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见缝插针查到的程序代码,然后点开了议会网站的登录界面。一切都建立在议会网站是多年前某位业余人员创立的这个前提之上,网站连最经典的黑客程序都防不住。
②SQL(Structured Query Language),结构化查询语言。
他小心翼翼地用食指键入那行有魔力的字符。
输完后,他又小心地检查了两遍,确定每个省字号都在该待的位子上。他又犹豫了一秒钟,呼吸又轻又浅,然后按下了回车键。
他倒抽一口气,像小孩子般欣喜若狂,恨不得大叫几声或是挥上几拳。只试了一次,他就突破了网站的脆弱防线!在他眼前的屏幕上,赫然出现了巴里·菲尔布拉泽的用户信息:他的名字、密码和全套资料。
()
安德鲁把那张在枕套里藏了整整一周的纸展平,开始工作。输入下面那段画了无数道线、修改了不知多少遍的话的工作量显然要大得多。
他尽可能地采用了一种客观的、难以辨识写作者身份的风格,模仿了报纸记者不带个人感情的口吻。
志存高远的教区议会参选人西蒙·普莱斯希望能登上为议会节省不必要开支的舞台。普莱斯先生对于节省成本绝不陌生,且应该能利用其许多有用的人脉关系使议会受益。他用偷来的物品添置家具以省钱——最新的战利品是一台电脑——而且,若是您想低价印些东西并愿意现金支付,他也是合适的人选。普莱斯先生会利用哈考特…沃尔什印刷厂的主管下班后的时间为您完成。
安德鲁把这段话从头到尾读了两遍。事实上,他已经在脑子里想了好多回。有很多可以针对西蒙的指控,然而,在安德鲁真正想要控诉父亲的那些方面,在他打算把自己的记忆、那些他经受过的生理上的恐惧和心理上的侮辱当作证据递呈时,法庭却并不存在。他能利用的只有他听西蒙亲口炫耀过的那些微小的违法行为,从中选取了这两个具体的例子——偷窃的电脑和偷偷摸摸的私活——因为这些都和西蒙的工作密切相关。印刷厂的人们知道西蒙干过这些勾当,而那些人有可能跟任何人提起,比如他们的家人和朋友。
他觉得自己的肠子在剧烈地颤动着,就像看到西蒙真正失控、逮到谁拿谁出气的时候一样。看到自己的背叛白底黑字地出现在屏幕上令他胆寒。
“你他妈的在干吗?”肥仔轻轻在他耳边问道。
臭气熏天的中年男人已经走了。肥仔挪到了这边坐,他正在看安德鲁写的那段话。
“操!”肥仔说。
安德鲁口干舌燥,手一动不动地放在鼠标上。
“你怎么进去的?”肥仔悄声问。
“SQL插入。”安德鲁说,“网上都有。议会网站的防火墙像屎一样烂。”
肥仔看上去兴奋得不得了,甚至露出了佩服之色。安德鲁看到他这个反应,又是得意又是害怕。
“你必须保密——”
“让我给鸽笼子也来一个!”
“不!”
安德鲁手握鼠标,迅速滑到一边,避开了肥仔伸过来的手指。这一背叛父亲的丑陋行为源于他记事以来便从身体内涌出的由愤怒、挫折和恐惧汇集而成的一锅烂粥,可他却无法向肥仔解释清楚,只能说:“我不是为了好玩儿才这么做的。”
他又把那段话看了第三遍,然后加上了标题。他能感觉到旁边肥仔的激动,就好像以前他们挤在一起看A片一样。安德鲁被进一步表现自己的欲望攫住了。
“看。”他说着把巴里的用户名改成了“巴里·菲尔布拉泽的鬼魂”。
肥仔大声笑了起来。安德鲁的手指在鼠标上动了动,把它滑到一边。他永远也不知道,若是没有肥仔在一旁看着,他还能不能进行到最后一步。随着鼠标轻轻一点,一条新的标题出现在帕格教区议会的留言板上:西蒙·普莱斯不适合参选议会。
外面的人行道上,他们面面相觑,笑得喘不过气来,虽然对刚刚发生的事情还心有余悸。然后安德鲁向肥仔借了火柴,点着了那张写着字的纸,看着它烧成黑色的灰烬,飘到肮脏的人行道上,消失在来来往往的人们的脚下。
10
三点半时,安德鲁离开了亚维尔,以确保能在五点钟之前回到山顶小屋。肥仔跟着他到了公交车站,然后突然显出一副心血来潮的样子,告诉安德鲁他想在城里再逛一会儿。
肥仔之前和克里斯塔尔约好在购物中心碰面,但也没说死。他慢悠悠地朝店铺街走去,想着安德鲁在网吧里的壮举,试着理清自己的反应。
他必须承认自己确实被震了一下,事实上,他觉得自己的风头被抢了。安德鲁一个人把这件事谋划仔细,谁也没有透露,并且有效地实施了:所有这一切都让人敬佩。可是,肥仔感到被怠慢了,有些伤自尊,因为安德鲁独自一人制订了计划,一个字也没有告诉他。这就让肥仔怀疑,自己是否应该谴责安德鲁对其父亲的攻击不够光明正大?难道这一行为不是偷偷摸摸、老练过度吗?当面威胁西蒙或干脆揍他一拳才是更真诚的做法,不是吗?
是的,西蒙是臭狗屎,可他无疑是一坨真诚的狗屎,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什么时候干就什么时候干,丝毫不受社会约束,对传统道德置之不理。肥仔自问,他的同情心是否不该站在西蒙这边,那个他总是残酷而冷漠地以别人的糗事和霉运去逗乐的男人。肥仔总是告诉自己,他宁肯自己的父亲是西蒙,因为反复无常、且有着无法预料的暴力倾向的西蒙起码还是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一个全情投入的敌人,比鸽笼子强。
另一方面,肥仔也没有忘记那桶掉下来的防腐油、西蒙野兽般的面孔和拳头、他口中发出的可怕吼声和顺着他自己的腿流下的热乎乎的液体,还有(也许这才是让他觉得最丢脸的)他全心地、绝望地呼唤特莎来救他的那一刻。肥仔也没那么刀枪不入,还不至于对安德鲁的复仇欲望毫不体恤。
于是,肥仔绕了一个圈,又回到了起点:是的,安德鲁做了一件勇敢的事,聪明的事,并可能带来爆炸性的后果。肥仔再次感到一阵窝火,为什么想出这个主意的不是他呢?他正试图让自己摆脱后天习得的中产阶级对文字的依赖,然而要放弃一个自己擅长的项目又不是那么容易的。走在购物中心前院光滑的瓷砖地上时,他发现自己在琢磨能撕裂鸽笼子自以为是的伪装、把他剥光任人嗤笑的字句……
他看到克里斯塔尔站在一小群丛地的年轻人中间,围着店铺间走道中央的长凳。尼奇、莱安妮和戴恩·塔利也在其中。肥仔没有犹豫,也没有表现出丝毫需要打起精神的样子,他不紧不慢地走上前去,双手插在口袋里,迎上那一排把他从头看到脚的目光。
“好吗,肥兄?”莱安妮招呼道。
“你好。”肥仔回应她。莱安妮不知向尼奇嘀咕了句什么,后者咯咯笑了起来。克里斯塔尔正起劲儿地嚼着口香糖,脸色绯红。她把头发往后一甩,好让耳环叮叮晃动,又把运动裤往上提了提。
“你好吗?”肥仔单独问候她。
“挺好。”她回答。
“你妈知道你出来吗,肥仔?”尼奇问。
“当然,是她带我来的。”肥仔冷静地对着那一群等着看他笑话的人说,“她在外面的车里等着呢。她说我可以在回家喝茶之前搞场快的。”
所有的人都大笑起来,除了克里斯塔尔。她尖叫道:“滚开,不要脸!”但看上去却挺高兴的。
“你抽卷烟吗?”戴恩·塔利的眼睛盯着肥仔的前胸口袋。他的嘴唇上有一大块黑痂。
“抽啊。”肥仔说。
“我叔叔也抽,”戴恩说,“把他该死的肺玩儿完了。”
说着,他开始漫不经心地揪嘴上的痂。
“你们俩去哪儿?”莱安妮看看肥仔,又看看克里斯塔尔。
“不知道。”克里斯塔尔嚼着口香糖,眼睛瞥向肥仔。
他没有给她们俩答案,只是翘起一只拇指,示意购物中心的出口处。
“回见。”克里斯塔尔大声对其他人说。
肥仔随意地半抬起一只手挥了挥,以示告别,然后就走开了,克里斯塔尔大步跟在后面。他听到身后传来更多的笑声,但毫不在意。他知道自己的这次亮相无可挑剔。
“我们去哪儿?”克里斯塔尔问。
“不知道,”肥仔说,“你通常都去哪儿?”
她耸耸肩,继续往前走,嘴里还在嚼着。他们离开购物中心,沿着商业街往前,距离上次找到隐蔽地方的娱乐场还有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