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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莱懒懒斜了跪在地上的红英一眼,又不动声色看向一旁粗布短衫的蛇奴。事情经过他已知道。
“请教主……请员外恕罪。”红英伏□去,语调低弱。
“抬头。”杜莱支着手肘冷眼看着她极为恭敬之态,不,若说是恭敬,不如说是麻木呆滞。
红英听话地抬起头,面色灰白,下巴上几道隐约可见的疤痕,不复昔日艳丽,那眼底的空洞,不带一丝波澜,不过一池死水——杜莱皱了皱眉,他可不缺任受摆布的傀儡,想不到积蓄了六年的仇恨戾气转眼化作乌有。
杜莱心头一阵恼怒。
那个臭丫头……一双精敏不驯的眼睛跃然眼前,红馥馥的小嘴儿翘起如菱角,杜莱哼了一哼,用力一捏,仿佛要把那明媚灿烂的笑容捏碎,薄如蛋壳的玉瓷盏应声成了几片。
杜莱搓了搓微疼的手指,他的武功没有真正恢复,除非用药才能勉强支撑一段时间,然而药物失效,身体恢复元气却要更长时间……
他眼神又是一沉,唐溟,唐甜!
“她叫我尽管去找她?”哼,这个丫头吃了他不少亏,竟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杜莱站起身,瞥了一眼依旧跪着的红英,淡淡道:“……有趣,是我小瞧了她……那我就玩玩罢,总算不会太没意思。”
蛇奴躬身上前。
杜莱摆摆手:“还不慌,如今是加深小皇帝信任的好时候,我可不会让他钻了空子!五年我都等了,不急在这一时——他不得到,又怎知失去之痛?”他眯起那一双邪魅的眼,笑容高深莫测。
院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离房门极远:“大人。”
是府里的管事来禀事。
“姜妈妈调教的婢女送来了,想请老爷和夫人看看。”
那个郁敏没什么利用价值了,送回郁家也好,省了他动手。当初她武功废了,他不过正好拿她做药偶,可惜试了许多种药,她不仅不能痊愈,内力也尽失,完全成了个废物。
于是设法送给了辛家,要借机控制辛良。谁知又被唐甜破坏了。
王氏就算有所怀疑,也是哑巴吃黄连罢了,绝不敢找他的麻烦或供出他来,不然也不会交给唐家处理。
至于眼前这个女人,他又看了看跪着的女人。
皇帝和太后几次问起他的家眷来,这个女人今
61、 黄花瘦 。。。
番的模样虽叫他生厌,但比起其他人,却没什么需要自己隐瞒的麻烦。以后,既可以让她存在,也可以让她消失。
西风卷着石径上的落叶,在空中打着转儿,连梅花的香气也凉下来了。唐甜放下手中的笔,屈了屈有些僵硬的手指,放在裹了丝绵里剪绒的汤婆子上。自受了伤,手是越来越怕冷,还没入冬时,屋里已烧起了暖炉。想想很久以前就算是寒露的时节住在破庙里,似乎熬一熬,也就捱过去了的。是自己身体差了,还是娇气了?
她叹一叹,再把目光放向窗外,楼下打扫庭院的小丫鬟面朝着院门放下扫帚行礼,接着就见桃枝领着唐忧进来了。她这才一喜。
那一日唐羽抱着她回来,桃枝素儿被喧哗惊醒,见她一身是血,吓得不轻。自此这位刘府的一等婢女又恢复了最初的刻板执拗,轻易不让男子接近唐甜的闺房,唐悦唐谙进不去,唐诚宗严都只能在门外与她搭个话,或借占缃传信。辛良也来过几趟,直到她能下床才放心。还好作为交换,桃枝肯答应她隐瞒,不然按着她每十日去信钱氏汇报的架势,她这事根本瞒不住。
她当胸那一剑,虽没伤及要害,却从左胸往肩上斜穿刺透了背,那剑上还沾了毒,若不是有莫师傅和丘长老在,之前唐羽和唐诚又先点穴拿药草止住了血,只怕她凶多吉少。
如今过去了两个多月,中秋重阳她都是在床上过的,从秋入冬了,她也只是能下床走走。
桃枝遵莫慈嘱咐每日陪着她在后院走一圈,今日天气晴朗,她多走了半圈,好不容易劝动桃枝让她见见唐忧。
透过软烟罗透纱屏,唐忧看着那个益发娇小的身影,微微一叹,把唐溟的信交给桃枝递过去。
唐甜已无大碍之后,唐忧还是将事情经过告诉了唐溟,附上唐甜的信,让唐溟放心。若是一味瞒着,毕竟那红药逃走,杜莱就在皇帝身边,唐溟总会知道,不能让他处于被动之地。
桃枝在,唐甜只是默默接过信,先问起了唐羽。
“你把三哥儿劝回来吧,那残心谷本就寒气重,现在是冬天了,他怎么受得了。”
唐甜托占缃和唐谙去劝过他几次。
占缃说起唐羽的情形,实在令人担忧。唐谙虽一向爱与他作对争高低,这一回却抛弃前嫌,常常去陪他,偶尔下棋,多是相对无语,也没有怨言。
“我已劝过他了,只是要他想得过来,还需些时日,总要慢慢来。他不过是有愧于你,你好了,他自然就会释怀。”唐忧轻轻笑着,又转向桃枝和悦道,“桃枝姑娘日日陪着甜娘子,还多劝劝她,让她放宽了心,好好养着就是。”。
这件事掌门是瞒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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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好在大家意见一致,都不愿唐溟分心担忧,掩盖起来也方便得多。而唐羽被掌门罚在残心谷关一个月,时间早过了他却不肯回来。
唐忧先前对着唐溟要瞒着唐羽唐甜的事,如今对着唐甜又要瞒着唐羽的事,也极头疼,因此他对桃枝不许大家探视的态度却是支持的。桃枝眼中闪过一丝讶色。
唐甜便朝桃枝露出哀求的目光,她犹豫了片刻,轻轻上前,说茶凉了需换,端着茶盏退出去了。
唐忧还没说话,唐甜忙从屏风后走出来,急不可待问起了唐溟的事。
“中秋前他不是曾说要赶回来,因为太后有恙,圣上不允。如今加之李顺容也病了,我估摸着过年也赶不回来了。”
唐甜一惊:“李顺容病了?是不是太后她……”她迅速看一眼半掩着的门。
“不是。”唐忧笑一笑,“只是你看,便是你也这么想,难免有人会抓着这件事不放。十四他不能离开。”
唐甜有些失望。
她说是不愿唐溟知道,心底里却又极想见他。几个月里,虽是有桃枝素儿陪着,占缃也是日日都来,可是梦里几次见着唐溟那温和的笑容,还险些叫出他的名儿,醒来欲觉着有些清寂。如今自己算是大半好了,就更想他能回来。
她摩挲着唐溟的信,从袖子里取掏出一叠信笺给唐忧:“这是我这几日写的。”
唐甜能下床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试着写字,就算是一日一个字,慢慢攒多了再交给唐忧带走。
唐忧瞧瞧信封上的字,又捏捏那厚厚一沓,抿嘴笑道:“你伤不过刚刚好,扯动肩臂,还是不要累着为好。”
“那还不是你们不肯帮忙,十一师叔最擅模仿笔迹,也不肯帮我!”唐甜嘟嘴。
“你那手字也算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十一师兄再厉害,看了你的字也只有认输的份,他模仿不来!”唐忧笑道。
他们原也考虑过模仿唐甜的笔迹,可无论唐念怎么揣摩,写得却无法总比唐甜的字有体有力,只得作罢。
唐甜横了一眼,忍不住跟着笑起来,笑的急了咳嗽起来,苍白的脸上有了些粉霞。
桃枝闻声进来,给她端了碗热茶顺一顺。唐甜放下手里抱着的汤婆子,那银紫貂鼠袄裹着,袖子有些宽松似的,显得那手臂更是纤细。
唐忧瞧着心里叹气。
看她也要歇息了,便起身道:“你好好养着,也免得大家担心。”
唐甜知道他的意思,点点头。
唐甜走到窗前,目送唐忧离开院子,院子外隐隐有个人站着。光秃秃的枝条遮不住,仔细看去,竟是唐羽。
唐甜有些惊喜,顾不得许多就要下楼。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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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去,唐忧陪着唐羽已站在厅堂中。
三个月不见,唐羽瘦得比她还厉害,穿一身玄色布袍,简单束着发,那一双又长又大的眼就显得愈加分明,鼻梁高挺,眼里满是落寞黯然,昔日的傲气竟不见了一般。
唐甜见他手上拎着的不是他素日最珍爱的宝剑,却是一个行囊。
不由一怔。
唐忧笑道:“他临行来见你一面也好。掌门已准了,让他到外面游历一番。”
唐忧微微示意,桃枝便默默跟着走出去了。
“三哥儿……这上午过去一半了,不如明日再走罢……”唐甜忽而觉得自己嘴笨起来,见唐羽憔悴神色,却不知如何劝他留下。
唐羽微微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