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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乐沣听得一愣一愣地,半晌道:“那……那个男人怎么样了?”
温乐源嗤嗤地笑:“为了我的奖金,我昨晚没让那人头咬死他,只是把他一条腿咬残废了而已。”
“……”
“我把人头埋在看守所附近,让她晚上去探视他一下……嘿嘿……之后会怎么样就不关我的事了。”
“……你这样会不会有点残忍?”
“残忍……”温乐源粗鲁地摸了摸他的头,说,“你还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残忍。”
“咦?”
温乐源拨开他,又想往铺盖里钻:“我要睡觉了,真累……”
“啊?啊……啊!等一下!”温乐沣拽住他的裤腿,“你晚上有事没事?”
“没事,怎么了?”
“我得把你所有衣服和你的床单什么的一起洗掉,再这么下去,你房间就要臭了。”
“只不过三个月没洗……”
温乐沣打了个颤:“三个月?!”
想到自己昨晚在三个月没洗的铺盖上睡了一夜,连一向不是太爱干净的温乐沣也有点犯恶心。
“不行!你既然今晚没工作就先不要睡!我们把所有东西都洗干净再说!洗衣机有没有?洗衣粉呢?”
“哎哎……有什么关系嘛……大惊小怪……”
独居的单身男人中,有几个会想买洗衣机的?小件的手洗洗,大件的盆子里泡泡就行了,哪需要洗衣机这么麻烦?可是他这堆积攒了不知道多久的垃圾(衣服)光用手洗的话非把人累个半死不行,所以温乐沣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问问隔壁的人能不能把洗衣机借出来。
“这里住的……是什么人?”
“一个女人。”
两人站在03房间的门口,以上两句问答就是在这里出现的。
温乐沣敲了敲门。里面有女人的声音应着“来了”,过了一会儿,拖鞋踢啦踢啦的声音由远至近,吱哇乱响的门被人打开,一个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男人和女人的房间果然不同,从开启的半扇门中可以看得到里面粉红色系的装点和修饰,相当温馨可爱,和她这里一比,温乐源那个房间简直是地狱--就算打扫过也一样。
女人本身当然也比温乐源这个肮脏的男人可爱得多,她大概二十七八的年纪,一头蓬松的卷发,身上穿着稍微有点大的家居服,看起来娇小玲珑。
看到温乐源,她笑了一下:“你好,有事吗?”
温乐沣的视线穿过她的肩头,落在她身后的男人身上。确切地说,那不是个男“人”,而是个男鬼。那个男鬼大概是由于车祸而死,右边的脸还算勉强完整,而左边的脸却都烂了,左眼眼球吊在眼眶外面,只有一根筋连着,整个左侧肩膀和盆骨也碎得看不出完整的形状,他只是在空中飘着而已。从完好的那半边脸来看,他应该是个长得很清秀的男人,身材也很高,和面前的女人很配,也许是她的情人什么的吧?
那男鬼扬起一只手,微笑地向他打招呼,温乐沣本能地也扬起了自己的手回应他。
正和温乐源讨论借洗衣机事宜的女人发现温乐沣正对自己身后打招呼,有些奇怪地回头看了看。
“请问,你在跟谁打招呼?”
温乐沣迅速地缩回手。
“不,没有……”既然她看不见那就不要告诉她了,否则说不定会把她吓死。
“??”
虽然对温乐沣的行为稍微有点不解,但这个叫楚红的女人还是很爽快地答应给他们出借洗衣机,当然,要他们自己搬出去,然后再给她搬回来。
在他们搬动洗衣机的时候,那个男鬼一直微笑着看他们,温乐沣还没有修炼到温乐源那种视而不见的本领,几次把洗衣机边角撞到门上或墙上,每撞一次,楚红就发出一声心痛的低叫,几次之后温乐源就有些心烦,恼怒地把温乐沣推到一边,自己一个人搬起洗衣机哐咚哐咚地就出去了。
温乐沣尴尬地挠挠脑袋,向楚红告了一声抱歉,跟在温乐源的后面向外走去。然而就在他将走出去时,那个半脸的男鬼却忽然飘到门口,阻挡了他的去路。他不想让楚红知道她的房间里除了她之外还住了一个鬼,于是低着头想从鬼和门之间的缝隙过去,那鬼又动了一下,这回把他完全堵住了。
鬼是无形的东西,但是通过鬼的身体的时候人都会有很不舒服的感觉,比如恶心、头晕等等,如果是普通人的话这种感觉并不太明显,可温乐沣不是“普通人”。所以既然看得见,温乐沣就一般不会犯这种错误,可是在这种情况下……
他看着那男鬼仅剩的一只眼睛,用目光表示自己不喜欢这种玩笑。
“请问……怎么了?”身后传来楚红的疑问。
如果不想吓到你的女人的话,那就不要再这时候骚扰我!
男鬼依然沉默着,只是对他微笑,却不让开。
要说什么请到我的房间里来,不要在这里!
男鬼露出了很悲伤的表情,他张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见温乐沣面对着门口却站在那里不走,楚红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忍不住碰一下他的肩膀:“对不起,您……”
忽然,温乐源从外面大步走回来,粗壮的胳膊一划拉,男鬼的身形被打得支离破碎,化作轻烟暂时消失。
“你不跟我回去呆人家这儿干什么!想当上门女婿啊!”他粗鲁地骂着,却用和声音不相称的温柔臂膀拉过温乐沣,把他的头按在自
温乐源拉着温乐沣离开,楚红在他们身后慢慢地关上了门。
一回到自己房间,温乐源立刻把温乐沣紧紧抱在胸口,有些心痛地低语:“怎么了?你又看见什么了?别哭啊……所以我不是不让你住在这儿……”
头埋在温乐源胸口处的温乐沣,满脸都是泪水。其实不是他想哭,也并不是为什么而悲痛,只是情绪被那个男鬼感染到,在流那男鬼的眼泪而已。
温乐沣对于人类的情绪感应很差,有时别人都气得要跳脚了他还没有感觉,但是对鬼他却总是能轻易地感受得到,不必接触到对方,甚至不必看到对方,只要知道对方的存在,就能清晰地感受到他们的心情--悲伤的、痛苦的、愤怒的、狂喜的……
温乐源正是担心这一点所以才不让他在这栋阴宅中长住,奈何温乐沣根本不听他的,所以他只有退一步,至少让他和自己住在一起,这样有点什么事他也可以有个照应。
“温乐沣……你都这样了,不如就回家去吧。”
“不回去!”
“你你……你这是在跟谁怄气!”
温乐沣随便擦了擦脸上纵横交错的泪迹:“我不是在和谁怄气,只是我想看看这些年你到底都在干些什么,至少回去以后可以理直气壮地和爸妈说你没有在做违法的生意,让他们放心。”
“……我本来就没有在做违法的生意。”
“真的吗?”
面对他怀疑的眼神,温乐源无言以对,最终只有很不高兴地把他推开,挥挥手说:“行了,你爱在这里住多久就住多久,我不劝你了!不过你可别给我管太多,”他用下巴比一比隔壁的位置,“那些都和我们没有关系,不准做多余的事,知不知道?”
“知道……”
“那好,我们开始洗衣服吧。”温乐源踱到浴室里,从地上的衣服堆里随便拉出几件就往洗衣机里塞。
“等一下!哥!内衣和外衣不能在一起洗!”
“啊?反正都是衣服,有什么关系?”
“不行!快拿出来……啊!住手!深色衣服和浅色衣服要分开!”
“为什么?”
温乐沣气得没话说了,拽着他的腰带把他从浴室里拽出来,然后打开门把他推出去:“用不着你洗了,你出去买洗衣粉去!买特大包的!我怕不够用。”
“哎哎,其实我平时洗衣服也很干净的,乐沣你怎么能这么……”一回头,门在他身后咣当一声关上,“……这么打击我……”
温乐源咕哝着离开,转身时,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03房间的门,面容有些阴沉。
按下电梯的按键,温乐源走了进去,里面的黑衣女子依然站在原位,似乎从来没有移动过。
“你好。”温乐源向她打招呼。
女子转过身来--另外一边还是一个黑色长发的背影。
“你好,我吓倒他了吗?”她说话很慢,很像普通的冤魂定势。
温乐源沮丧地摇头:“没有……他是打定注意黏着我了,怎么吓都没用。”
“那我还要吓他吗?”
“不用了,谢谢,”电梯到了,他走出去,回头对她说,“不过你的谢礼我不会忘记的,冥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