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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她不好,好好的一件事情,又要办砸不说,还牵连了calvin叔叔了么?
只是,就算是她先唐突了,他刚刚那样子说,也未免太过分了。calvin叔叔也只是好心而已,他那种态度……就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这样想着,心头的胆怯褪去了些许,反倒平生了几分不满。
明明,明明就是自己没胆量,还把火发到别人身上。
锦年决定要将这句义正言辞的讨伐丢给他,让他清醒清醒。可是推开门,刚刚张口,还来不及说一句话,便被满室的烟雾呛得几乎流泪。
原是他靠在沙发上正在吸烟,整个屋子,香烟缭绕。
看见她进来,安瑞顺手拧灭烟头,推开手边的小窗,却转过脸不肯看她。
此刻的他已经平静下去,却并不能让人安心,甚至较之片刻前的暴怒,更加让人不安。
就像夜色下的过分平静的大海,看似安静,温柔,却暗藏波澜,不知在什么时候就会骤起惊涛骇浪。就像方才那样。
锦年上前摘掉他手里的残烟,顺带将烟灰缸和口袋中剩下的半包纸烟也收走,爬上窗台,很认真的看着他眼睛,“吸烟和生气,对心脏都不好的。”
他只是很短促的一声嗤笑,“总归你再在我面前转悠几天,我下场比这也好不到哪儿去。”
她拉拉他的手臂,撒娇般的,“走吧,我们出去走走,你这个样子,晚上见到她的话……”
“我不见她。”像是想的十分清楚了,他开口没有丝毫犹豫,“我就待在这里,明天一早就回上海。”
锦年红了眼圈,并不接他的话,而是自顾自的开口,“其实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安瑞轻哼一声,没有开口。
“你早就知道了。”她哽咽道,“为什么要一直逃避?为什么不敢面对?”
“你少给我灌点心灵鸡汤。”他冷冷反驳,“什么逃避什么面对,当年是她丢掉的我,凭什么我现在还得巴巴的赶回来找她?凭什么?”
不是这样的,你明明不是这样想的。
锦年心里异常难过,“为什么这么生气?”
“你自己心里不清楚么?”他反问。
锦年默。
“你觉得这样很有意思,是么?”他胸口剧烈起伏着,语气也是待着颤音,明显是在艰难按捺着某种情绪,“看见我狼狈软弱,你会很满足,是吧?”
“才不是。”锦年委屈的反驳,“我也是为了你能开……”
“你觉得我开心吗?”他打断她,冷笑,“真是calvin养出来的人,和他一样的自以为是……”
“就算是我做的欠妥,你也别把calvin叔叔扯进来好不好?”她终于有些气不过,“我就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你对他态度一直这么恶劣,他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他也是关心你而已,你不领情就算……”
“谁稀罕他关心了!”安瑞像是被踩到了痛处般的,语气愈发暴躁,“他那么好,你回英国找他去好了,你去啊!”
“你冲我们发什么火!”锦年一咬牙,将手里烟盒丢到他身上,愤愤,“有本事你去找她啊!你大大方方站到她面前去!不要逃!”
说完,也不再理会他,跳下窗台,捡起自己的包包,朝门边儿跑去。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上哪儿去?”
“回英国!”
踏出门庭两步,冷风袭来,神智略微清楚了些,她顿下脚步,最后留下了句,“安瑞,如果我还有机会能见见我妈咪,我一定不会这样,平白让她笑话。”
话落,人飞奔下楼。
短时间内再次出现在门厅内的锦年,可把周可吓了一跳,只是还来不及问什么,又看着这一团火红的影子闪身而出,快的似乎从未出现过。徒留昏暗的灯光,照亮她遗落一路的泪痕。
磕磕绊绊的,她冲出客栈,一直跑了很远还压抑不住心头的愤懑和委屈,靠着老柳树缓缓蹲下,她呜咽着喘息。
“安瑞你个胆小鬼。”愤愤的,她拿着石块在雪面上画鬼脸,画圈圈,“没种。”
正在此时,突然感觉衣角被拽了拽,锦年回头,发现是一只咿咿呀呀的奶娃娃,流着眼泪,挂着鼻涕,和自己同样的狼狈。
真是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骨子里的母性使然,她对着一团软软的小人儿完全没有抵抗力,有些费力将她抱了起来,只嗅见一股浓浓的奶香味,仔细看着,原来是只小正太,齐耳的短发,一张小脸粉雕玉琢,甚是可爱,只是满面泪痕,看着怪可怜的。
锦年不好意思在小孩子面前再哭鼻子,只好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怎么了,小宝贝?”她问。
小家伙却不理她,依旧很伤心的啜泣。
锦年费力的思考了好一会儿,才试探道,“是找不到妈妈了吗?”
小正太摇摇头,抬起肉乎乎的爪子,朝她的方向指了指,她本能的回头,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不禁失笑,还想再问,这正太却一把抱住她,奶声奶气的咿呀,“妈……妈。”
锦年愣住,心底默默流汗,“hey,你看清楚了,我不是你妈呀。”
这正太却是倔,看着她又脆生生的喊了声,“妈妈!”
锦年很沮丧,锦年很难过。难道自己真的长的如此‘慈祥’?
“我真不是你妈……”锦年一声叹息。
孩子虽然不大,但是份量却也不轻,抱得久了就觉得有些吃不消,她将正太放下,柔声,“知道了,我带你去找妈妈吧,嗯?”
小正太却一把拽住她的裙角,生怕她跑了一般,“妈妈……”
锦年:“……”
☆、第37章 小蝌蚪找妈妈(下)
这次旅行,虽说只是为她庆生,只一天罢了。但是在收拾时,却带了足足一周的行李。那时他只当她是贪玩,或是打算去很远的地方,虽有疑惑,却也并未多想。可眼下再看,她真正的意图,一目了然。
这孩子,是真的被他骄纵的无法无天了。连他都敢算计。还敢质疑,甚至搅合他的人生。
安瑞将方才收拾摆放好的行李一件件又收了起来,可须臾后又一件件拿出来,如此反复,这种行径,到最终连自己都有些鄙夷。
说不出的心烦意乱。
锦年走后,安瑞独自在屋内坐了一小会儿。他拿起电话拨打回家,
“抱歉。”
安瑞飞快嘟哝了句,也不管不顾那端什么反应,粗暴切断。停了下,迟疑着又拨了组号码,可惜这回没人听。
他又拨了几次,这才听见细细的震颤自身后传来,掀开被子,她粉红色的卡通手机震动的欢畅。
“如果我还有机会见见我妈咪,我一定不会这样,平白让她笑话。”
明明话筒里早已是忙音阵阵,但他却觉得这句话反复在耳边回响。就在此刻。
心头那份烦躁更甚,愈发有星火燎原之势。他说不清为什么这么不好过,是因为这番言辞,或者是说出这番话的主人?
房间里还飘浮着淡淡的烟雾,空气里有一种醇厚的烟草香气。
半截纸烟摔在地上,尚保留着温热的感觉。
她是真的走了。真有种。难得见她如此倔强的时刻。
她出去,关上门。从小轩窗向外看去,原本好一派的江南绿水,丝绦弱柳,年节下,却是白茫茫的一片,没有其他颜色。仿佛整个世界都是空的,仅剩下单一的苍白。
到处都是空的,有人带走了一切。
头有些疼,揉揉了太阳穴,他仰靠在沙发上。从地上拾起刚刚被她掷到身上的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支纸烟来,点燃了,缓缓地吸着。接着,是第二支,第三支……
深吸一口气,他走向门口。
来到你的家,踏过你来时或许踏过的青石板,想知道那年冬天,江南冷雨中,你来时,是否同我一般狼狈。
这样多年,多么想和你见一面,看看岁月在你身上刻下的痕迹,想知道你好不好,没有你的年年月月,我就这样过来了,那么,你呢?
拧动把手的时候,门却从外边儿被拉了开,猝不及防的,周可出现在眼前。
“安先生。”她微笑,“能聊聊么?”
……
大年三十的景区街道,游客稀稀落落,几乎没有。只有拎着大包小包的归乡人形色匆匆。一路行走,无甚颜色。渐渐的,行程便有些索然无味,更何况的,身边还有个哭哭啼啼的小孩子。
锦年看了眼身边的奶娃娃,在心底无声的叹息。
方才她们顺着河畔,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遭,只可惜非但他的母亲没有影子,连带着他也渐渐失了耐心,又开始哭闹,不复之前的乖巧,问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