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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绵发疯地在酒店走道里狂奔,她跑过电梯奔入楼道里,视野旋转得要命,朦朦胧胧看不清脚下的台阶,身后是男人追过来的脚步声和慌乱的喊声,顾绵听不见,一颗心茫然地碎裂,耳朵里只有簌簌的寒冷风声,她仿佛整个人置身在寒彻入骨冰水里,上面是冰层,封住她每个细胞的呼吸。
“顾绵,你停下来,你听我说……”季深行眼眶通红,穿着可笑的浴袍在暗黑的楼道里追赶。
前面她仓皇瘦小的背影让他声音哽咽起来,“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爱的是你,我真的明白了,绵绵,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熟悉的男声显得很慌乱,失去了往日的低沉,不再好听,落在顾绵耳朵里,字字句句都是尖针。
她越跑越快,他却越追越近,顾绵慌了,脚下一个踩空直接从二楼滚了下去……
“顾绵!”季深行失控大吼。
顾绵的身体滚在楼梯间,二楼到一楼,身体疼痛的几乎麻木,她不知道哪里来的戾气,居然爬了起来,额头上有热热的液体下来,进了眼睛,视野里红红的一片,是血吗?她抖着到处摔破皮的手摸上去,真的是。
她不管,一瘸一拐地跑出的酒店大堂,前台小姐和客人看到她都吓了一跳。
“顾绵,你受伤了!停下来!”季深行不顾自己一身浴袍,也追出来。
然而,她那么瘦小的身体却不知道哪里来的坚韧意志,跑出去下了台阶,跑过马路,上了车。
季深行追到对面马路,她的车已经启动,他拍她车门,被甩到了一边,季深行马上走到自己的车边,却该死的发现没有拿车钥匙,这个时间点,风雨雪交加的,打不到车。
他低咒一声,慌忙跑回去,紧按住电梯,上楼。
…………
林妙妙起身,看到去而复返的男人,脸上又惊又喜,“深行……”
季深行不理会,冲到洗手间换上之前湿哒哒的衣服,在西裤口袋乱翻一通,总算找到了车钥匙,他大步往外走。
林妙妙立刻拖住他胳膊:“深行,视讯通了,你过来。”
季深行甩开她的手,神情冰冷:“根本没有什么视讯!今天晚上的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是吧,等着我等着顾绵往里面钻?”
林妙妙急了,把笔记端过来,堵到他面前,季深行皱眉看向屏幕不清晰的画面里,白色病房,床上鼓起小小的一团,他眯着眼睛细看过去,保姆挪开那小小人儿嘴上的呼吸罩,小家伙异常瘦削惨白的五官映入季深行眼底,季深行视线一怔。
林妙妙满意地看着季深行的反应,微笑用法语说:“峥峥,告诉这位叔叔,你姓什么。”
病床上虚弱的小人儿张嘴了,含糊呓语出一个字。
这个字,让季深行怔住的身体猛地一震,他不可置信地看向林妙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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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的不是我,是网。没记错的话是明天万更。
178:你对林妙妙长情就是对我残忍,我们相互成全【1w+】
4
好痛。
到底是从楼上滚下来的摔伤的身体更痛还是那颗腐烂的心更痛,顾绵不知道。
右手上面血糊糊的一片,抖着,麻木地痛着,哆嗦了好久才找到车钥匙的孔,插了进去,发动车子铄。
右边车窗被人猛烈拍响,季深行的声音,一直在喊,让她不要走,停下来,他告诉她,她受伤了瑚。
受伤了?
顾绵茫然地在黑暗中低头看自己。
季深行在拍车窗,她却觉得他那只手拍到了她身上,他的手曾流连过她身体的每个角落,为她擦过眼泪,也触摸过她的笑容,同样,这只修长漂亮的男人大手也到过林妙妙身体的每个角落,为她擦过眼泪,也触摸过她的笑容……
脏。
那么脏啊……
视野里还是红红的一片,是头上流下来的血,小而窄的车厢里,充斥着新鲜的泊泊血腥味。
脑袋里清醒的思维已经不在,滚烫地像在火炉上烤过,每根神经都在蹦跶,抽-搐着喊疼。
顾绵脚踩油门,车呲溜一声,车胎划过厚厚积雪,扫过雨水,疾驰而去。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还有没有在呼吸,如果血液再循环,提供热能,身体不该是这么冰凉。
雨下的太大,车前窗的刷子不管用,那些雨水瓢泼洗刷过车窗,模糊前方的视野。
是不是在替她哭?
车驶离七星级大酒店数十米后,顾绵终于,喉咙哽咽,小小的,啜泣着,哭出了声音。
她望着后视镜里路灯下,身穿浴袍的高大男人逐渐缩小,他注视过来的沉黑默然的眼神,她看不见了。
手执着方向盘,抓紧,抓紧,哭声再不能止。
她在他和林妙妙面前表现的怎样,她现在是另一番模样,在他们面前不能哭,不能弱,现在,无人的车上,她释放她所有的孱弱。
那是林妙妙啊。
他在外头的女人不是别人,是林妙妙,死了那么多年却又突然出现的大美人。
真的很美,顾绵觉得说她脸上皮肤松弛都是自己瞎编的。
顾绵输了,惨败,浑身上下,没有哪一点可以拿来与林妙妙比,她熟得很彻底,又或许,从一开始就没有赢过?
林妙妙对季深行而言,意味着什么,顾绵一直都明白。
他是洁身自好,是不在外头胡来,那是因为没有让他背妻弃女胡来的人,现在有了,林妙妙。
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顾绵真的一点迹象都没察觉到。
林妙妙早就在他身边了吗?他们一直维持地下的关系?今天是林妙妙忍不住了,设计想把这段关系曝光?
她刚才闻到了那股熟悉的香水味,在林妙妙身上,和那天在季深行西装上闻到的一样。
顾绵又恍惚想起,那天和他带着皱皱子陵去儿童餐厅,洗手间里,他强行索要,一开始以为里面没人,后来隔壁突然
传出仓皇离去的高跟鞋声音,她也似乎闻到了那样的香水味,时间很短,现在联系着想起来,带给顾绵一波又一波惨白的难堪。
隔壁的女人,那个听着她和季深行做那种事的女人,就是林妙妙……
顾绵死死揪住方向盘,惨白如纸的脸,在陡然晃过的路灯里,痛到几乎扭曲。
季深行什么意思?
是不是觉得和她做这种事可以和情-人分享?
还是那时候他和林妙妙发生了什么矛盾,利用她来刺激林妙妙?
无论是那种,在这件事里,她顾绵就是个彻头彻尾让他侮辱透了还不自知的傻瓜。
流下的眼泪热热炙烤着脸,顾绵自问,她在季深行心里究竟算个什么?
算个什么呢?
林妙妙回来了,她什么都不是了,复什么婚?过什么日子?都是扯淡!
顾绵,你二十六岁,为什么活成了这样?怎么,就能活成这样?!
顾绵一双手抖得攥不住方向盘,脑袋充血,猩红的眼眶里,白眼球上每根血丝都在叫嚣,她浑身颤抖着,心茫然无可
依附,车在雨夜里冲,不知道要往哪里冲,回家吗?那还是她的家?如果她有娘家,如果她有疼她爱她的母亲,受了委屈,受了欺负,可以诉说,可以抱着母亲哭诉,那该多好啊。可是没有,孤零零的,从小到大一个人,以为遇到他
嫁给他是个安稳的港湾,不是,那只是她一厢情愿做的一场美梦!
情绪失控中,车速飙到最大,疯狂的车声和风声,雨声,交织她的痛。
顾绵打开车窗,狂风列雨灌入车里,她在这雨声里决堤大哭,嗖嗖的风声让她清晰地清感受身体里每一处的疼痛,痛到骨头里,不知道是谁拿了把刀,四分五裂她的心脏,鲜血淋漓,咝咝地往外冒。
视线越来越模糊,大脑也不清不楚,疼痛中,双手渐渐失去力度,握着方向盘,车子歪歪扭扭危险的在这寂静的马路上。
车速太快,又是上坡,顾绵看到前方冲过来的车灯时已经晚了。
脑子钝钝的,她张嘴做不出反应,脚下踩过去,不知道是踩了油门还是踩了刹车。
哧——
她的车和前方正面行驶过来的车撞倒了一起!
剧烈的碰撞声响,等她反应过来,脑袋猛地撞上了突然冒出来的安全气囊上。
胸腔被安全带紧勒,闷得想吐。
时间仿佛静止。
车厢里,只剩下她无法收回来的哭声。
车窗开着,雨丝夹杂着雪透进来,依稀听见前方被他撞上的车鸣喇叭声。
她整个脑袋闷在安全气囊里,哭,哭得不想理会任何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窗被人敲响。
咚咚声持续一阵,大概是看她没反应,来人终于忍不住,出声很大蕴含怒气:“小姐!你撞上来的,发生车祸,是不
是该下来解决一下?!”
顾绵迟钝的,像个幽魂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