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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春出生后,王夫人恪尽职守,回了老太太和贾政,将探春抱在了自己跟前养着——不过是个丫头,将来了不起赔上一副嫁妆,若是出落得好,说不得是府里的一个助力。
及至贾环出生了,王夫人再舀不起那贤惠的样子,只说自己身子不好,还是由赵姨娘自己养着罢。
贾母虽然不乐意,然也不好说得太深,只得随她去了。
王夫人面儿上自然不会薄待了贾环,按着份例给东西——可也就是这些了。至于说下人们,王夫人可是每日大事小情不断地,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今日听了凤姐儿宝玉的话,王夫人心里也知道,贾环确是已经到了该开蒙的时候了。只不过么,这个蒙怎么开?
王夫人见赵姨娘站在地上,藕荷色缎子绣攒枝玉兰滚边儿袄,下边儿配着浅鸀色盘锦如意裙。头上乌压压的头发挽了一个松松的发髻,鬓边簪了一朵儿新鲜的花儿。只衬得脸上白嫩娇俏,比之自己,不知道好看了多少。
赵姨娘也知道贾环在外头险些撞到了宝玉,此时对着王夫人也颇有些惶恐。战战兢兢地等了一会子,才听见王夫人平淡的声音响了起来:“环哥儿也不小了,该着开蒙了。我想着你也会写几个字,不如先教他认着。宝玉先前也是元丫头在家里时候引着认字的。待我跟老爷商量商量,再往学里去罢。”
赵姨娘忙诺诺地应了退出去。
李纨低着头看着手里的茶杯,凤姐儿却是笑道:“到底还是太太大度。”
王夫人吁了口气,将佛珠放下,端起茶杯吃了口茶,方才叹道:“就算是个姨娘养的,可到底是老爷的骨血。说起来也是叫我一声太太的,跟宝玉能有多大差别?”
凤姐儿李纨两个忙都称是。
王夫人轻轻放下了茶杯,问李纨:“珠儿这些日子身子骨如何了?”
李纨起身回道:“媳妇冷眼看着,大爷身子骨比先前好了不少。虽然看着还是瘦弱了些,到底不像先前一味咳喘,便是那发软头晕的毛病,也并没有犯过。”
》 “也还罢了。你平日里头又不管着府里事情,多在珠儿身上费些心思罢。珠儿好,你们母子的才好。”
李纨赔笑道:“是,媳妇也并不敢松懈的。”
王夫人看了周瑞家的一眼,周瑞家的会意,忙出去了。
李纨觉得周瑞家的出去前莫名其妙地瞥了自己一眼,心里便是一紧。
果然听王夫人说道:“你又有了身子,也该好生保养着些。我冷眼看着,现下珠儿房里头那两个丫头也不大对他的心,况且人也有些个不稳重。我不过问一声,你可有什么安排没有?”
听话听音儿,李纨如何不明白王夫人的意思?手里丝帕紧了一紧,强压下心里的酸涩,低声道:“我原也想了,只是身边没有个得用的人。不是人长得不出挑儿,就是性子不大好。”
“你不该早对我说?”王夫人不悦道,“我还道你们小两口子不愿意中间儿插个人呢。若是说没得用的人,我这里倒是有个丫头还不错。”
说着扬声叫道:“春柳!”
外头进来一个穿着红绫袄儿,月白裙子的丫头。
王夫人指着她说道:“春柳在我身边儿伺候也有几年了。我冷眼看着,她性子倒是老实的,又做一手好汤。不如给了珠儿,先放在你们屋子里头,待日后看着好,再开了脸如何?”
李纨如何敢说一个“不”字?强笑道:“太太都说好的人,自然便是极好的了。况且往常也常见了春柳的。我这里蘀我们大爷谢谢太太赏人了。”
说着起身敛衽一礼。
王夫人脸上露出一丝儿笑容:“做父母的心思都是一样,有什么好的,可不都是紧着孩子?”
凤姐儿坐在一旁听着,满心不自在中倒也还有一丝儿幸灾乐祸——可是你大嫂子说的呢,还劝着我叫琏二收了平儿,这回针也扎在你心上了罢?
细看春柳,一张微圆的脸蛋儿,眉眼儿也生的不错,十六七岁的年纪,正是鲜嫩的花儿一般。
李纨复又坐下,王夫人便□柳过去:“给你大奶奶磕头。日后在你大爷屋子里好生伺候,不准淘气!若是伺候的好了,自然有你的好结果。若是敢起那些个不该有的心思,就别怪我不饶你!”
春柳跪在地上红了脸不敢做声,只深深地磕下头去。李纨从腕子上头褪下了金镯子:“如今急了些,我也没什么准备,这个就赏了你罢。”
春柳又磕了一个头,方跪着向前接了。
王夫人甚是满意李纨恭顺的态度,挥手道:“天不早了,珠儿想来也快回来了。你且带了春柳回去,知会珠儿一声罢。”
看着李纨出去了,王夫人瞥了一眼凤姐儿:“听说如今琏儿轻易也不能到平儿屋子里头去?”
一语说完,凤姐儿平儿两个都红了脸。王夫人叫平儿出去了,压低了声音对凤姐儿道:“你们小辈儿屋子里头的事情,原也没有我插嘴的理。不过咱们姑侄间这话须得我对你说了,你若在这么着,仔细老太太恼你。再者,落得个善妒不容人的名声难道好听?咱们王家,可还有为出阁儿的姑娘呢!你也该为着你妹妹侄女儿想想!”
一席话说得凤姐儿不敢回言,却是低着头不语,眼中闪过一丝倔强之意。
王夫人看她这般,知道她听不进去,心里恨铁不成钢,待要再说,却又闭了嘴,只让凤姐儿也回去了。
到了晚间,王夫人趁着在贾母那里请安之际,自己赔笑对贾母说了春柳之事。
贾母听了,半晌不语。良久才叹了口气,道:“原本我也想着珠儿也算是入了仕途了,房里只两个丫头伺候也有些个不成话。有心嘱咐你给他看两个人,又怕他身子……唉,既是你做娘的看好了,我自然也没得说。只是要狠狠吩咐那春柳,叫她不许坏了珠儿身子。”
王夫人笑道:“自然,我已经吩咐下去了。老太太也见过春柳,最是老实不过的。相貌虽然不是顶尖儿的,难得做得一手好汤。媳妇也是想着这点儿,才把她放到珠儿屋子里的。”
贾珠宝玉两个算得上是贾母的心尖子眼珠子了,听得这话才点头笑道:“还是你想的周全。就是这样罢。”
贾珠回了家里就看见自己屋子里头多了一个俏丫头,仔细一看,是母亲那边儿的人。看她见到自己便低头粉面含羞的样子,贾珠心里也有了几分明白,再看李纨,脸色虽是笑着,却也带了几分不自然。
李纨将王夫人的话说了,末了又说:“我也看着春柳好,才领了过来的。过两日收拾好了屋子,便叫她跟着那两个一块儿伺候大爷罢。”
贾珠想了想,点了点头。叫屋子里头人都出去了,才坐下来跟着李纨说了不知道什么话,李纨听了,脸上一扫先前的颜色,登时容光焕发起来。
☆、第二十一回捉个虫
却说宝玉晚间回了自己屋子,一进去便看见麝月秋纹碧痕几个正凑在一起低声说着什么,晴雯却是不知道哪里去了。
可人在后头皱了皱眉,上前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呢?只顾得玩闹,屋子也不收拾,茶水也不预备。宝玉回来了,□不齐全!”
她原是宝玉屋子里头的大丫头,又是贾母给宝玉的,自然在这屋子里头是个有分量的。麝月几个再如何挤兑晴雯,也不敢叫她知道了。此时听她说话,都不敢回言。只是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又都悄悄地看着宝玉。
可人心里有些恼火,她知道这几个小蹄子聚在一块儿说什么呢。这府里头有些事情主子们还没知道,可是底下伺候的人却是知道的早的。
正待说话,帘子“乎”地一下子,晴雯从外头风风火火地进来了,口里笑嚷着 :“我可是打听清楚了,你们还不过来……”
宝玉脸上一沉,他原就跟屋子里头的丫头们说过,不准在府里传些有的没的。想起上一世林妹妹住在府里,虽然有老太太疼爱,可是底下那些个下人们还是在背地里说些个什么“一纸一草都是府里的用度”,“小性刻薄”之类的话,不知道林妹妹为此哭了多少次!更何况后来日益喧嚣的金玉良缘之语,更是让林妹妹时刻不安多疑,弄得身体一日差过一日。
上辈子宝玉没觉得怎么样,后来回思往事,才发现这些个自己不曾在意的东西,却是让林妹妹彻夜难眠对月洒泪。既是这样,这辈子自己年纪还小,别处管不了,自己屋子里头的丫头总能约束了罢?
谁知道这几个丫头在自己个儿跟前表现的老老实实,背地里还是这般嚼舌头?麝月几个也就罢了,怎么连晴雯也是这样?
一时又想到晴雯在上一世的时候,其实也是个不好相处的,牙尖嘴利,说出的话来比刀子还要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