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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婆婆一面叹着气一面出了百里府,沿着高墙慢慢往大道上走,忽然被一柄钢刀自身后架住了脖颈,吓的抖如筛糠,颤声道:“饶命饶命,老妇人只是一个稳婆,没有大钱财,饶命啊!”
身后一个冷硬的声音道:“百里公子的夫人方才和你说的什么?!”
“这,这……没什么,只是说了些安胎之事——”
那钢刀一横,冷冷的贴上了皮肤,那人道:“不说实话就提着脑袋回去!”
孙婆婆哭道:“我答应过夫人不说出去,夫人温柔善良,你不能害她……”
“快说!”那人不耐的厉声道。
“夫人,夫人受过很重的伤,内脏受损,此胎若要生产会要了她的命,可是若将胎儿化掉,夫人就再也不能有孩子了,所以,所以她要老身替她保守秘密,她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她才那么年轻,百里公子也是那么好的人,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孙婆婆说着说着呜呜的哭起来,而颈上的那柄钢刀早已随着主人无声的离去了。
百里筠笙集满了一砂罐的雪夜不见东岚过来,遂捧了雪罐沿着湖边慢慢的走,忽听林中有碎碎的踏雪声,一个绯红身影提着一只盒子缓缓走过来,分花拂雪恍若桃花仙子临凡。
“公子……”她轻唤了一声过来,百里筠笙转身微笑:“这边雪融路滑,不要过来,我这就过去。”
两人走到亭中坐下,夕颜揭开盒子捧出一碗热气氤氲的汤药,柔声道:“快要错过时辰了,怎么还没吃药,我又热了热。”
百里筠笙接过饮下,柳夕颜随即舀了一勺蜂蜜送到他嘴边,百里筠笙张口含了,道:“并不是很苦,蜂蜜很甜。”
柳夕颜闻言抿嘴一笑,下意识的拈着手绢去拭他的唇角,伸出手才发现他的唇上干干净净,无需擦拭。手就这么顿在了半空,百里筠笙伸手握住,柳夕颜眼睫颤动,侧过脸去,一只微凉的手温柔的捧住她的脸颊,长指轻轻拂去泪水,叹息般的声音喃喃道:“夕颜……”
柳夕颜忍住眼泪抬头笑道:“嗯,我没事,人家说怀孕的女人容易流泪,原来是真的呢。”
桃林外,东岚望着厅中相依偎的两人,坚毅的脸上,眼圈发红,半晌长叹了一口气,大步走过去,道:“公子,今日已经超过时辰了,请回房休养。”
百里筠笙无奈的站起来,柳夕颜收拾了药碗跟在他身后,斜地里伸来一只手提过盒子,柳夕颜讶然且不安的道:“哥哥……”
东岚冷冷的瞥她一眼道:“怀了身孕还到这儿来,你不知道为人母的训诫吗?”
百里筠笙先是惊讶继而莞尔,柳夕颜愣了半天泪水断线珠子一般滚滚落下,哽咽道:“哥哥……”东岚在自家公子的浅笑中僵硬的侧过了脸,冷着声音道:“还不快走!”
三人一前两后缓缓向桃林外走去,风过桃花雪簌簌坠落,这一刻,宛如回到从前。
汤池里热气缭绕,药气扑鼻,东岚在室外等到沙漏倒转,托着干净的衣袍沉步走进去。热气氤氲中只依稀看到一抹乌黑湿润的长发浮在水面,东岚轻声道:“公子,时辰到了。”水中缓缓站起一个修长的身子,东岚将手中的大袍披上去,百里筠笙神色困倦的走出浴池,在熏炉边慢慢的穿着衣服,温声问道:“今日还有什么事宜?”
东岚眼中露出不忍,终还是道:“今天下午未时汴州的珠宝商人周宝财来访,申时叶神医来做针灸,晚上在鸿雁楼赴高巡府的寿宴。”
“唔……”百里筠笙披好大氅,东岚打开棉帘,两人走出去,小乖啾啾的叫声远远传来,百里筠笙唇边溢起一抹笑意,轻声道:“东岚,过几日我要出去一趟。”
“可是您的身体——”
“无妨,我也是医生,我知道分寸。你留在府中继续寻找云苏。”百里筠笙淡淡的说了,便走下台阶往小乖那里而去。
东岚知道再无回转,然而让他放下公子不管,他也绝做不到,皱眉思忖了会,大步追了上去。
一株垂丝海棠旁,公子微微垂首站着,小乖亲昵的落在他肩头,远处的屋檐传来雪坠的渺茫声音,一棵白玉兰啪的一声轻响落了一地白色的硕大花瓣。
“东岚,没事了,我不出去了。”百里筠笙微微侧头,东岚看到他一缕垂下的发丝被风吹起又悠悠落下,忽然说不出话来。
呐,我逗你玩呢,我在渤海国过年,以后有机会再请你喝酒吧!
她不来了……
这样,也好……
别经年
此去经年,应是……
又是一年春好时,厚厚的土地吸足了雨水软腻如上好的油脂,一脚踩下去似乎会溢出秋天的丰硕希望。幽州城外,一列车队悠闲的走过来,细细的雨丝在随旁仆厮的斗笠上织出朦朦的烟雨,一声鹰唳击空而过,随车的一人微微低了低斗笠,一双平和低垂的眼睛一闪消失在烟雨蒙蒙的斗笠下。
行至城门外,车队停了下来等候呈递通关文书放行,一行人远远的走过来,朦朦的细雨中仿佛一列铁塔,护车的武师手握刀柄,待那行人走近一人低呼道:“是契丹人!”
众武师刷的便将刀抽出了一半,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车中传出:“我们已在大周城门外,若是歹徒必不敢如此大胆,且等他们过来。”
众人紧张,自从去年的那场并未交兵的战争以后,渤海国和契丹的关系便一直十分紧张,若是在大周地界出事,不知大周的守军会如何反应。那行人越走越近,显然是冲车队而来,大周的守军在城楼上呼喝,那行人才在几丈处停下,为首两人大步走了过来。
武师挺刀上前,谁知那两人规规矩矩的走过来,在车前行了一个大礼,道:“公主殿下,我家主人请您一见。”
众人大惊,整个车队中连一个女眷都没有,这契丹人叫谁公主殿下?难道想无理取闹,以此挑起事端?车帘打开,一个气度温和的老人走出来道:“想必你认错了对象,我们是渤海国而来的商人,没有皇家权贵在队中。”
那人置若罔闻,又行了一礼,毕恭毕敬的道:“公主殿下,我们主人得国师指点在此等候多日,请您现身一见。”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这契丹人是犯了什么毛病,随车的一人却在听到“国师”二字时微微一愣,随即在众人的议论纷纷中举步走了出来。一人失声惊道:“萧十一郎,你怎么,你——”
那人走到契丹人面前,微微抬高了斗笠道:“我就是渤海国的公主,你家主人是谁?”那契丹人躬身行礼,道:“请殿下随我来。”
众人瞠目,那人又转身微微颔首道:“多日来有劳诸位照顾,穆莳依在此谢过。”说罢未等众人醒过神来,便随那契丹人走远了。
这是一座废弃不用的驿站,舍边有一棵老梨树,在雨中撑了一树的白梨花。穆莳依打树下走过,一朵沾雨梨花落在她肩头,她随手拈了走进去,里面收拾的还算整洁,穆莳依毫不客气的坐了,立刻便有人端上茶水。
“是……”她吹了吹茶叶。
方才那人躬身道:“是雨前的碧螺春。”
穆莳依不置可否,道:“想不到契丹如今也这样儒雅,贵主人请我来不是只为了喝茶吧?”
那人道:“请公主殿下见谅,我家主人有三个问题想请教殿下。”
“你说。”
“殿下您不是这个世界之人,来自神圣国度,此言是否属实?”
穆莳依抬眼看他,道:“还有呢?”
“殿下您知道未来之事,知晓王朝兴衰,此事是否属实?”
穆莳依脸上波澜不兴,那人接着道:“殿下您想离开这里吗?”
这句话问到了点子上,穆莳依垂眼轻笑道:“国师什么时候和你家主人说的这些?”
那人道:“一年前的兰州战场上,殿下率渤海大军东来,国师莅临。”
“你家主人是契丹统帅?”
那人点头。
穆莳依想起兰洛与她说过的话,手指在茶盏边缘摩挲。兰洛说契丹统帅是汉人,而且与渤海皇室关系密切,那么此人多半会是自己认识的人,不然不会这样故弄玄虚。那么国师和他说的便隐隐欲明了,如此便赌上一赌……
“国师不是已经告诉你家主人了么?他还找我做什么?”
那人眼中惊疑,道:“殿下何出此言?”
穆莳依盯着他缓缓笑道:“既然国师预言了他的雄图霸业,那成与不成便全是历史定数,就算我与他是老相识,我也帮不上半点忙。”
那人诧异,瞪大了眼睛,这时只听帐后传来一声大笑:“恩人果然不负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