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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此罪难恕,必须杀一儆百以儆效尤,战事在即,本王不欲与你等多费口舌,刘校尉和你,必须有人为此付出代价,给你们一盏茶时间为期,大周的男儿们不是来看戏的,是来杀敌的。”
刘景瞻倏然站起,身子一晃腿上血如泉涌,地上跪着的士兵急忙扶住他,唤道:“刘大人——”刘景瞻拱手道:“属下愿承担所有罪责!”说完卸下自己头上的头盔和身上破损的盔甲,众人苦求,他大笑一声,横刀往脖子上抹去,当!一声清响震的他耳膜生疼。
木兰举刀架住,横眉道:“大周士兵的血岂能这样白流!我们不守城,守城有什么用!我们要用守城损失的兵力去进攻!用生命去进攻才能把大周的防御线推到几千里外的漠北草原!我们不需要马革裹尸,契丹狗才需要,我们要凯旋而归,衣锦还乡,四海升平!城让他们去守,血让他们去流,我木兰今日要为大周杀尽契丹狗,愿与我并肩作战的站出来!”她刷的抡起大刀,在空中舞过一个雪亮的大圈,满头青丝贴着头皮落下。
刘景瞻部下的士兵热血沸腾,齐声大吼,毫不犹豫的站到木兰身后,木兰拄刀跪下,毅然道:“木兰宁为大周副尉战死,不愿作为大周民女苟活,求殿下成全!”
刘景瞻也挣扎着跪下,道:“属下愿贬为士兵,以命报国,求殿下成全!”
万俟兰洛看着眼前狼狈却难掩夺目光芒的倔强女子,半晌浮起一丝笑来,“好。”
“木兰!木兰!”众人齐声欢呼,刘景瞻终于笑着倒了下去,而这时他的左腿已因失血过多变成了乌紫。军医迅速过来将他抬去医治,木兰道:“属下已经探出契丹大军的兵力分散特点,属下请令为先锋,提白石岭的一千个契丹人头来见!”
万俟兰洛伸指揉了揉额角道:“不行。”
木兰皱眉,急于争辩,万俟兰洛指了指她身后盔甲破烂的士兵道:“带着伤饿着肚子上战场,岂不是让契丹人嗤笑我暮江王?带着他们漂漂亮亮的出去,再漂漂亮亮的带回来,这才是你的职责,木副尉!”
木兰一愣,展颜拜倒:“多谢殿下!”转身欣喜欲走,忽听身后统帅若有似无的道:“木副尉,小木……”木兰疑惑的转身,恰恰好对上他恍惚而带着笑意的眼神,心头立刻没有来头的猛的一跳,顿时只觉脸颊灼热,慌不迭的跑了。
尚未交冬,渤海国却已有了寒冬的气息,卷过宫殿檐角的风如同号角将人的心情催的一阵急似一阵,东方玄锡披了大氅在殿前肃立,足下的草坪秋草衰折,干枯无力。敬翔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可是王后挺身而出,实在是无可奈何又巧妙无比的一招险棋。东方玄锡默默走了会,侧头道:“小穆与暮江王的十五天之约还有几天?”
“不算今日,还有四天。”敬翔掐指算道,“公主已经进去四日有余,按照国师所说,也差不多该出来了。”
“是啊,但愿我明天再来看时,她能出现在我面前。”东方玄锡又走了会,转身郑重其事的道:“敬翔,待到小穆出来,你将渤海国的情况事无巨细全部告诉她,也让她知道我和你的一些想法,对了,海上贸易的事也告诉她。”
敬翔讶然:“陛下,翔斗胆请示,您这是——”
东方玄锡绽开一个大大的微笑:“她太松懈了,我要让她与我一同听政!”
呼,一阵狂风呼啸而过,敬翔木然,大风卷起重重檐角上挂着的铜雀,叮当铿锵如刀林乱舞。
幻界此时虽无人间肃杀之气,幽蛇密林中的阴冷潮湿却一如深秋的阴沉,寒意入骨。幽蛇密林为杻阳山的入口,实际却没有听起来那样凶险无比,穆莳依一路披荆斩棘而来,未曾见到一条蛇类,甚至连动物也是少有,这让她又惊又疑。
渐渐地路上的风车草越来越多,乱蓬蓬的齐腰深,幸好视野内还能看见几棵稀疏的矮树,不至于每一步踏出去都腿软。脚底下的触感越来越厚实柔软,密密麻麻全是些细小蕨类,穆莳依弯腰揪了片叶子,觉得不可思议,蹲下身子指尖滑过的地方全是这种蕨类,难道已经毫无知觉地走到了两千多米的高坡之上?为何一路并未觉得有走高之势,这么大的坡度便是化为缓势也不该是如平地一般。
这种风车草,扇叶厥她曾在百里的指导下认识过,就算是不知不觉的走高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了,毕竟幻界不同人间,可是眼前越来越多的蓝瓣白蕊碎花,却让她握着迷谷的手中不由自主的生出冷汗。
稀疏的矮树也渐渐没有了,水汽般的薄雾越来越重,穆莳依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脚下的草皮湿润的仿佛浸在水中,每踏下去一步都能感觉冰凉的水顺着靴子向四面渗开。忽然有一阵风灌进来,夹着一丝渺茫而美妙的歌声,穆莳依精神一震,追着那歌声奔出去。
奔出去几步眼前豁然开朗,穆莳依一阵心笙荡漾,无法言语。面前是一望无际延伸到视线尽头的蓝色绣毯,簇簇的蓝鸟浮蔷在绿叶掩映下清妍而魅惑,仿佛无数长着翅膀的蓝色鸟儿低低飞舞,又好像众多美丽骄傲的女子拖着浅蓝色的千层雪纱,摆着妖娆的舞姿绝世独立。一个金黑色条纹交织的美丽生物低头立在一丛水烛草旁边,梅花鹿般的犄角如同最精致的雕刻,听见有声音过来,它姿态从容的扭过头来。
穆莳依在心神激荡的一瞬间再次被重重击中了心底最柔软的部分,那是一双明月般皎洁而忧郁的眼睛,就那样淡淡安静的看着你,目光不沉重不凝聚也不游离不飘忽,就好像你随意的抬头时恰好接住自云间疏落的一束月光。它只需轻轻的看着你,就可以让你回忆起一切淡淡的美好,阳春三月的一场柳絮飞,茫茫人海中的一次相视而笑,大漠戈壁的草药香气……
只是短短的一瞬间,那美丽的生物又淡然的移开了目光,怅惘的迈开四蹄,一闪便消失在了高高的水珠草丛中,待到穆莳依醒过神来,只余下眼前缱绻的雾气和脑中最后一抹影像,在那生物的额头间有一朵梅花似的白色斑点。
如果她一定要杀死一只鹿蜀取得它的皮,这只张着梅花斑点的鹿蜀坚决是个例外。
远远的那飘渺忧伤的歌声又随风飘了过来,穆莳依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蓝鸟浮蔷,小心的迈出第一步。蓝鸟浮蔷并不是十分夺目的花朵,可是连成汪洋时却具有惊心动魄的美丽,然而这清妍的美景也是地狱的风光,再往下看一层,这一望无际的便是步步要人命的沼泽。
雾气越来越重,视野之中尽是蓝盈盈的茫茫,穆莳依有迷谷在手总能堪堪避开噬人的沼泽,那鹿蜀忧郁的歌声却如一根丝线透过浓重的雾气恍惚又致命的钻进她的耳中。不经意时,它总在耳边萦绕,飘飘渺渺,虚虚茫茫,惹得耳朵上每一个毛孔都疯了一样尽力张开;然而聚精会神时,那声音雾气一样倏地消散去了,连一丝余音也不曾留下,只在心底留下羽毛般的叹息。
穆莳依被这歌声牵引,渐渐脚步错乱,闭着眼睛眉头紧蹙只想将这香气般的歌声紧紧握在手中,使劲的嗅进身体里,那歌声越拔越高,似乎下一刻就要断了线再也抓不住,穆莳依猛的放开了双手,纵情扑了过去。
她抓住了什么……穆莳依欣喜若狂的睁开眼睛,一双清雅淡然的眸子映入眼帘。看着她震惊的睁大了眼睛,那双眼睛微微漾起一丝笑意,一个晚歌般温和的声音轻轻道:“我终于找到你了,小穆……”
穆莳依恨不得多长出几双眼睛来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这是梦吗?她喃喃道:“为什么,你在这里……百里……”
青衣的百里筠笙微笑注视着她,如水的眼眸带着雾气的温润,他扶住她的肩头,缓缓靠近:“我来带你回家啊。”
“回家?”穆莳依傻傻的看着他。
“是啊,回我们的家。我们在湖边搭一所小木屋,房前种着紫苏白芍山桂,屋后有枣树,屋檐上爬着葡萄藤,夏天会有一串串的葡萄挂在屋角,一伸手就能够到……”百里筠笙轻轻的诉说着,清凉的气息微风一般拂在她的脸颊上,两人离的这样近,像梦想中的那样近,只需要张一张嘴,就可以交换呼吸。
穆莳依心中涌起死亡般的甜蜜和激动,不安的问道:“可是,夕颜怎么办?你有妻子的……”
“没关系,她爱的是别人,而我——”百里筠笙一只手轻轻捧住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道:“我爱的是你。”
穆莳依眼前一片昏眩,百里的手顺着她的双臂滑下来,覆在她的手背上,温柔的道:“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