小辫子,当然不会放过。
“你别那么咄咄逼人好不好?”我很哀怨地看了他一眼。
是真的哀怨,不是装的。跟一个又霸道又直肠子的人打交道,有时候真的好别扭。跟他讲道理不中,跟他凶也不行,到头来,好像只有恳求一途了。
看来,大少爷也不是完全不懂怜香惜玉的。听我这样说,他的语气明显地放柔了:“好好好,不逼你。”
可惜,我才稍稍缓了一口气,他又追加了一句:“等你想告诉我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哦。”
“嗯嗯”,我胡乱点头。这种话,没哪个女孩会主动告诉一个男人吧。
走了几步,他突然转头问我:“你真的觉得,“俟我於城隅”,意境很美吗?”
“是啊。两个人,相约着在城角僻静处见面,然后一起沿着高高的城墙漫步,边走边聊,难道你不觉得,这样很安静,很美好?”
“的确是!”,他两眼放光,做憧憬感动状,然后低头看着我说:“那我中午下学后在城墙脚下等你,我们去约会,好不好?”
“好啊。”我笑眯眯地说。
“真的?”他开玩笑似地约,没想到我居然会同意,故而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样,我都有点不忍心说出那句话了,但不说也得说:啦。”
他好像没听明白我的意思:“你说什么?”
我陪着笑,不好意思地说:“我中午要去文具店打工,没时间约会。”
他听了,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你不要命了!病才刚刚好,在书塾里要做事,要听课,中午统共才那么一点儿休息时间,你还去打工,你还嫌你不够累呀。不行,以后不许去了。”
我忙说:“那怎么行?你当打工是过家家啊,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这次我已经请了十天病假了,现在好容易病好了,又无故辞工,而且事先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像这个样子,我以后也别想找事做了,因为,再也没人肯请我了。”
“那正好,以后就不打工了。”他一副正中下怀的表情。
我急了:“不打工我和妹妹吃什么?你以为我是你呀,家里什么都有,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我知道他的出发点是好的。可是我这样的人,家里基本上总是处在等米下锅状态。别人还可以说“坐吃山空”,我的山本来就是空的,根本没有可以坐吃的。
他脱口而出了一句话:“我养你!”
这也是我意料中的一句话。
说实话,这句话他不说,我会很难过。因为,这就说明他对我只是虚情假意,根本没考虑到我的现实处境,也没打算照顾我。他要养我是件很容易的事,可以说,举手之劳。甚至他都不用举手,只要动动口,交代他的某位管家某位佣人安排一下就行了。
我要的,只是他的一句话。只是他肯照顾我的一颗心。
于是我很满足地笑了:“谢谢你,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哪怕在你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