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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王眼里闪过一抹狠色:“知会江州刺史,本王听闻鄱阳湖近日有湖匪出没,特调府兵进湖剿匪。送王妃回洪州,本王亲自督战。”
“是!”
受伤
空青撑着船连夜赶回了洪州。
他换上了平时的衣裳,进了芷汀别苑。如他所料,别苑里的人见着他并无半分异色,热情的打着招呼。
空青直奔岑三娘住的院子。
丹华开了院门,看见空青有些开心:“空青你总算回来了。可是王爷和王妃去了芦山,大概要明日才会回来。”
“我知道。我在山脚下见到王爷了。”空青微笑着看她。
丹华被他看得有些羞涩:“这么晚过来,有事吗?”
“有岑三娘下落了。王爷吩咐我带许氏和百草过去。”空青面不改色的撒谎。
“岑三娘没有死?这下好了,这几天她们俩哭天抢地的,我生怕吵着王妃了。”丹华拍拍胸松了口气。她引着空青去见许氏和百草:“王爷王妃刚走,她二人说今日重阳,三娘子不见下落,怎么也要去山上烧些纸钱告诉她家老爷夫人。吵着要去梅岭进香。没有王爷的命令,我哪敢放她们去。那许氏便撒泼,我拦不住,只好令人把她俩关在房里。”
丹华停在房门口,从腰带上解下钥匙开了锁。她才推开门便听到百草的骂声:“你们家害死了三娘子,凭什么还要关着我们?我们又不是你们家的奴婢!”
丹华无奈的朝空青笑笑:“骂一整天了。”
滕王往回传的消息恐怕不会比自己迟多少,空青心里着急,上前一步冷冷说道:“岑三娘没有死,已经找到她的下落了。王爷令我接你们去侍候。”
许氏和百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三娘子真的没有死?你没有骗我们?”
空青嗯了声:“王爷令我送你们过去。收拾几件三娘子的衣物,现在就动身。”
许氏和百草顿时高兴起来,冲出房门去收拾东西。
丹华看着空青关切的说道:“连夜赶过去吗?你吃过饭没有?我让厨房给你做点吃的?”
空青摇了摇头:“王爷吩咐不得耽搁。”
许氏和百草挽着两个包袱出来,空青抱歉的看了眼丹华,领着两人出了别苑。
侧门外有辆马车等着,驾车的正是那日送空青和岑三娘上船的黑瘦汉子。上了车,扬鞭驱走便走。
空青坐在车上,脸上露出了倦容:“你俩现在仔细听我说。许氏,你和百草留在三娘身边只会拖累她。这辆马车会送你们去长安。去了之后隐姓埋名,将来会有你们主仆相见的时候。”
许氏一下子紧张起来:“三娘子怎么了?你真的找到她了?她没事吧?”
“现在我没有时间和你们多说。记着我的话,这辆车会送你们去长安。三娘子被我藏起来了,我现在要去接她。”空青拍了拍车厢,飘然下了车。
他突然想起一事:“三娘子是不是有枝钗?一枝内造的金银团花蛾儿分心?”
许氏哎呀一声:“三娘子那枝钗还留在她房中箱子里。我以为只是去接她,没想着带在身上。”
空青深吸口气:“这枝钗不能留下。在哪只箱子里?”
许氏连划带划说了,掏出一把钥匙给他。
空青接了:“我会去取,你们走吧。”
马车消失在浓浓的夜色里。空青回头望着别苑,一咬牙又返身回去。
他去而复返,丹华并没有起疑。跟在空青身后,见他从岑三娘箱底拿出了一只紫檀木的匣子放进了怀中。
这时,院外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丹华嘀咕道:“出什么事了?”
前头已有侍卫大声喊道:“丹华开门!空青是叛贼,千万别放他跑了!”
丹华一惊,身体自然的旋转,一脚踹向身后的空青。
空青早已退开数步,低声说道:“丹华,是误会。”
丹华紧抿着嘴唇,脚步移动,已摆出防御的姿势:“那就留下来等王爷回来再定夺。我保证不会让他们出手伤你。”
空青笑了:“丹华,咱们从小一起习武,跟在王爷身边侍候。你信不过我吗?”
“为什么你不肯等王爷回来?空青,你真的背叛王爷?匣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丹华盯着他,也不着急出手。
心知她在拖延时间,拖得越久,来的人越多,他就走不了。空青掏出匣子递过去:“说了是场误会,你想知道就拿去看吧。”
丹华伸手去接,空青突然变招,匣子收回怀中,一脚踹向丹华。手已从靴间抽出匕首来。丹华没有武器,猝不提防间被他制住。
匕首压在脖颈边,丹华喘着气道:“空青,你要杀动作快一点,别让我痛苦。”
外间听到门被撞开的声响,空青一收匕首:“看在同门学艺的份上,我不会杀你。”他倒转匕首重重敲在丹华颈侧,看她软倒在地,转身直奔后院。
身后风声袭来,空青偏了偏头,后背传来尖锐的痛楚。他的身体在墙头变得僵硬,像石头一般摔落。
外间的侍卫冲了进来。
丹华撑着地,脸色煞白的望着后院:“我用花钿伤了他,他从后院跑了。”
作者题外话:明天再继续啦。
放火
战船开进了鄱阳湖,数千府兵分乘小舟沿着芦苇滩拉网似的搜寻。湖旁的空地上建起营帐,滕王默默的注视着地图。
一天一夜过去了,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他身旁的近侍轻声说道:“王爷,他们只能在芦苇滩躲藏。湖边的滩涂在洪州江州与饶州三州范围,面积过大。要全部搜完,没有半个月时间是不可能的。”
滕王注视着地图,夕阳从帐外射进来,投下一大片温暖的橙色。他站在阴影之中,冷洌的气息让近侍闭上了嘴巴。是啊,王爷信任的贴身小厮为了一个民女敢背叛,空青的身后站着何人?王爷紧张的那个岑三娘又有何来历?就算岑三娘什么都不是,空青也没有被人指使,背叛本身就不可饶恕。因为他羞辱了王爷的尊严。也羞辱了整个滕王府侍卫们的尊严。
“放火烧。”滕王冷冷的下令。
近侍愣了愣,火攻的确是将二人逼出来的最快的办法。可这一烧,动静就大了。要知道不少渔民是靠湖吃饭的,家就安在芦苇滩边。
滕王瞅了他一眼:“几千府兵进湖剿匪,不用火攻,难道让兵士们和湖匪在芦苇滩里捉迷藏?今秋烧掉,明年芦苇再生,烧出大片空地,还能让百姓开垦出田地来,有何不妥?”
“是。”近侍躬身领命。
府兵们欢呼起来,一把火烧掉芦苇滩,别说湖匪,便是只野鸭子也得飞出来。守在湖面盯着就行,简单方便。
一只只火箭射出,攒了一夏的枯苇叶噼里啪啦烧了起来。载着府兵的小船敲着锣沿湖警告,渔民们大都以船为家,就算在岸边搭着茅草屋,家当也极简单。得了通知,纷纷收拾了物品摇着自家的小船离开。
府兵们只需盯着搜查这些船只就行了。
岑三娘呆呆的站在茅屋旁,远处的芦苇滩一经点火,火势势不可挡,浓烟顺风卷起。虽离她所在的沙州还远,烟雾已经顺风飘了过来。
空青没有回来,她也没有船只可以划离。她心里清楚,大部份人都是被浓烟呛死,而不是被烧死的。岑三娘进了屋,搜罗了些鱼干和打火石火绒用油纸包了,拿了件绵麻的衣衫做了个简易的口罩,做了两根竹管。她能做的,已经做了,能否逃过这一劫,她不知道。
空青……岑三娘想着这个身上充满神秘的男子,无声的叹息。算是她善良吧,她并不希望空青来。远处的锣声与公告所有渔民离开的声音让她知道,这片水域已被包围,空青来了,不过是自投罗网。
烟雾已渐渐飘过来,视线看不了更远的地方。黄昏的时候,有几枝火箭射了进来,其中一枝射到了茅草屋的屋顶上,火在霎那间烧了起来。岑三娘知道,她就该下水躲着了。
宝剑
她冷静的将水缸滚到水边倒扣着,推着水缸慢慢走到齐腰的水中间。她用芦苇叶密密的裹在水缸底部,看上去,就像是一团杂草。她选了一处背风的地方深吸口气,下了水。
水缸浮在空中,里面有着空气。岑三娘只能等待空气用完,再浸在水里用竹管呼吸。她希望空气耗尽的时候,火已经烧完了。
停留在密封的水缸里,听不到外面的声音,安静的可怕。岑三娘想起了前世今生。似乎重新拥有生命之后,她一直无法掌控自己的人生。在岑家算计着怎样才嫁得好一点,到了洪州后算计着怎样才能不沦为滕王的姬妾。
如果她能躲过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