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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云好劝歹劝的,终于把奶奶哄回了家。
顾绵和季深行寸步不离,呆在爷爷病房里。
顾绵让季深行躺在沙发里,卫川过来,给他做检查,输液,这些。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彼此心情凝重不堪,到后来,季深行累的睡过去,顾绵窝在他胸膛,脸贴着那份温热,心才不觉得慌。
她一直没敢睡着,怕爷爷中途突然醒过来,要干个什么,要拿个什么,没有人在旁边帮衬着不行。
卫川半夜过来看过一次,给顾绵拿了个毛绒毯,垫在地板上,房间里空调很足,盘腿坐在地上倒也不觉得冷。
就这样,坐在地上,头倚着季深行的胸膛,将就了一个晚上。
……
第二天五点。
苏云过来了,说佣人在家里照顾奶奶,季伟霆大概下午能从北京赶回来。
她给顾绵带了粥和早点,顾绵牙都没刷,更没心情吃。
苏云一过来,季深行就醒来了,睁开眼,白眼球上血丝密布,脸色很差的样子。
顾绵扶着他回了他的病房,让他继续睡。
……
爷爷是八点醒过来的。
顾绵一直坐在床边,第一个发现,激动得哭了。
苏云走过去,很轻地叫了声:“爸。”
季老爷子动了动嘴,带着呼吸罩,声音发出来也是模糊不清的。
“爸,您别说话,我叫医生过来。”
苏云说着,按了床头的铃。
季老爷子侧头看向顾绵这边,顾绵擦着眼泪:“爷爷,您醒来就好,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让老人家目光一震,盯着顾绵看的眼神有些冷,手慢慢地伸起,顾绵下意识把手伸出去,要握住爷爷的手。
却不料季老爷子手一摆,推她。
顾绵不明白什么意思,苏云叹息着走过来,拉起她:“你先出去吧。”
“爷爷不想看见我?”顾绵怕爷爷听见,压抑着哭声,很小声的,到底还是问了出来。
苏云听她颤抖的声音,看着儿媳,那双泪光盈然的大眼睛里,全然是受伤和惊惧。
她沉沉叹气,拉她走出病房。
“绵绵,你别多想。爷爷他只是暂时在气头上,他不是针对你,他现在受不得刺激……”
她,对爷爷来说,是刺激源?
顾绵低着头,小小的脆弱的心,明明哭得那么伤心,可脸上还是挤出一点笑:“好,我不进去。”
苏云看她那强装微笑的模样,红了眼睛,其实她有什么错呢?孩子没了,作为母亲,她是最伤心最痛的那一个,现在却还要承受长辈的不理解,这孩子,苦了她了。
……
顾绵一直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希望苏云能出来说一句,爷爷叫她进去。
可是没有。
但她还是等着。
下午四点,季伟霆现身。
顾绵站起来:“爸。”
季伟霆皱眉看着满脸憔悴的儿媳,沉默了一会儿,大手拍拍她的肩:“好好养身体,再怀上一个。”
顾绵恭恭敬敬点头应是。
心里是高兴的,至少,公公没有怪她,淡淡的一句关怀,对她已经足够。
季伟霆只在病房里呆了半个小时就走了。
苏云去送他。
病房里一时没了人。
顾绵担心爷爷要喝个水或者翻个身,身旁没人,抖着胆子走了进去。
季老爷子正闭着眼睛休息。
听见开门的声音睁开眼睛,瞅到门口战战兢兢的小身子,脸色一下不好了。
“你出去吧,我不想看见你。”
顾绵一僵,眼泪就要掉下来,她吸了口气,强自忍住。
微笑着走到床边:“爷爷。”
季老爷子横扫她一眼,苍白着老脸没有生气的样子,不开腔。
顾绵站在那里,像背凌迟一样。
很久,季老爷子才开腔,有些冷冰的语气:“我以前有多喜欢你,现在就有多不想看到你。”
顾绵盯着地板上自己掉下的水珠,一滴一滴溅碎,就像她的心。
“也怪我太把自己当回事,以为你们年轻人能理解我老人家想抱曾孙的苦心,怀孕,你是一个母亲!为什么连肚子里的孩子都照顾不好,就那么让它没了?怀孕还要上什么班,听李姐说你饮食也不注意,你究竟有没有一个做母亲的基本认知?”
一连串的指责砸下来,砸的顾绵一动不能动。
原来,在爷爷眼里,孩子没了,是她这个做母亲的不小心不在意不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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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误会了的节奏,要虐了么……
077:妙可出场
“你如果真的做到足够小心谨慎,外出时车祸完全可以避免!世界上那么多孕妇能把孩子安全生下来,为什么到了你这里就出意外?这个你自己好好想想!”
季老爷子在气头上,声音和语气都不分轻重。
顾绵一直低着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想到许美静,想到许美静和季深行无法割离的关系,再想到爷爷的病情,她不做辩驳。
“我盼了多少年曾孙?一把快进坟墓的老骨头!你奶奶老花眼拙的,甚至还亲自织好了一件婴儿毛衣,就等着宝贝生出来大冬天的好穿,没有让你做别的难事,就让你吃好喝好把孩子伺候好,你太让我失望。”
苏云在外头听不下去,推开门:“爸,这件事不能怪绵绵,其实车祸是许……钏”
“阿姨!”顾绵冷静抬头,目光与苏云的交汇:“既然您进来了,我先出去。”
病房门关上,却关不住季老爷子愤怒的声音:“看看,什么态度,说两句说不得了……”
她全身无力,背脊靠着的墙壁,冰冷刺骨,她却感觉不到糅。
白冬冬说的或许没错,她的确是凭借腹中孩子才得以嫁进季家,在爷爷的眼里,也是因为有了孩子,才连带着喜欢她。
不告诉爷爷车祸的真-相,是把爷爷当成最亲的一家人,许美静到底曾是季家人,自家人伤害自家人的事,爷爷知道了,只会更寒心。
误会她也好过这个关口上给爷爷的病情雪上加霜。
她的这份顾虑,苏云如何不明白?
暗自叹息,这孩子,太懂事。
……
顾绵在医院走廊里站了很久,冷风刺骨,慑人的寒度几乎能把她脸上的泪冻干。
直到骨头发僵,才拖着发麻的腿,蹒跚走回季深行的病房。
季深行自苏云来过一趟,说完那番话之后,坐立难安。
为着她的那份傻气。
一回头,孱弱的身子,苍白中冻得通红的脸,神情呆滞的在门外。
他轻轻一叹,上前,很大力度地拥她入:“绵绵,车祸真-相,爷爷该知道。”
她却不做声,额头蹭着他微微冒出的青色胡渣。
“爷爷的身体要顾及,可你也不该白白受他误会。”
季深行拧眉,继续说。
顾绵却扬起笑脸:“你胡子该弄弄了,有带剃须刀吗?走,我亲自上阵,伺候你。”
她刻意堆出来的笑是想让他放心?
季深行薄唇轻扯,却是,更不放心了。
……
爷爷和季深行的病房都在VIP区,顾绵就此上班医院两头跑。
爷爷的病情得到一些控制,但还是不见好转,吃得少,说话也少,因为没了小曾孙,整个人都怏怏的。
顾绵怕爷爷见了她动气,几乎没怎么进去过病房,总是守在门外。
奶奶握着她的手说,爷爷有他的心结,让她多理解。
顾绵自然理解,爷爷对她有看法,她心里委屈,一阵也就过去了,一家人和和气气,都健健康康的,才最重要。
……
一个月后。
顾绵下班后先往医院跑一趟,照例在爷爷病房外逗留了一会儿,趁医生查房,病房门开的当口,瞧瞧把头凑近去偷偷看了爷爷几眼。
气色,比一个月前刚做完手术时,好很多。
和奶奶苏云说了会儿话。
去泌-尿-科,卫川在给季深行做术后一个月的检查。
其实是能否行-房的测定。
顾绵捂着发烫的脸,等。
检查室门开了,卫川拍着季深行胳膊,语重心长:“可以是可以行云雨之事了,不过,这次可得小心,哥们儿,再激动难耐,忍着点,频率动作什么的别急躁,姿势最普通那种就行!慢慢来,千万别再折了,男人一生就一根那玩意儿,珍惜点……”
“滚蛋。”
季深行黑着脸踹嘴贱的某人,一扭头,看见他的小妻子绯红着小脸儿站在那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正傻愣愣的望着他。
修长手指曲成拳,堵住薄唇,不自然地咳嗽一声,顿了顿,走过去,大手包住姑娘小手,尴尬时不说话,只管拉着她就走。
“小嫂子,别再像上次那样折腾我们家深行了啊,他老胳膊老腿的,记住,要温柔啊!”
卫川欠扁的声音……
羞得顾绵脸红滴血,挣脱开那只紧握她的大手,撒腿就狂奔而逃。
……
车上。
静的只有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