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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吗?莫靳南去见深行之前已经立好遗嘱,他有个万一,手中所有动产不动产都是林妙妙的,莫氏那些股份,全部给了那个贱人。我跟了他那么久,就算只有身体的关系吧,他死前的那一刻,恐怕根本没想到过我这号人。他为了救林妙妙,死了,顾绵,我接受不了。”
顾绵看着她慢慢缩着身体蹲在地上,没有哭出声音。
林妙可和莫靳南暗中关系维持了起码三四年,这么长时间,顾绵不信林妙可看不透莫靳南为人。
如果不知道他是冷血无情的人,一头扎进去还值得同情,但林妙可是明知道他的为人还陷进去,那就是咎由自取了。
虽然无法同情她,顾绵还是从口袋里拿出纸巾递过去。
林妙可抬头,接了,突然指着她笑起来,“顾绵,你看看你现在的傻模样,你皱着眉头是在关心我吗?真傻,所以好欺负,你应该横眉冷对看我笑话啊,不过,这样的你真好,难怪我和林妙妙都得不到深行,他就是属于你这种傻帽的。”
顾绵沉默看着她又哭又笑,真像她自己形容的,是个疯子。
这疯子也许太寂寞孤独,可能是没处诉说心事,所以把她当一个临时的垃圾桶了。
“冷死了。”
顾绵低呼一声,把她从地上拽起来。
原本她还没想好要不要去季深行那里,现在是给林妙可带路。
……………………
到了五楼季深行的病房前,林妙可却裹紧身上的名贵水貂,杵在走廊边不动了。
顾绵回头看她,“怎么了?”
“万一他醒着我进去岂不是很突兀?我估摸着他不想见我这号人。”
林妙可绷着脸,尴尬的有些不自在。
顾绵无语,她也站在那里,没有进病房的意思。
正巧这时,病房门开了,护士端着消毒盘走出来。
顾绵探头看过去,门开关的瞬间太快,她没看清里面的情况。
林妙可踩着高跟原地转圈,耳垂上的波西米亚风的耳环叮当响着,顾绵看着她,三十四了吧,真会打扮保养。
跟林妙可站一起,自己就是小乡土。
过了好一会儿林妙可扭头看她说道,“算了,我就在这站会儿吧,也算探望过他了,我怕他反感我。”
顾绵低头,林妙可说的,她现在也怕呢。
没忘记在四海阁酒店房间里,他坐在轮椅上看她的眼神。
………………………………
送走林妙妙,顾绵在五楼的电梯口呆滞站了会儿,鬼使神差没有进电梯离开下楼。
电梯上下好几趟里,她都站在那没动。
纠结是不是去看一下季深行,但不想在他清醒时与他碰面,出卖他把他送到林妙妙那里,顾绵认真想过,如果她有选择她绝不会那么做,逼不得已,也不能全是她的错吧。
他怪她可以理解,但说真的,他又凭什么来怪她?
峥峥危在旦夕,那一刻顾绵什么都没想,只想一条,峥峥不能死,那是她的命。
而且,季深行之前对林妙妙藕断丝连表现得那么在乎,她给他接近林妙妙的机会,他生哪门子气?
越是这么想,顾绵就越觉得自己也没有错的离谱的地方。
手机响了。
顾绵从韩版大外套的口袋里拿出来。
是小双打来的。
之前混乱,和季伟霆谈话后,顾绵都不知道蓝双和卫川什么时候走的。
“喂,小双,你和卫川回家了吗?”
蓝双嘁一下,鄙夷道,“我们走时和你当面道的别,你脑子装的什么这么不走心?”
顾绵理亏,面对蓝双的烈性,她多数时候温顺,性格互补才能做朋友。
电话被卫川拿走。
那头卫川说,“我的手机落在深行的病房里了,在等一条很重要的短信,顾绵,你去拿一下我手机,短信如果来了,你转发一下到小双手机上,我要看。”
“哦,好,我马上去。”
这么重要的事,顾绵不敢推脱,也没时间纠结万一他醒着,当面四目相对怎么办了。
……………………
不过还好老天都帮她。
打开病房门,悄声踱步进去时,季深行在睡。
均匀沉稳的呼吸在安静的空间里。
顾绵大胆地看了看病床位置,他修长身体平躺在那,眼眸合上,长睫毛垂在脸上,模样安静,五官上表情有几许被伤痛折磨的痛苦。
注视他好一会儿,又抬头看了看他头顶悬挂的点滴袋,顾绵才把目光移开。
她穿平底鞋,拎着脚步走路更是无声。
迅速走到沙发那,找了一圈,轻松在沙发垫的缝隙里找到卫川的手机。
没有屏保锁,顾绵直接打开,毫不避讳翻到短信箱,有一条新来的短信。
顾绵没有仔细看,挺长的,她转发给了蓝双。
做好这些,把卫川手机放进自己口袋,轻声走到门边,终究是停了下来。
咬着下唇,思忖间,她已经不受控制地挪动脚步走到了床边上。
病房内光线洁白明亮,透足。
近距离看他,他睡着时的五官也很冷硬,应该上伤口灼烧发痛,面无表情里,眉宇在紧蹙着。
脸上脖子口的伤,医生有处理过。
脖子一边包扎了纱布,缠的紧,渗出血丝。
脸上额头涂着红药水,青青紫紫的一块块。
顾绵俯身,仔细看,发现太阳穴那里还有没处理干净的玻璃碎渣,这么放着,会发炎感染!
医生也太马虎了。
顾绵转身出去,找到护士站,准备质问,然后叫人过来重新处理一下伤口。
可是夜深了,护士站的两个值班护士都倒在桌上趴着睡。
顾绵在那里站了一会儿,没忍心叫醒她们。
她自己去里间拿了消毒盘,药水棉签纱布这些,以前执行任务,擦伤碰伤经常有,处理伤口的经验很足。
……………………
回到病房,季深行仍旧是那个姿势,睡觉都一本正经的薄唇抿紧地很少动。
顾绵小心的把消毒盘放在床边的柜子上,拿了棉签蘸了碘酒,微微扳过他的脑袋,在右侧太阳穴轻轻涂了几下消毒。
药水触碰伤口,刺疼中,季深行无意识嗯了一声,长眉皱的拧结。
吓得顾绵当即不敢动,怕他突然睁开眼睛。
一会儿后,她才扔了棉签,拿着镊子小心翼翼地把那几块玻璃渣挑出来。
特别注意别碰到破皮的肉,镊子尖锐,一碰肯定疼,估计要把他疼醒来了。
都挑出来了,用药水在给他洗一下,拆开纱布,用胶带给他固定好。
收拾了一下消毒盘,顾绵的右手,纤细指尖从他的太阳穴滑到他的脸颊,男性五官英俊有型,侧脸线条尤其棱角分明。
他现在安静老实,顾绵的目光就不自觉的在他脸上多停留了几秒。
中途他有伸出舌头舔一下唇,突出的喉结滑动几下,大概是很渴,唇干燥的不舒服。
顾绵望着他眉间深刻的川字发呆,皱眉是会遗传吗?她注意到,季伟霆也动不动皱眉,季老爷子更是。
这么看着,她自己眉头也跟着皱起来都没察觉。
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做梦,否则为什么皱眉?估计是不好的梦。
被这样两道平和温柔的目光长时间注视,熟睡中的人也会有感觉,季深行闭着眼动了动。
顾绵不觉得他会醒来,不知不觉得,在他鬓边的右手抚上他紧蹙的眉头。
他皱眉时的样子其实很好看,内敛不张扬,很是迷人,不过,顾绵不喜欢他皱眉,显老,而且,给人总是忧郁不好相处的感觉。
她手指附上,拇指按压他浓密的眉毛,顺着鬓边的方向轻轻给他抚平。
抚平了,他又自动自发皱了起来。
跟顾绵耗上了似的,顾绵较劲,下手没自觉,越来越重了。
正跟他眉毛较量,突然在他脸上方的纤细手腕被突起来的大力攥住。
手腕上是男人根根分明的修长手指,怕她突然挣脱似的用力抓住了她,顾绵手腕的皮肤被他掌心异常的高温灼烧,身体轻轻抖了抖。
心跳不稳地低头去看他的脸。
那双湛黑幽深的眼眸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他的眼神很冷,却也很专注,几分惺忪的泛红。
这么近的距离,顾绵被他压着的手臂在他微微起伏的胸膛上,感受他坚硬的肌肉骨骼,她闻到他身上的药水与烟草混合的味道。
顾绵立刻错开视线,手腕用力着起身。
他五指握紧,轻松就能让她动不了。
顾绵急了,却也不敢对他动手,注意到他右臂还绑着绷带,身上都是伤。
彼此都不开口说话,气氛低压中。
季深行眼都不眨地就那么专注要将她看透,他带着薄茧的拇指指腹摩挲过她的手腕,这样的感觉顾绵太熟悉了,身体先做出反应,一股麻痒从背脊升起。
耳根发热时,顾绵身体用力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