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烦躁的恨不得能将心掏出,偏生手一点力气也没有。她便茫然地看天上忽隐忽显的月亮,看着看着,眼泪就下来了。
为什么自己不能像其他小孩一样,有父亲宽广结实的胸膛可以依靠?
为什么自己不能像其他小孩一样,有母亲慈爱的眼睛,可以一诉心事?
为什么自己不能像其他少女一样,可以无忧无虑地过日子,嫁人,生子,儿孙满堂……
为什么自己就注定要陷入这些让人头晕目眩的旋涡之中,身不由己的见到一张张假的脸,虚伪的心,装的容,变幻的笑?
为什么各种生死、离别、忍辱、偷生、逃亡、挣扎、苦难、虚假、强颜……都要自己独自忍受?
为什么自己只想置身世外,但是强权、虚荣、黑幕、陷阱、争夺、阴谋……统统不请自来,非要扯上关系?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个时候,阿柯不在自己身边……
一想到“阿柯”这两个字,林芑云倒抽了两口冷气。她掩着隐隐作痛的胸口,想:混蛋的阿柯,凭什么让我如此牵挂你?
你醒醒吧傻丫头,阿柯可从未瞧得起你!
林芑云这么想着,转眼间怒火战胜伤感,不禁坐直了身,想:以后都不要再理那个混蛋!此件事一了,有那么远就走那么远,再也不见他了!
于是她深吸几口气,清清喉咙,卯足了劲,狠狠呸出一声,道:“死阿柯!”
突然间,黑暗中有个人仓皇地答了声“在!”,接着是脑袋撞在石头上的闷响,月光朦胧,有个东倒西歪的身子在不远处晃了两晃,“扑通”一声栽进溪流,溅起冲天的水花。
那一声叫喊出来时,林芑云心疙瘩一下,吓的几乎晕厥过去,待得见到那人跌落水中,她才突然回想过来:哎呀,是阿柯!这笨蛋掉水里了!
林芑云提起裙子,奋力跨过栏杆,向溪边奔去,一边叫道:“阿柯!阿柯!是你吗?”
水中波浪翻腾,有个家伙挣扎着向岸边扑来。林芑云正要上前拉他,突然脚一滑,摔在草地上。那处是一斜坡,她险些顺着坡滚下去。水中的家伙立刻叫道:“别……别过来!”
林芑云紧紧抓住草根,叫道:“阿柯,阿柯!你怎么样?”
阿柯惨叫道:“我、我的头……我的头裂开了!”
林芑云哭出声来,叫道:“别胡说,头裂开人就死了!你别吓我,快过来啊!”
阿柯再扑通两下,幸亏水不深,已扑到岸边。他抓住岸边的树枝,挣扎着爬上岸,大口喘气,叫道:“林芑云!”
“干嘛?”林芑云俯在地上,向他爬过来。借着月光,她见到阿柯浑身湿透,面容隐藏在阴影之中,只有一对眸子金光四射。
“你……你帮我摸摸,脑袋裂开没有?”
林芑云道:“别乱说!”但终于爬到他身边,伸手在他脑袋上摸了一下。阿柯“哎哟”一声惨叫,林芑云只觉摸到老大一个包,她抽回手凑在眼前仔细看了看,颤声道:“没血,没、没裂开,阿柯。”
阿柯长出了一口气,释然道:“那……那就好。”
林芑云偷偷抹一把眼泪,忍不住好笑,道:“你那么怕死干什么?瞧你碰了一下脑袋慌成什么样,就你最胆小!”
黑暗中,阿柯慢慢向前挪了一下,靠近林芑云。他头上的水一滴滴顺着发尖落下,脸上也全是水。他便用手一抹,水洒了林芑云一脸,他不知道,林芑云也不觉得。溪水静静的流过,夜风静静穿过树梢,林芑云就那么静静俯在露水晶莹的草中,看着如霜月色下静静的阿柯,听着他静静的道:“我怕死了就见不到你了。”
林芑云好长好长好长好长一段时间,心中一片空明。这话就如白水般,毫无滋味可言的划过心田,自己连一点感觉都没有。
真的,什么感觉也没有……悲伤、痛楚、孤独、寂寞、无奈……或是欢乐、痛快、幸福……什么都没有!这些平日里充满她小脑瓜子的纷纷嚷嚷的嘈杂的小东西们,此刻像被阿柯那句口水话统统冲到龙宫里去了一般,怎么也找不到一个。她就那么半张着嘴,呆头呆脑,迷惑地看着阿柯,身体都似僵硬。
风吹过,月光如水,掠过溪流边两个呆滞的身影……
不知过了多久,“呀”的一声,一只惊飞的夜鸟长叫着,仓皇的飞过庭院上空,扑到另一面茂密的树林里去了。远远的听见树林里树枝“啪啪”作响,那鸟不知撞到多少树干,干叫几声,终于又归于沉静。
阿柯仰起脑袋,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震的头上的包剧痛。他用手扶着脑袋,一面呻吟着,拖泥带水的往岸上爬。
“哎呀,冷啊……好冷……”他嘶嘶的吸着鼻涕自言自语。
林芑云浑身一震,“啊”的低呼一声,问道:“你……你刚才说什么?”
“好冷……”
“不是……”林芑云皱着眉仔细想:“前面一句。”
“冷啊。”阿柯也仔细地想:“还有……哎呀!”
“不是不是!”林芑云道:“再前面一句……”
“哦。”阿柯抹鼻子,含糊地道:“嘶……是叫你看看我脑袋裂开没有。”
“不是!”林芑云扑上前一把抓住阿柯衣角,怒道:“后面那一句!”
“我……哎哟,脑袋好痛,别扯啊……我不记得了……”
“你说——怕死了见不到我了!”
“哎?”阿柯搔搔脑袋。“你怎么记得比我还清楚?”
林芑云在他手臂上使劲一掐,咬牙道:“你这个混蛋!”
“哎哟……啊!我要冻死了,等我换了衣服再问好不好!”阿柯痛的跳起脚叫。
林芑云顺手一拧,拧着阿柯耳朵,压低了声音道:“别出声!跟我来!”拉着他一路出了院子。此刻人已稀少,两人默不作声,顺着黑暗走,不多时便来到阿柯住的小院。两人正要进去,忽听欧阳不平的声音自里面传出来,正在问一个小厮:“见到住这屋的少年了吗?”
那小厮答道:“好像去内院逛了……”
林芑云急忙死死拉住正往里窜的阿柯,低声道:“别让他发觉了,跟我来。”径自带他到自己房间,一把推进屋,自己也跟着进去,转身关了门,低声道:“快把衣服换了!”
阿柯冷的牙齿咯咯作响,赶紧钻进帐里,三下两下脱去湿衣,突然惨叫一声。林芑云道:“怎么?”
“我……我没有衣服了。”
林芑云一跺脚,随即想到阿柯这几个月奔波逃亡,落到连换的衣服都没有,心中又是一酸,想了一下,道:“你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推门而出。
不到片刻,林芑云又喘着粗气踢门进来,反手掩门,奔到帐前,叫道:“衣服来了!”
阿柯一下冲出来,又惊又喜,道:“哪里来的?呵呵!”也不跟林芑云多说,抢过她怀中抱着的一堆衣服,又冲进去换。
他刚才冲出来时,上身精赤,下身穿了没有可就不知道了。林芑云猝不及防,骇的心差点从嗓子口跳出来,还来不及说话,阿柯已欢天喜地进去换衣。她掩着狂跳的心,加之奔跑之后腿脚酸软,扶着桌子慢慢坐下。今晚发生之事太怪,又太快,她到现在还未回过神来,听见阿柯在里面问了几遍“哪里来的衣服啊?”
她勉强回了一句:“李洛的……”
“哗啦”一响,有人拉开帘子,缓步走出。灯火跳动,照着他一身淡色锦缎长袍隐然生辉,一张小脸略显苍白,头发一丝儿不乱地梳在脑后。他稳稳地在屋中一站,剎那间,一股风卷云动的气势扑面而来。林芑云眼前一亮,几乎要脱口喊出“雪月明”三个字,幸好那人猛地打个喷嚏,狼狈不堪地又抹又擦,她才认出,来者乃洗了脸、梳了头、换了衣服的阿柯是也。
阿柯左右找不到手绢,便偷偷背过身去,伸袖子抹了鼻子,一转身,见林芑云呆呆地看着他,神情古怪,忙上下打量打量自己——并无一处不对呀,便小心问道:“怎么?哪……哪里不对吗?”
林芑云摇摇头,低声道:“没有……我看花了眼,以为是另一个人……”
阿柯才懒的管林芑云把自己认成什么人了,扯着袖子左顾右盼,道:“嗯……肩宽了一点,袖子也长了些。不过这料子摸着好舒服。是李洛的吗?明日洗了还他。哎呀!”想起重要的事,赶紧跑回床边,自己衣服里摸了几摸,证实那几十两银子没掉水里,才松一口气。
林芑云向他招手,道:“过来。”
阿柯隔着张红木方桌坐了,大剌剌地道:“怎么?”
林芑云道:“我跟你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