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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较有说服力的方式‘?”那时的卫阳简直要出离愤怒了。就算他们思维绑定了,原因也还不知道呢!怎么能随便冒险?“看起来我果然下手太轻了,是不是?”
“和胳膊没关系。”夏洛克用比平常更快的速度打断他,很显然不想回忆某个事件,“事实就是那并不是真正的死亡,我的判断是正确的。”
“是,你总是正确的,”卫阳的声音不可抑制地提高,“但对我来说,无论是真是假,你都不能把自己置于那么危险的境地里!”
“这不公平,亲爱的阳。”夏洛克仿佛终于抓到了某个胜利的关键,露出了一个狡猾的笑容:“如果你的意思是你不能对我去送死坐视不理的话,那么反过来呢?的确,我那时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你凭什么会认为,我就该看着你去死、而我什么也不做?”
卫阳突然噎住了。他想说他不会真的死,但这就和夏洛克刚才用的理由类似;他还想说因为你是夏洛克,但这最终也没说出来——
因为他也没法想象,如果让他在五十年里都以为他认识的夏洛克已经死去,却又在之后发现对方其实还活着,他还愿不愿意、能不能够看对方再次去“死”。
其实不用纠结,答案很明显——不能。
没错,虽然他认识的夏洛克嘴上一直在宣称自己是个高功能反社会,没有正常人的感情,孤独是最好的伙伴——但这都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实际上夏洛克知道,只是隐藏得很好。他不是早就知道这点了吗?
“我以前没发现你是个双重标准。比如说,你并不真的介意我翻你手机,反过来你却绝不会看我的——甚至,你连抗议我的行为都那么敷衍。”夏洛克又说,灰色眼睛熠熠闪光,“但其实我早该发现了。无论你一开始是不是只认为是个游戏,你都把自己玩进去了。不是纵容自己,而是纵容别人。”
“你降低了对别人的要求——或许现实也差不多——认为只是个游戏,没法苛求他们那么多;但同时,你对自身的要求从来没有降低过——无论是法律还是道德,亦或者感情。”
“游戏对你来说只是一个借口,一个逃避自己真实内心的绝妙理由。如果你以前勉强能用这借口欺骗自己,现在还行得通吗?”
卫阳瞪他,终于发现自己被绕进去了。夏洛克这么拐弯抹角地说了一大堆,翻译过来无非就是“你就别挣扎了老实承认你这么生气只是因为爱我这不就行了吗”!以及,“你必须理解我这么做因为我也是一样的那为什么我们还要为此浪费口水”!
“但你也不能否认,我在现实里连你的声音都听不见!”卫阳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反将了一军。没错,夏洛克的话的确很有说服力,但他就是看那张洋洋得意的脸不爽!
在经过这么一阵摩擦之后,两人初步达成了共同目标。在不使夏洛克炸毛(夏洛克坚持认为此处该用“触怒”或者“侵犯权益”之类的词)的情况下,尽可能好地完成好感度这种坑爹要求。毕竟他们都对第十维概念模糊(卫阳出于个人兴趣自学过一些,而夏洛克根本一窍不通),思维绑定原因不明,而随时可能出意外的七维传送器还不属于他们完全了解的范畴。
基于同样的原因,卫阳还必须负责把系统里理论物理方面以及和寄生虫有关的知识告诉夏洛克。前者自然是为了解决最终问题,而后者是个短期目标——因为按照“尸虫入脑”这样的描述来看,三尸脑神丹很可能含有某种游走型寄生虫的卵,而解药有可能是抑制剂。
卫阳知道这推测的时候,脸都绿了。但鉴于原身早就吃了这个,他也只能认命,悻悻然地给夏洛克当研究助手。系统用非常科学的语言告诉他,一旦发作,后果极可能是“脑膜炎、弥散性脑病、癫痫发作、偏瘫、失语、颅内占位病变或精神异常”——
听起来都不怎么样,这样死可就太冤了!
而要解决这种问题,除了要对带回来的毒酒进行分析之外,最好再对病人——就是他——的身体进行全面检查,以确定位于潜伏期的某个阶段。
所以在等待某种白色针状体在玻璃片上结晶的时间里,卫阳一边念检查方法一边心惊肉跳。“腰穿脑脊液检查……”以他在巴茨医院断断续续的工作内容来看,这玩意是要从脊柱里抽吧?现代医院里就算了,这里怎么弄?
但夏洛克眼也不眨地拒绝了。“白细胞计数勉强可以,嗜酸粒细胞和蛋白就超出测量范围。而且没有能用的针,开口和内压太大,脑脊液直接流光了。”
虽然没有完全理解,但卫阳至少听懂了一个词,“流光”,不由得暗自打了个寒颤。总觉得弄不好就直接挂了的样子……“血清和脑脊液抗体检查……”他继续念,但这次就连他自己都知道不可行。“噢,不对,弄不到抗体。头颅CT——呃,也算了吧!血清及脑脊液弓形虫滋养体检查——血清这个大概可以?”
夏洛克勉为其难地点头。他的确想弄得更万无一失一点,但条件实在有限,就只能做到这样了。不过据说毒药是混合型的,那就该弄些具有广泛杀虫作用的药剂,类似乙胺嘧啶或者磺胺嘧啶……
卫阳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找了个小烧杯放血。内力高的好处这时候就体现出来了,伤口不用创可贴,直接就能止血。“好了,”他把杯子往夏洛克面前一放,“还要什么吗?”
夏洛克盯了他几乎看不出伤痕的手腕一眼,难得发现不科学还是有点好处的。“清酒,越纯越好,要很多。”
“哦——”卫阳这回恍然大悟了。“你要乙醇做实验?所以这才是你嫌弃浊酒的原因?因为里头太多干扰因素了?”现在想想,不管是杭州酒楼的梨花白还是向问天的老白干,全都是清酒——怪不得!“这还不简单,衡水不就盛产白干吗?就几天路!”
说不如做,卫阳当天就出发去衡水买酒。他轻功好得很,去的时候飞快,这能省差不多一半时间。不过回来时,他不得不赶了辆马车,因为除了酒之外,他还弄来了一截人家酒厂用来蒸馏的大木筒,心想夏洛克也许有用。
但回路有点不太平。卫阳刚出五公镇的时候还没觉着,到一大片宽阔低斜的缓岗上时,四周就有些古怪感觉,像是有人在暗中跟随。
此地还未出衡水,位于安平和饶阳之间。河道交织,洼地遍布。若是夏天,雨水密集,一不小心就能栽到泥里去。不过此时已近秋日,天高气爽,泥地也变得干硬起来,想做手脚就不太容易。
卫阳继续拉着马缰前进。衡水和日月教总坛黑木崖同在河北境内,按理来说日月教的势力应该很强大,别家对头想埋伏跟踪什么的很难;而他是日月教的长老,顶上只有教主副教主和光明左右使四个人。
内部人员?就算他刚放假三个月回来,威严也不至于丧失到这个地步。自发的肯定不可能,有也只可能是有人在暗中推动。
向问天?
卫阳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位。毕竟向问天可是个精明人物,不可能看不出东方不败的接风宴实际上是拉拢他,而他的态度也已经相对明显了。这对任我行来说可不是个好消息,但鉴于任我行依旧在闭关,动手与否显然是由向问天决定的。
但向问天再蠢,也不可能心急到就在自家地盘上动手吧?这样不就一眼被人看出是内讧?或者说,正因为人们都会这么想,向问天才反其道而行之?也不对,任我行都只敢暗中减少他的解药,向问天怎么可能会在光天化日之下派人暗杀他?
正道中人?
那就有两个问题,一是他卫阳得罪了哪派正道,二是正道中人怎么在不惊动日月教教众的情况下发现他的行踪。
第一个问题还比较好解决。虽然他从小居住在黑木崖附近,醉心习武,极少出门,但一个魔教长老身份妥妥儿跑不掉。就算他没杀过什么正教中人,但正邪不两立,若是正道能拿了他项上人头,说出去也是很长脸的事情。
第二个问题就有点玄幻了。当然,在马车上的确比飞马单骑或者轻功赶路容易下手,但他也没到一出门就天下皆知的地步吧?或者是正道中人乔装打扮,瞒过了教中眼线;又或者是教中正好有人看他不顺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正好借刀杀人?
卫阳想着,装作眺望远处,不着痕迹地观察了一下附近。以来时候的经验判断,他还要走两天平原,一天乱石浅滩,地势渐高。在平原上肯定没法动手,而等到黑木崖附近又戒备森严,谁想杀他都不容易。按照他目前的速度,两天后的黄昏正好到乱石滩前的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