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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口才行,一旦停下不练,就会退步。
想了想,把所有抄好的经文都收起来,卷成一团,扔了出去。给皇后抄经,一定要抄得非常好才行。我还想拉她做我的长期主顾呢。
收拾好东西睡下,一夜无梦。
早上醒来,自己都觉得惊异,被六皇子那样吓唬,还能安安稳稳地睡上一夜。最近心态好像越来越好了。也许,这就跟债多不急、虱多不痒是一样的道理,吓着吓着,也就习惯了。有朝一日,公主和皇子不跟我玩猫抓耗子的把戏了,把我当透明人般狠心地无视,说不准我还心里空落落的呢。
匆匆吃过早饭,赶船去上工。快到岸时,远远地就看见一个人站在码头上。那飘飞的衣袂,潇洒的身姿,我猛揉了揉眼睛:难道又是他?不会吧。
船靠岸,可不就是他!他微微低着头,慢慢迎了上来,似乎不敢看我,我也不敢看他,摸索着把手伸给他。
就在这时,好死不死,他居然抬头冲我一笑,笑得那个甜那,让我差点泡在蜜糖里。
更正一下,我没有泡在蜜糖里,而是泡在水塘里了。因为,就在他抬头一笑的当儿,我心一慌,脚一滑,噗通!不偏不倚,我掉到河里了。
船老大慌忙跑过来,和他一起奋力把我从水里拉了起来。看着我一副落汤鸡模样,他气急败坏地说:“你下船都不会下吗?笨死了!这下好啦,我看你等会怎么去书塾。”
我也火了:“我以前可从没掉下去过,今天都是托了大少爷的福,才表演了一回跳水。”说完我立刻就后悔了,人家可是一片好心,起个大清早,专门来接我下船的。
可是后悔已经迟了,他已经气得声音都变得沙哑了:“你的意思是,本少爷来接你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还防碍你下船了?不识抬举的臭丫头!”
我本来真的很后悔,想给他道歉的。可那句“不识抬举”再次让我火了,我脱口朝他吼道:“是,我不识抬举。可是谁叫大少爷来的?总不是我求来的吧。”
话一出口,我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这么狂妄的大少爷,我说这样的话不是存心让他抓狂吗?
出乎意料的是,他没有抓狂,反而一脸落寞之色。半晌才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是我自找的。”然后掉头就走。
我楞在原地。终于回过味来后,赶紧追了上去。
在大堤上追上他,正要向他道歉,却见一个女孩远远地跑过来,凑到他跟前惊喜地喊:“七少爷?真的是您?奴婢还以为刚刚看错人了呢。”
王献之转头一看说:“小秋,你怎么一大早在这儿,你家小姐呢?”
那个叫小秋的答:“奴婢家里奶奶病了,昨天跟小姐请假了一天回去探望,这会儿正要回府呢,小姐不在这里。七少爷,您已经很久没去看过我家小姐了,小姐可想念得紧呢。”
王献之笑着说:“真的呀,那我有空就去看看宓姐吧。”
小秋却娇嗔道:“少爷还是说个准日子吧,这样奴婢回去了也好回复小姐,小姐一高兴,说不准就给奴婢打赏了。”
王献之回头看了我一眼,大声说:“哦,那你就回复你家小姐,说我今天下学后就去看她。”
小秋欢呼道:“那就这样说定了哦,奴婢这就回去告诉小姐。让小姐多准备点少爷爱吃的点心,再把棋盘也摆好,晚上再好好地杀上两局。少爷您看这样好不好?”
“好,我也好久没跟宓姐下过棋了,听说她最近拜夏侯夫人为师,要是棋艺突飞猛进,我还不一定下得过她呢。”王大少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期待。
我匆匆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
道个鬼歉,人家才不需要我道歉呢,马上就有美女来安慰他了,还连晚上的约会都安排好了。
这样一想,我反而坦然了。虽然不知道大少爷是出于何种心态,突然心血来潮跑到渡口来接我这个小婢女,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不代表任何意义。要是我居然多想的话,那我就是猪了。
卷二 南浦月 (31)耍泼才会赢
“哟,大家都来看,刚出浴的美人呢!”一声咋呼突然在我耳边响起。
突然之间,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几个小混混,一下子就把我围在中间。一个个全都兴致盎然地盯牢我紧贴着身体的湿衣服,哦不,是被湿衣紧裹着的身体。
我慌了,本能地朝后面喊:“王献之!”
喊出口才惊觉,自己竟然喊了他的大名。平时少爷长少爷短的,一到紧急时候就连礼数都忘了。
好在他也没计较,手一挥,身边就响起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可怜几个小混混,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就陷入了雨点般的拳脚中,被人家当成了练拳用的人肉沙包。
当然出手打人的队伍里不会有他了,大少爷此刻正背着双手冷冷地站在一旁观摩呢。等看得差不多了,才伸手一把将我拖走。
“你要带我去哪儿呀?”
看他脸色没什么不好,我趁机跟他搭话,想要打破之前的僵局。他刚刚明明被我气跑了,可关键时刻,还是毫不犹豫地出面帮我,这让我对他又油然生出了几分好感。
“当然是去换衣服,你现在这样子,能看吗?”
说这话的时候,他回头看了我一眼,脸上随即出现了可疑的红晕。
我低头一看,这才吓了一跳。刚刚从水里爬起来的时候,明明上衣只有后背是湿的,胸前还好,可是现在,天那……我赶紧抱牢自己的手臂。
难怪刚刚招蜂引蝶的,我这个样子,活生生的街头一景,能怪人家边看边发出怪叫声吗?
的确是急需换衣服了,可是一时半会儿,上哪儿去找衣服呢?
正这样想着,一个男人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手里拿着一个包裹呈给他说:“少爷,我随便买的一件,不知道合不适合。”
他一把甩给我说:“找个地方换上吧。”
“这是给我的衣服?”
“是啊,少爷看你掉水里了,立刻就叫我去买衣服了。”那人代他答道。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当时码头上人多,我的眼里又只看见了他,根本没注意到他身边还有些什么人,原来其中有许多是他的随从。刚刚那些噼里啪啦的声音是这些人制造的,现在这个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也是。
明明有这么多人跟着,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这些人就像突然隐身了一样,也真亏了他们。
想来,做大少爷的跟班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该出现的时候必须马上出现,该消失的时候又得马上消失,察言观色的能力必须修炼到一定的级别才行。
这年头,混口饭吃真不容易。连当个小跟班,也得长一颗灵活的脑瓜。
最后,还是他帮我找了一家店子,进去换下了湿衣服。
在里间换衣服的时候,负责接待我的大娘热情无比,恨不得连脱衣服都帮我代劳了,口里不停地问:“姑娘,你跟七少爷认识多久了?”,“姑娘,下次跟七少爷一起来喝茶哦。”
这是一家临河的小茶馆,真的很小,店堂内只容得下四张桌子。陈设装潢也极为简陋,唯独引人注目的,是店堂一角放着一张古色古香的琴。
放眼四望,小茶馆里除了这对粗布葛巾的夫妇外,再也见不到别人了,这琴会是谁的呢?琴这么雅致的东西,与这家简陋的小茶馆,实在是不太搭调。
我忍不住开口问:“大娘,那琴是谁的呀?”
仿佛一直都在等着这一问一样,大娘的脸一下子焕发了动人的光辉,原本有些混浊的眼也变得神采熠熠起来。她用一种极为自豪的语调告诉我:“就是我家老头子的琴啊,这把琴很有名的,叫“惊涛”。我家老头子原来在北边的时候可是在宫里给皇上弹琴的哦。不过老头子不让我告诉别人这些,我是看姑娘是七少爷的朋友,才说给姑娘听的。”
我讶异不已,想不到这样一间不起眼的小茶馆,居然也藏龙卧虎。但既然是宫廷琴师,朝廷南渡之后依然建立起了新朝廷,这位琴师怎么不继续留在宫中服役,却跑到外面开起了小茶馆,靠每天卖几碗茶清贫度日呢?
这个问题我没有问,因为时候已经不早了,必须快点赶到书塾那边去。
换好衣服出来,门外已经有一辆车子在等着我了。
王献之早就坐在里面了,见我出来,打起车帘,催着我说:“你怎么磨蹭这么半天才出来啊?快点上车,我告诉你,今天可是惊堂木先生的课。他是廷尉出身的,凶得很,你就等着待会被他批死吧。”
上车的时候,我稍稍迟疑了一下。照常理,和一个非亲非故的男人坐在一辆车子里是不合规矩的,可是事急从权,我们要赶时间嘛,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做好了心理建设后,我把手伸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