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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掰开受害者的嘴:“有磨牙的习惯,又一紧张的迹象之一。”
“所以,她是个工作狂,压力大?”顾绵下意识问了出来。
男人略一停顿,不开腔,但唇角,露出了淡淡的笑。
顾绵移开目光:“可以根据受害者脑部伤口推断可能的凶器吗?”
“急什么。尸体是生前生活反应的具现,我看到的是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子,注重身材锻炼,女为悦己者容,她的死和情杀有没有关系?她有咬指甲磨牙的习惯,是个工作狂,是否在工作中树敌?这些,都可以从尸体反应出来。”
男人清冷低醇的声音。
顾绵注意到,他说话的方式和以前,不一样,很严肃,很认真,倨傲冷漠。
她越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只听他继续说:“她的头骨凹陷压入枕叶,沉陷V形凹陷,四周粘附诸多锈斑,凶器是重物,可能是铁制品,一头为钝形,像是大号扳手或锤子什么的。”
说着,揭开白布,拿了手术刀,开始正式进行解剖。
受害者内脏各部分,都要拿到具体病理毒理部门进行检测,结果一时也出不来。
王磊把顾绵叫出去。
“我根据季先生提供的线索和凶器的形容,去事发地点再看看,小顾,你留在这里,等受害重胃容物的鉴定结果。”
“好。”
……
负责检验的法医工作人员让她在外面的长凳上等。
迎面走来身高腿长的男人。
白大褂已经脱掉。
白衬衫黑西裤,一身清冽干净,胸前挂着牌子,手里拿着一杯咖啡。
往她这边而来,目不斜视。
经过她身边时,顾绵立刻站起来,娇小的身躯,挡住男人的去路。
男人把咖啡从唇边拿开,修眉蹙起,目光平平看着她,薄唇抿着,似在等她开腔。
顾绵仔细端详面前这张脸,的确是四年前那张没错,虽然因为瘦削轮廓更加深邃立体。
她又大胆地往他那双狭长的眼眸里看过去,看到了漆黑的,平静。
顾绵盯着他,“季深行。”
“这里的人都叫我季先生或季教授,直呼我名字,不够礼貌,而且,你看起来比我小很多。”
顾绵皱眉,声音僵硬:“你不记得我了?”
“我为什么要花时间记住你,你是美女?”
“……”
这般倨傲冷冽还带着点冷嘲的毒舌语气,不是季深行说话的口气。
顾绵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男人似乎已经不耐:“还有事?”
顾绵傻傻地怔在原地,望着他孑然离去的背影,不知道内心什么滋味。
他难道……失忆了?真的不记得她了?
……
季深行一路走,越走,步子越急。
连番撞到好几个人都不自知,直到走到自己的办公室,进去,关门。
拿着咖啡的手,指骨绷白。
一把将咖啡扔进垃圾桶。
双手扶着宽大的办公桌,低头敛目,很久很久。
刚才,差点就没受住她的审视。
四年过去,她的眼神锐利了很多,她学会了控制自己的情绪,学会了不动声色。她,俨然不再是当年那个傻傻天真的小女孩。
她看着他的目光,有试探,有疑问,更有小心掩饰的沧海桑田。
那里面,分不出爱和恨。
……
凌枫从家里出来。
苏小姐掩面低泣,母亲大发脾气,甩出一摞摞顾绵和皱皱的照片,很多张里,有他,或站在她俩旁边微笑,或抱着皱皱亲昵无间。
“小枫,你要逼死妈妈就去给这个女人养孩子!这个女人太厉害,那么多年前我凿凿切切警告过她,让她滚出你的视线,没想到她手段还挺厉害!把你的心勾走了这么多年,你三十了,还单身,她却结婚了,孩子都有了,小枫,做人不能这样傻!你再这样下去,就是逼我对这对母女动手!”
母亲在商场上雷厉风行惯了,是个铁腕女强人。
凌枫知道,这番话,已经算是母亲斟酌过后的客气言辞了。
心事重重开车,回到警局。
他还在上墙分局,和顾绵所在的分局,隔得有点远。
一进办公室就听见几个年轻女孩叽叽喳喳说着什么。
听完,脸色顿时凝重。
拿了车钥匙就往顾绵那边赶。
……
尸体检验中心。
五楼办公室。
身形修长的男人临窗而立。
从这里可以将公-安-局一览无余。
公-安-局门口,有车停下,高大峻挺的男人下车,身穿警服的娇-小女人从楼上下来,走到男人面前。
男人宠溺地将她散落在耳边的发,捋到耳后。
两人相视而笑。
一起上了车。
直到视线中的车变成再也看不见的小点,临窗而立的男人,这才收回目光。
拨通电话:“傅斯,今晚上照样给我盯紧了,他要是十点钟还不离开她的家,通知我。”
那头嗤笑:“季先生,怎么,又打算来个非-法-性-交易?不怕警察同志把你这个报假案的抓走?你放任前妻和其他男人来往,又在背地里诸多干预,吃醋吃得发狂,还幕后派人盯梢,这实在不是君子之举……”
“不想要加薪了?”
“傲慢的季先生,说不得。”
……
车上。
气氛安静。
顾绵一手支着车窗,遥看窗外风景。
其实也没什么可看的,但心里乱极了。她想过,如果他还活着,无数种碰面的可能性,他或许会一如既往冷冷的,会悲喜交加,会心存愧疚不敢面对她,可没想到,他干脆是,忘了她。
“你们,碰到了?”
凌枫突然的开腔,打断顾绵神游。
知道他问得是谁,点点头。
凌枫修长的手,紧了紧方向盘:“蓝双和我商量好的,只要你不问,我们绝不说他的消息。”
“绵绵,你既然带着皱皱回国,应该考虑过和他碰面的问题。”
顾绵点头。
“具体情况我不知道,只知道他两年前才彻底醒来,伤势太重,不知道他怎么用两年时间让自己恢复到现在这个样子的。的确不容易,手废掉,不能再拿手术刀,对医学又天赋异禀,所以才转行做法医吧。只是,他一直负责疑难大案,全国各地的跑,我以为,短期内,你们不会遇见。”
顾绵绞紧双手,“他好像,不记得我了。”
“是,我听蓝双说,他谁也不记得了。包括卫川。”
……
晚上。
顾绵考虑许久,拨打一个电话。
卫川一杯酒下肚,接起:“喂。”
“卫川,季深行失忆了?我今天下午碰到他,他完全不认识我的样子……”
卫川一口酒梗在喉咙,这时,旁边人修长笔直的腿,锃亮的手工皮鞋,不急不缓地朝他踢了过来。
卫川抬头,对上那双深沉如墨的修长眼眸,眼眸里,警告意味浓烈。
靠!大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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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狡猾的季叔洒了一张大大的网……
晚上还有一更。
你们想让皱皱和季家谁先碰面?留言告诉我~
101:皱皱,如果爸爸出现了
小阳台上,夏日的夜的气息,头顶挂着刚从洗衣机里拿出来的衣服,空气中夹杂着一股燥热和洗衣粉的味道。
顾绵举着电话,等一个答案。
那头嘈杂的混音,不见卫川说话,她当即有挂电话的冲动。
打听这些做什么?已经成为过去的事,已经成为过去的人。
但一回头,就见皱皱穿着连体睡衣的小小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小脸上的表情,欢乐无忧钫。
都说女儿像爸爸。
皱皱的脸型随她,但眉眼……尤其是那双漆黑晶亮的瞳孔,望人时专注的样子,和他如出一辙。
在自己渐渐紧密的呼吸声里,电话彼端,卫川的声音传出旱。
“深行的情况,可以说是失忆,但准确的说,失忆不能完全概括。”
听到这个答案,加上之前凌枫也说过,她不诧异。
之所以直接打电话给卫川而不是小双,因为卫川和他关系最紧密,而且,卫川是医生。
只听耳边男人的声音继续传出:“四年前那场车祸,受伤最严重的是他的头部,他的大脑内部,海马体和杏仁核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海马体主管记忆,杏仁核掌控人的性格情绪,受到损伤后,性情会大变。”
顾绵听不懂冗长的医学术语,却想起来下午见面,他冲她说话时的样子,陌生的语气和表情。
没有了以前的那种调侃和不正经,工作起来时,非常认真。
……
挂了电话,卫川长嘘一口气。
桌对面,男人的交叠的长腿换了个姿势,舒张在玻璃桌底下。
懒散开腔:“说起来倒是一套一套的,挺真实。”
“我他妈这是为了谁撒谎?!”卫川手机砸过来,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