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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元春忽然打断了王夫人的话,“太太若是有了闲暇,不如多想想咱们府里的事情。如今老太太身子健旺,老爷春秋正盛,都是让太太放心的。大哥哥身在翰林,实打实的科举出身,原也是为咱们府里光耀了门楣的。听说宝玉也是肯上进的,又是跟着林姑父念书,再过两年也就能下场科考的,说不得又能又番作为的。太太正是该着安享尊荣之时,还是不要被外人的事情乱了心神罢。”
王夫人心里有些不快,面上讪讪的,强笑?p》溃骸澳锬锼档墓倘皇牵晌艺獠皇牵Γ彩俏宋夷堑涨椎拿米佑切摹K渌蹈勖遣皇且患叶傻降资乔灼荨N已八甲牛羰悄馨锍男故歉冒锍男┑摹?銮宜依锘褂心阋桓霰砻茫τ衲昙拖鄿‘,小小的人儿就跟着母亲为家里事情着急上火,我看着实在是心疼。也不是非要娘娘说什么,只是,只是我想着,娘娘好歹也是娘娘……”
元春微微叹了口气,摆手叫王夫人停下,面上露出一丝儿意味不明的笑容,慢条斯理地站了起来,理了理身上的宫装,缓步踱到窗前。
王夫人自然也不敢再坐着,也起来跟在后边。
“太太看这凤藻宫中如何?”
自然是好的。王夫人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口。这凤藻宫中处处雕梁画栋漆金粉银,墙上挂着的是历代书画精品,多宝阁中摆着的是千金难求的古董玉器,这里若是不好,可还有哪里好?
元春回身,看向自己的母亲,见她面上神色便知心中所想。心里忍不住一阵烦躁,还夹杂着些许委屈,忍了几忍,终于压下了,冷冷道:“太太,忠顺王是谁?那是皇上身边儿最为信任的人,位高权重。我虽未见过,也是有过耳闻的。那位性子怕是不大好的,既然薛家得罪了他,还能指望有什么好果子吃?薛蟠如今若是人还全须全尾的,就当是买个教训,自此后老实些罢。这京城随便走着,便不知能碰到多少个权贵之人呢,如何能让他去得罪?太太方才的意思我明白,只是我也有句话跟太太说,我没这个面子去帮衬他们。再也要劝太太一句,亲戚间的帮衬该有个限度。薛姨妈一家子还住在咱们府里罢?这也就是了,咱们固然不能做落井下石之事,可力不从心的事情也不能为。”
王夫人张了张嘴,终究没能说什么。眼瞅着时辰也就差不多了,元春命抱琴送了王夫人出去,自己坐在窗前的贵妃榻上,青葱般的手指搭在身侧,分明是二十出头正风华的年纪,眉宇间却纠结了几许疲惫愁绪。
抱琴进来,手里端着一只精致的盖碗,低声劝道:“娘娘,这两日都未曾好生用膳。方才我叫人去端了参汤来,娘娘好歹喝些。”
元春摇摇头,示意她放在一旁。抱琴无法,只得依言放下。又恐元春坐在窗前受寒,蘀她盖上了一条薄毯。
元春自觉好没意思,盼星星盼月亮的,好容易盼个家人进宫来了,却说些这样扫兴的事情。母亲的意思自己当然明白,只是她自觉还没那么大的本事去蘀薛家求情。先不提那内府之事后宫就不能干涉的,单说一个忠顺王,又岂是自己能得罪的?
可笑母亲看不明白,只觉得自己成了皇妃便是再尊贵不过的了。岂不知在这宫里,自己不可谓不尴尬的。皇上封自己为贵妃,却又赐封号贤德,那古来宫里四大妃位,贵贤德淑,被自己占了三个。这算是个什么?若是自己真的得皇帝欢心也就罢了,可偏偏在皇帝那里,论尊重不及皇后,论亲厚不及淑妃,论起宠爱甚至不及那位分低得多的周贵人,自己到底算什么?
其实元春自己并不着急,国公府出身,亲哥哥入了翰林,家里又有舅舅姑父这样的姻亲,只要不犯了大错,自己的位置就牢牢的。
偏偏母亲王夫人不知道这些,整日里蘀薛家跑前跑后。若薛家之事真是忠顺王所为,恐怕皇帝那里薛家也是挂了号的。毕竟从往日里听来,忠顺王虽有些骄纵,却不愚钝。他是皇帝的堂弟,皇室出身,又怎会不知内府一向有皇帝亲信管辖,为的就是皇帝以及后宫的安全。他又怎么会自己轻易地伸手到内府?至少,也是跟皇帝通了气儿的。
想到这里,元春霍然起身,薛家,怎么能够继续亲近?
看来是时候要打发人去荣府说一声了,下回,还是叫老太太来一次罢。
☆、第七十二回
京中冬日绵长,又落了几场雪,终于开了春解了冻。仔细挑选了一个万事皆宜的黄道吉日,荣府里筹划已久的省亲园子正式破土动工了。
此乃荣府中头等大事,贾母那里不说,从贾赦贾政起,到内院里王夫人凤姐儿等,人人都是忙的。贾赦享乐惯了,贾政不大通俗务,两个人想起来便指手画脚一番,添乱而已。便是贾珠,问他些书本上的东西倒是难不倒,说起来这些建园子采买工料管理匠人的事情,却真是不如贾琏等人了。因此,贾琏这个总揽外务的,真真是脚不沾地儿了。王夫人凤姐儿,也是每日间来往请示的人不断。
贾母见王夫人凤姐儿两个忙前忙后,府内事宜难免有精力不及之处。想起李纨一向沉稳知礼,又是识字的,为人又十分低调,平日里从不见掐尖儿抢上,便将三春姐妹交与她去照看着。
细细看下来,整个儿荣府里竟只有宝玉是个清闲的。
他跟着林如海念书时候不短了,为了讨好林如海,平日里念书做文章不敢有一丝儿糊弄。两世为人,前生也曾下场中举,况且自从与那一僧一道云游后,又有了一番见识。此一来做出的文章自然与之前又大是不同。
林如海先前还怕他在荣府里千娇万宠性子浮躁,后见他确实能够安于富贵不骄不躁,沉下心来学习,做出来的文章更是四平八稳言而有物,很不与那京中一干子纨绔子弟相同。因此对这个内侄兼弟子那是十分满意的。
贾政自己当初是老国公贾代善临终前上奏了一本,皇帝额外加恩赏了差事的。虽然是皇恩浩荡,可对贾政来说,这乃是借着自己祖上的荫庇了,不能不说有几分遗憾。他年轻时候也时常想着自己勤学苦读,若是走科举一路,未尝不能靠着自己的本事光耀门楣。因此当年对贾珠,如今对宝玉,那是寄予了厚望的。尤其贾珠这一路磕磕绊绊的,却一直进了翰林。就算只是个七品小官,那也足令贾政老怀弥慰了。他冷眼瞧着宝玉自小聪慧更胜了贾珠几分,又有林如海这个前科探花时时指导,自己舀了宝玉的文章来看,也觉得是日益老成了,只恨不得立时便能赶了宝玉下场一试。
因此上来说,荣府里虽然忙乱,宝玉这里却是悠闲得很。每日里只管去林府用功,回来跟贾母王夫人等人面前凑凑趣便罢了。
转眼间已至盛夏,省亲别墅大体上已经建完,只余下围墙屋内等一些零散活计。这边儿工匠尚未收尾,那边儿各色门窗栏护床铺桌椅也便开始量地方,合着尺寸打造起来。又有那床幔帷帐珠帘等物也要开始采买,荣府里众人比之先前更是忙乱了十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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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二哥,你在这里做什么?”
宝玉正站在林府园子中,看着一大池的荷花发呆,忽听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忙回转身子,果然是黛玉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宝玉见黛玉穿了一件儿粉蓝色印花交领纱袄,底下系着月色百褶裙,头挽偏髻,笑意盈盈。许是天热,她莹白如玉的双颊带了几分红晕,更显得粉妆玉琢。
“日头虽是偏西了,可这暑气还在,妹妹怎么这个时候走出来了?若是中了暑岂是玩的?”宝玉看黛玉娇喘细细,忍不住开口道。
黛玉右手轻轻挥着玉兰纨扇,左手指向荷花池中的小亭子,笑道:“这里原就比别处凉快些,我每日都到那边儿的亭子里去。倒是你,方才站在这里呆呆的,在想些什么?”
她与宝玉时常见面,二人之间早没了先前的拘束,说话也随意了起来。
宝玉听她问了,便也笑道:“叫你一说,我竟成了傻子了。原是今儿一大早上,有外头的庄子上打发人送来了鲜藕菱角西瓜什么的,足足一大车。老太太想着叫人送过来些给姑父姑妈尝尝鲜,妹妹知道我们府里现在正忙着,恨不得一个人掰作两个用。没奈何,老太太想起来让跟着我的小厮们一并带了送来。”
黛玉听了“扑哧”一声笑了,捂着嘴对身后的碧柠咬耳朵:“瞧瞧宝二爷,竟成了专门送东西的了。”
碧柠虽是黛玉身边儿的一等大丫头,却很守规矩。黛玉能去笑话宝玉,她却不敢,只是抿着嘴笑,并不接话茬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