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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她不会相信。她不能相信。
但是其他人会信。他们会相信鬼魂。每个人都相信他。
她感觉双手就像空手套般笨拙而无力,试了好多次,错了好多次,才把那条留言从网站上删除。它在上面多停留一秒,说不定就会多一个人看到、相信、嘲笑并捅给当地的报纸……霍华德和莫琳,霍华德和莫琳……
留言终于删掉了。雪莉坐在椅子上,盯着电脑显示器。她的思绪如同困在玻璃碗中的老鼠,想要逃跑,却无处可逃,没有坚实的落脚点,无法回到那可怕的东西暴露给全世界之前她所占据的快乐小天地。
他曾经取笑莫琳。
不,取笑莫琳的是她。霍华德取笑的是肯尼斯。
总是在一起:假日,工作日,还有周末的短途旅行……
……似乎唯一不知情的人是……
……她和霍华德之间不需要性:多年来一直分床睡,他们对此心照不宣……
……定期品尝霍华德最美味的腊肠……
(雪莉的妈妈仿佛仍与她同处一室:干笑着,嘲讽着,葡萄酒从玻璃杯里洒了出来……雪莉无法忍受淫荡的笑声。她从来就无法忍受下流的玩笑和嘲弄。)
她跳了起来,在椅子腿上绊了一下,急急忙忙地冲回卧室。霍华德仍然仰面朝天地睡着,像猪一样呼噜噜打着鼾。
“霍华德,”她说,“霍华德。”
叫醒他足足花了一分钟。他看起来迷糊而茫然,但雪莉站在他身旁,却觉得他仍然是那个可以拯救她、保护她的骑士。
“霍华德,巴里·菲尔布拉泽的鬼魂又发帖了。”
霍华德因为自己被突然吵醒大感不满,脸趴在枕头上哼哼了几声。
“关于你的。”雪莉说。
之前她和霍华德说话很少如此直接。她一向喜欢委婉的表述。可今天,她不得不直奔主题。
“关于你,”她重复道,“还有莫琳。上面说你们——你们有奸情。”
他用大手抹了一把脸,揉了揉眼睛。雪莉相信,他绝对没有必要揉那么长时间。
“什么?”他问,脸上如同戴了一块盾牌。
“你和莫琳有奸情。”
“他是从哪儿知道的?”
没有否认,没有愤怒,没有嘲笑。只有对消息源头的小心质询。
后来,雪莉总会把这个时刻看做是死亡的时刻;一种生活真的死去了。
7
“见鬼,闭嘴,罗比!闭嘴!”
克里斯塔尔拖着罗比走到几条街外的公交车站,这样奥伯或特莉就没办法找到他们了。她不确定自己身上的钱够不够买车票,但她打定主意要到帕格镇去。凯斯奶奶不在了,菲尔布拉泽先生不在了,但肥仔·沃尔还在那里,而她需要造出一个孩子来。
“他为什么会跟你在同一个房间里?”克里斯塔尔冲罗比喊道,但小男孩只是哭,没有回答。
特莉的手机只剩一点电了。克里斯塔尔拨了肥仔的号码,却只接通了语音信箱。
教堂街,肥仔正在忙着吃吐司,并听着门厅那头的书房里父母之间另一场熟悉而古怪的对话。这样更好,至少他不用去想自己那些烦心事了。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起来,但他没有接。他不想跟任何人说话。不可能是安德鲁。昨晚的事后,不可能是安德鲁。
“科林,你知道你应该怎么做,”他母亲说道,她听上去疲惫不堪。“求你,科林——”
“我们周六晚上跟他们一起吃了饭。他死之前的那个晚上。要是——”
“科林,你没在食物里放任何东西——看在上帝分上,我竟然在跟你讨论这个——我不该这么做,科林,你知道我不该这么做。现在是你的强迫症在说话。”
“但这是有可能的,特莎,我突然觉得,万一我真的放了什么——”
“那为什么我们还活着,你、我和玛丽?他们做过尸检了,科林!”
“没有人告诉我们细节。玛丽从来没有告诉我们。我觉得这正是她再也不想跟我说话的原因。因为她怀疑我。”
“科林,看在上帝分上——”
特莎的声音变成了急促的低语,听不清说了什么。肥仔的手机再次振动起来。他把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见是克里斯塔尔的号码,便接了。
“嗨,”克里斯塔尔说,她旁边似乎还有个小孩儿在喊。“你想见面吗?”
“不知道。”肥仔打了个哈欠。他原打算上床睡觉。
“我正在公交车上,要来帕格镇。我们可以搞一把。”
昨晚,他把盖亚·鲍登抵在了教堂会厅的栏杆上,直到她推开他,开始呕吐。然后她又开始骂他,于是他把她一个人留在那里,自己走回家了。
“我不知道。”他说。他觉得很累,很难受。
“来吧。”她说。
书房里传来科林的声音。“话虽如此,但难道不会露出痕迹吗?万一我——”
“科林,我们不应该进行这样的讨论——你不应该把这些想法当真。”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说话?我又怎么能够不当真?如果我真的对巴里的死负有责任——”
“好吧,我去。”肥仔对克里斯塔尔说,“二十分钟后见,在广场上那家酒馆的前面。”
8
萨曼莎终于被尿意逼出了客房。她从卫生间的水龙头上接了些冷水,直喝到恶心。她吞下两粒放在水池上方壁橱里的扑热息痛,然后洗了个澡。
她没有照镜子,直接穿上衣服。做所有这些的同时,她都在留神听外面的动静,判断迈尔斯的位置。但整栋房子似乎都很安静。也许,她想,迈尔斯已经带着莱克西到外面什么地方去了,远离她这个酗酒的、淫荡的、啃嫩草的妈妈……
(“他是莱克西的同班同学!”两个人单独在卧室时,迈尔斯冲着她吼道。等他一离开房门,她就猛地把门拉开,冲进了客房。)
恶心和羞愧像波浪般席卷了她。她希望她能忘记,她恨不得自己当时昏过去算了,但当她抱住他时,明明清楚地看到了那男孩的脸……她能记得他的身体贴在自己身上的感觉,那么瘦削,那么年轻……
如果对象是维克拉姆·贾瓦德,那么这件事说不定还有一点尊严可讲……她必须喝一杯咖啡。她不能永远躲在卫生间里。然而,当她转过身去开门时,她看见了镜子里的自己,顿时丧失了勇气。她的脸是浮肿的,眼皮耷拉着,脸上的皱纹因为压力和脱水而愈发刀削斧凿。
哦上帝,他会怎么想我……
她走进厨房时,迈尔斯还坐在里面。她没有看他,而是径直走到放咖啡的橱柜前。她还没有碰到柜门把手,他便说:“我这里有一些。”
“谢谢。”她嘟哝了一句,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还是避免跟他眼神接触。
“我把莱克西送到爸妈那儿去了。”迈尔斯说,“我们需要谈谈。”
萨曼莎在餐桌边坐下。
“那就谈吧。”她说。
“那就谈吧——你要说的就只有这个?”
“是你想跟我谈的。”
“昨晚,”迈尔斯说,“在我父亲的生日派对上,我去找你,却看见你在拥吻一个十六岁——”
“啊哈,十六岁,”萨曼莎说,“到合法年龄了。这是件好事。”
他震惊而又厌恶地瞪着她。
“你认为这很好玩是吗?要是你发现我醉成那样,根本没有意识到——”
“我其实意识到了。”萨曼莎说。
她拒绝成为雪莉,用礼貌的谎言织成带花边的桌布,把一切都遮盖起来。她想要诚实,她想刺透那层将她曾经爱过的那个年轻人厚厚地包裹起来、让她再也无法辨认的自鸣得意。
“你其实意识到了——意识到了什么?”迈尔斯问。
他以为自己会看到尴尬和懊悔,他的那点儿心思如此明显,萨曼莎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其实意识到我在吻他。”她说。
在他的注视下,她的勇气一点点溜走了,因为她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如果闯进去的是莱克西怎么办?”
萨曼莎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想到莱克西可能知道这件事,她就想逃跑,再也不回来——要是那男孩告诉莱克西怎么办?他们是同学。她忘了帕格镇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见鬼,你到底是怎么了?”迈尔斯说。
“我……我不快乐。”萨曼莎说。
“为什么?”迈尔斯问,又很快补充道,“是因为你的店?对吗?”
“有一点。”萨曼莎说,“但我讨厌住在帕格镇。我讨厌整天跟你爸妈待在一起。而且,有时候,”她慢慢地说,“我讨厌一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