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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站在那里,看着我。
双手微微握了握,我醒着啊,定也不是幻觉。如果,换作之前的我,或许,还听不见这夹杂在空气里的细微的呼吸声。可是我现在看不见,却能将空气里的声音仔细地分辫出来。
不是不仁,定也不会是杜亦擎的人。
外头的宫女们呢7居然都不曾发现来人么?
那该是,多好的功夫呀?或许,他不该那般不慎,凭他的功夫,不该被我发现的。可他却,输在了他的一呼一吸之上。我忽然有些心惊,若不是关心则乱,又怎会,让我发觉7
关心啊。
双手握得越发地紧了,深深地,吸了口气。
我以为,躲在宵泉殿,可以暂时得到一刻的平静。可是,却不能。
不进来,只看着。
究竟打算,看多久啊9
还关心我么7还是怕我怨恨,怕我不见他?
“来人啊。”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
房门马上被宫女推开了,听她轻声道:姑娘怎么了拿是不是渴了?
我想了想,便道:“嗯,麻烦你帮我倒杯水。”
宫女走了进来,拎起了茶壶,忽而又道:“姑娘,茶水早凉了,您身子还虚着,奴碑去换一壶热的来,您暂且等等。”
宫女出去了,还不忘将房门轻轻带上。
待宫女的脚步声远了,我才又能听得清那藏于窗前之人的气息来。
还是不愿。进来么?
心下苦笑一阵,他是真的不想进来,只是打算远远地看着我。咬咬牙,撑起身子来。伤口好痛啊,几乎连力气都使不上来。
可是我忍住了,掀开被子,瞧不见,一手扶着床沿试着站了起来。躺得太久腿上也没有多少力气,身子一软,便朝前扑到在地。
“嗯—,,
胸口传来的剧痛痛得我倒吸一口冷气,全身再凝不起一丝力气爬起来了。
终于,听见窗户被风带过的一丝微响,那一阵风瞬息之间便移到了我的身边。衣袂扇起的风拂在我的脸颊,那双大手急急扶住我,话语里夹着无尽的心疼:“宫女不是帮你倒茶去了,你又下床来做什么?”
真好啊,果然是他。
许是见我不说话,他更急了,指腹探上我的脉,焦急地开口:“可是哪里又不舒服?丫头,哪里疼,告诉六哥a”
他的话,分明还是那般疼爱我的语气,让我不禁,又想起那个宠溺我的男子来。永远温暖的大手,还有那桃花嫣然的笑……
胸口疼得几乎快要死掉了,喘息着,艰难地开口:“你还是,我的六哥么?
男子似猛地怔住,竟然不再答话,只小心冀冀地将我抱起,轻柔地抱在怀里,生怕一不小心,就把我拧碎。可是你再轻柔又怎么样呢a
从射出那一箭开始,从被我瞧见你的样子开始,从你承认和暗会有关,从你承认帮了君彦去杀君临开始,我已经不相信,这真的会是我的六哥,会是那不要权贵,只会经商的凤黎陌!
好深的心机啊!
那时候,就是囚为他淡泊名利,我也一直以他为豪。可是我不知道,他经营了这么多年的生意,原来竟是为君彦的夺权做的坚实后盾么a
我还能记得起,那时候大宣与边国交战的时候,还是十三皇子的君临上过一本奏折,对于战事分析得面面俱到。那日君彦来风府,提起的时候,风黎陌随口说出的那几句话,亦是对兵法颇有研究之人才能道得出的。
那时候他说,商法、兵法,自有相通。
我信了。
呵。我真傻。
如今才知道,原来我那与世无争的六哥,竟然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不管是百步穿杨的精湛箭法,还是那身浑厚的内力,都是叫我惊叹的。我原来只瞧见了他每次因为生意出远门之时的辛苦,却不知那辛苦背后,他竟是这么的神通扩大啊!
他还,可以瞒得了风府这么多人啊!
是否,他一开始也是知道了云澜的身份的?所以,云澜失踪后,他要选择逃跑。让世人皆以为,他是带了丫头私奔了,用了私奔做幌子啊……
无端地,恨起他来。
他知道,他分明知道风府的那场即将到来的劫难,可是,他什么都没有说,他只是自己逃了!
“伤口还是很疼么?别怕,没事的,丫头别怕。”他软语安慰着,可是我听见了,他胸膛里剧烈跳动的心。那么快那么快,是怕我死去么2
他现在,还会怕我死去么?
如果怕,为何当初,不来救我!
我还时时刻刻担心着他,不知道他和青思去了哪里,不知他是否安全?呵,原来最傻的那个人,是我啊。
我还心心念念地死藏着先皇给的遗诏,妄想用遗诏去交换他的命啊。
六哥啊六哥,事到如今,物是人非了,我早已不是,你口中的“丫头”。
行至床边,俯身,将我小心地放过床上。轻轻地握住我的手,问着:“伤口还疼么?”
疼啊,可是六哥可知道,最疼的,不是那里的伤。
最疼的,是心啊。
喉头真难过,可是我不能大声哭出来。眼泪却已经止不住,冉冉而出。他有些慌乱地帮我擦拭,一面心疼地唤我:“丫头?,,一”好久好久,才又出声,“对不起,对不起……”
为什么和我道歉呢?是囚为射了我一箭。还是为他之前所做的一切而道歉?
苦涩一笑,我喃喃地开口:“爹死了,娘死了,大家都死了……”
在我眼角的手禁不住一颤,他还会心有所动啊。他该是,明白我为何这样说。我知道,对千那次的事情,我耿耿千怀。
如今的我,最失望的是,他明知道,却不相救!
猛地又想起那次,他被爹罚跪在祠堂里,我去探他的时候,他说:你定是想不明白,从小我都没有许逆过他的愈思。为何这回,会铁了心?丫头,很多事情,其实并不像你表面上看见的那样。六哥其实……也是个自私的人。
我一直以为,他说的“自私”是指为了与青思在一起,才不惜忏逆爹的意思。却不想,竟然是如此深意!
是啊,他真真,自私!
不知道他是何时站在君彦那一边的,爹是明着站,却不想,他居然可以退得如此深远。所以,他根本不必担心我,囚为他知道,风府出事,君彦一定会保我啊。
呵,我纵然不用遗诏去跟姑母交换条件,她也,定会要君彦赦免风黎陌的罪啊。我真是天真。
不知道又隔了多久,他才痛心地开口:“丫头,六哥求你不要这样……”
不要这样,那么,你告诉我,我该怎么样?
“咳咳……”抑制不住地咳嗽起来,月句口痛得我一时间换不过气来。被他握住的手本能地紧抓住了他,我想我此刻的脸色,定是很难看吧。
床前之人定是吓坏了,紧握住我的手,硬是将真气传了过来,声音颤抖着:“丫头,你不要吓六哥。你不能有事,六哥不会让你有事的!”
咳了好久,才渐渐平息丁来,我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去了。颓然地笑:“那一箭,你真该,射死我的。”
“不许?,,一不许你胡说!”
呵。我像是胡说么2
“丫头……”他颤抖地唤了我一声,忽然听见他的呼吸一滞,匆忙开口,丫头,为何不看着六哥宁你的眼睛怎么了拿你的眼晴。。。”
他终于瞧出来了。
别过脸,我笑着:“不过是啥了。”
“什么?”握着我的手一紧,他猛地俯下身来抱我,“不会的,一定可以治
得好,六哥带你去找大夫!”
我只觉得心下一凉,用尽力气,拼命抓住他的衣衫,喘息道:“当初,送我来这里的人果然是??,一是你!”我猜到的,不仁身上血咒的秘密,亦是他告诉的不仁。
带我来这里,是想要不仁救我,现在,我的命检回来了。他才在得知我眼睛失明了的时候,又要急看带我离开。他以为,在这里,是无人治得了。却不知道,我根本,没把这件事告诉御医们。
风黎陌的身子微震,开口:“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现在是什么时候?他还知道么2
我忽然哭起来:“你究竟和……和王爷说了什么?”我怕我说不仁,他会不知道。
往日在大宣的时候,我出门不多。除了风府,便是姑母的风仪宫。那本记载着血咒传说的古书,必然只能在这两处可见。如今,也不必想了,定是凤黎陌的书房里。
抱着我的人沉默了,我又问:“你怎么会知道他是魁生者?”古书有提过,所以知道魁生者并不奇怪,可是他怎么会知道不仁是魁生者?
不仁是边国的王爷,他的身份金贵自是不必说,况且杜亦擎是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