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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心情稍稍平复一些后,她才睁开眼,捂着口鼻,踩着血泊,走到那些尸体前,仔细地辨认起来。
这些人的发肤、服饰、衣着各异,表情痛苦狰狞,还有怒睁着眼睛死不瞑目的人。
他们何其无辜啊!
只是来这个国家经商、赚钱、工作或是旅游的,竟然成了不能回乡的孤魂野鬼。
蒲英暗暗诅咒着挑起战争的l国当局和激进分子,更深深感到个人在战乱中的渺小、无力和悲哀。
终于检视完了这些尸体,并没有发现于婕在其中。
但是,蒲英并没有觉得轻松。
她有种强烈的感觉,童大姐看到的那个黄发女子,九成九就是于婕。
“于婕——于婕——”蒲英在侧门附近来回叫喊着,可是没有听到回应。
蒲英不肯放弃,又在航站楼周围飞快地奔跑着,寻找着。
可惜,她还是没有发现于婕。
时间不允许她多做逗留,她只能又回到那个侧门,再回返到中国女同胞们的聚集地。
蒲英拜托童大姐、马大姐多注意周围环境,一旦发现了于婕,就把她收留起来。
大姐们满口答应了。
蒲英的心情依然沉重,因为找到于婕的希望实在太渺茫了。
西方媒体上说,l国首都的机场聚集着将近十万的各国逃亡者,这里的秩序又这么混乱,于婕一个孤身女孩在这里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过了一会儿,王参赞也回来了,说是机场的工作人员大多不在岗位上,根本没找到负责的人。
两人只得先返回大使馆再说。
蒲英和王参赞一起走到停车场取车。这里也是没人管理,有不少外国人没有去机场大厅等飞机,就在这边的车子里等着,另外也有些当地的难民躲在这里避雨。
当蒲英小心开着车。避让着左一堆右一堆的人群时,她忽然看到车道边有三四个人正在打架。
准确的说,是三个人正在踢打一个已经被打倒在地下的人。
他们边踢边用阿拉伯语骂道:“打死你个小偷!该死的小偷!”
蒲英本来并不在意,却在车子开过的时候。模糊听到一声微弱的呼喊:“妈妈,妈妈……”
“嘎吱——”蒲英一个急刹车停住了车,并迅速跳下车。
后座上的王参赞在惯性作用下,一下子撞到前排座椅上,眼镜都撞歪了。
他扶了扶眼镜,趴在窗口问:“小蒲,怎么回事?”
蒲英顾不得回答,直奔那几个肤色微黑的中东人而去,“别打了,让我看看这个人!”
几个人一愣。暂停了脚下的动作。
蒲英分开他们,俯身探视。
趴在地上的那个人一身不伦不类的衣物——两只明显不合脚的男士皮鞋,一件脏兮兮的阿拉伯长袍,外面还套了一件深色的男西装,头上蒙着一块破烂的土耳其编织围巾。
不过。蒲英已经看到了从围巾边缘露出来的几缕浅黄色头发。
她伸手去拨开围巾和头发,想看清那人的脸,可那人却哆嗦着躲了开去。
蒲英便用中文轻声唤道:“于婕?是你吗?别害怕!”
那人身子猛地一震,慢慢地转过头来。
蒲英终于看清了,虽然这张脸上有淤青有伤痕,但确实是她见过的那个想参军穿军装的小姑娘于婕!
只是,曾经桀骜不驯、目空一切的眼神。再也看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呆滞的、疑惑的目光。
于婕看了一眼蒲英,却没有认出她似的,紧皱着眉头,身体又往后退缩着。
“别怕!我是蒲英,征兵家访的蒲上尉。你不记得了吗?”蒲英扶住于婕的胳膊,慢慢地扶起她。
于婕依然没有反应,只是身体并没有再避让。
她死盯着蒲英,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
旁边的几名中东人突然问道:“喂,你是谁?和她什么关系?”
“我是她的。”蒲英顿了顿,说:“……姐姐。我妹妹走失很久了!”
“那正好!你妹妹刚才偷了我们的东西吃……”
“偷了些什么?值多少钱?我赔给你们好了!”刚下车的王参赞,迅速掏出钱包拿出一张100第纳尔的钞票,递了过去。
几个中东人交换了一下眼色,摇头道:“这点钱不够!”
王参赞咬咬牙,问:“那你们要多少?”
“这个女人偷了我们一袋面包、一瓶酒,面包是不值钱,可那瓶酒很值钱,起码值300欧元。”
蒲英和王参赞对视一眼,都知道对方是在趁机讹诈了。因为于婕的身上根本就没有酒气,所谓300欧元的名酒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王参赞说:“我只带了第纳尔,没带那么多钱啊。”
一个中东人立刻抓住了蒲英的肩膀,“不赔钱,你们就别想走!”
蒲英给王参赞使了个眼色,故意用阿拉伯语说:“王老师,你照顾我妹妹,我身上带了钱,我赔给他们。”
她将于婕的手转到王参赞手中。王参赞会意地扶着于婕后退到车旁。
三个中东人听说蒲英手里有钱,也没太在意王参赞的动作。
反正这两个人,一个是并不健壮的中年男子,一个是明显矮他们一头的年轻女子,都不足为虑。
蒲英转身冲着三人淡淡一笑,“你们说吧,要赔多少钱?”
“300欧,那个面包就不用赔了。”一个大汉伸出手,一边晃着手掌,一边笑嘻嘻地说。
“好,我这里正好有这么多……”蒲英作势低头去掏风衣的口袋。
几个中东人互相挤眉弄眼、面露喜色,蒲英却忽然身形一晃,双手抓住了伸手大汉的胳膊,一拉一转,“喀喇”一声,那大汉的肩关节脱臼,人也顺势前扑来了个狗啃泥。
蒲英不等旁边二人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冲过去,左脚支地,右脚凌空飞踹,正中对面之人的面门。后者只觉得眼前都是星星点灯,身子也后仰着飞了出去。
第三个人见同伴们都被打倒了,不禁大怒,挥着拳头向蒲英直冲过来。
蒲英轻巧地一闪,一个勾踢再补了个手刀,第三人也立刻扑倒在地。
干净利落地教训了这三个见财起意的路人甲乙丙之后,蒲英跳上车,发动了车子。
她正要起步的时候,右臂突然被后座的于婕紧紧抓住了不放。
“蒲上尉,你是蒲上尉!”
原来刚才这一幕,刺激了于婕的记忆,她终于认出了蒲英。
“是,我是蒲上尉!我找你很久了,于婕!”蒲英回头道。
“带我回家!求求你,带我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妈妈!呜呜呜——”
于婕突然不再是刚才木讷呆滞的样子,声嘶力竭地嚎啕大哭起来。
“好好好!”蒲英右手掌着方向盘,左手拍着于婕的头,安慰道:“我会带你回家的。”
这一刻,她的眼睛也不由自主地湿润了。
☆、052章 东西齐行动
2月23日,l国局势全面进入拉锯战的局势。
国家电视台播放了嘎达飞的电视讲话,他猛烈地抨击那些反对派——“你们是本。拉登的帮凶,你们是在给我们的孩子洗脑!我要毫不留情地打击你们,直到彻底消灭你们!”
嘎达飞摆出了死战到底的架势,而班加西的反对派也表示他们根本不怕他的恐吓。
的确,反对派势力除了已经基本控制班加西,继续围剿东部的贝达、图卜鲁格等城市,还对首都附近的几个城市——扎维耶、米苏拉塔等地,也发动了如火如荼的攻势。
反对派的武器装备也越来越好了,除了有ak47,还有“友国”提供的大量肩扛式反坦克导弹,这对政府军的威胁也十分大。
外界一时还看不出政府军和反对派到底谁厉害——这才是最要命的时刻!
在联合国总部,法英美等国更是对嘎达飞政权失去了耐心,一心要出台一个联合国授权采取军事行动的决议。这个决议草案,在多次闭门磋商中,都受到了中国驻联合国代表的抵制,为此中国代表团也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这倒不是说,中国政府对嘎达飞有多么深厚的友谊,或是有多么密切的利益。
实际上,这个嘎达飞,在中非合作论坛、大陆与台湾关系上、核武器扩散等问题上,多次给中国政府难堪。中国政府虽不至于落井下石,但也很乐意看到有人出头教训教训这个北非狂人。
但是别忘了,还有3万5千名中国公民,滞留在那个动乱之地!不把他们撤出来,中国代表怎么能同意北约的炸弹落在那片土地上呢?
英美仗着自己的侨民少,法国仗着自己离得近、撤的动作快,他们倒是不太在乎这一点。
只有中国代表们,为了给前方的撤侨行动争取时间,在联合国安理会内。死顶着各方的压力就是不松口。
23日,也就成为了整个撤离行动至关重要的一天。
东线,上午9时许。
“希腊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