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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规矩,你让朕赢,朕请你喝酒!”
杜燕绥心想,谁厚脸皮来着?回回都让自己主动输,还不能让得太过。可谁叫人家是皇帝呢?他一催坐下马匹,两人风驰电掣朝着箭垛驰去。
晚上杜燕绥从宫里回来,换了衣裳和岑三娘一起去正气堂用饭。
杜老夫人今日格外高兴,一手扶着小青一手牵着素白坐了主位。
岑三娘屁股才挨到椅子,就听杜老夫人笑道:“去,给你们主母敬杯茶。”
“祖母!”杜燕绥才打听完两人的背景,还没来得及和杜老夫人沟通呢。
杜老夫人根本不在意他是否喜欢这两个人,她只是想敲打下岑三娘。免得将来自己去了,再没有人能管得住她。开了先例。哪怕杜燕绥不碰这两个女人,岑三娘日后生不出,多浇浇地,总会结几个瓜出来。
见杜燕绥阻挠,杜老夫人沉着脸道:“皇上所赐,你难道打算抗旨?”
杜燕绥张了张嘴,这话实在又说不出口,眼珠一转笑道:“今天才进宫谢恩去了。皇上说了,不是赐给我的侍妾,是念在您年纪大了,宫里头出来的懂规矩,特意送来侍候您的。”
杜老夫人恍然大悟,叹了口气道:“原是这样啊。那就留在我身边吧。开饭!”
重拿轻放。这么容易就让老太太歇了心思?岑三娘心里转过十八道弯,面上不显,和平时一样给杜老夫人布菜。
“咱们家的勋爵是世袭。嫡子未生,庶子便不能生。免得将来庶长压过嫡次,家宅不宁。三娘,祖母知道你的心思。祖母也不勉强你。如果你二十岁还没有儿子,再给燕绥纳妾可好?只要你答应祖母,我哪天去了,也走的心安。”杜老夫人语重心长的说道。
换成别人,早就感恩戴德了。岑三娘做不到。
如果那人不是杜燕绥,她没有交出她的心,她也能睁只眼闭只眼忍忍就过了。
她不想说假话,也没办法答应。
“祖母,你定会长命百岁,正月里说这些晦气话作甚!”杜燕绥给老夫人舀了碗汤,笑道,“放心吧,你一定能看到重孙出世的。”
杜老夫人失望的看着岑三娘。她对她还不够好吗?这么宽松的要求她都不肯答应自己?
“祖母。我答应你。燕绥将来一定会有自己的亲儿子。他不会绝后的。”岑三娘突然开口说道。
她眼神明亮,半点不作伪的正视着老夫人。
“好好。祖母就知道,你不是不讲理的人。”杜老夫人开怀大笑,比平时多吃了半碗饭。
杜燕绥沉默了。
出了正气堂,走了一程,他蹲下了身子:“三娘,我背你回去。”
岑三娘一巴掌拍他背上,嘀咕道:“又发什么癫?被下人瞧着多不好意思。”
“上来。”杜燕绥没有动。
岑三娘朝阿秋和夏初使了个眼色,两人行了礼,抿着嘴偷笑着走了。
她左右看着无人,趴了上去:“出了回廊就放我下来,别被归燕居那些个小丫头瞧见了。”
杜燕绥背着走的极慢:“三娘,我记得你刚嫁进来的时候,我也背你回去。”
“嗯。”
“那会儿我求你离下来。你是答应我了的。”
岑三娘揽着他的脖子不满的说道:“怎么,真以为我生不出来呀?我才十七。又不是七十。”
“生不出来,你也不要走。我还想背你一辈子呢。”杜燕绥一字一句的说道。
岑三娘眨了眨眼,使劲的拍了他一下:“好端端的,说这么煽情的话干嘛?眼泪都要被你哄出来了。”
杜燕绥却没有笑,轻声说道:“我是认真的。”
岑三娘把脸埋在他背上,闷闷的说道:“知道了。”
这一晚,杜燕绥似乎喝了碗补汤,特别精神。到最后岑三娘忍不住直哭,赌咒发誓一定要怀上,他才罢休。
然而一大早,尹妈妈亲自来了归燕居,说老夫人早起,听小青说杜燕绥伤了子孙根,当时就昏倒了。
两人吓了一跳,匆忙赶到了正气堂。
尹妈妈已经叫着人把小青和素白关进了厢房。急得满头是汗:“已经去请大夫了。老太太病才好,这才可怎么办?”
岑三娘就扯了扯杜燕绥的衣襟,她也没想到这么快就把话传到老太太耳朵里了。
进了屋一看,杜老夫人双目无神,面色苍白。杜燕绥又气又急,恨不得掐死多嘴的小青。
“三娘!苦了你了!”杜老夫人见到岑三娘挣扎着要起来,老泪纵横。
杜燕绥垂头丧气的拉着岑三娘往地上一跪:“祖母,那是骗人的。我好好的,没事。”
杜老夫人那里肯信:“你不用哄我。你若无事,怎么三娘进门两年了也没有动静。杜家要断根了!”
岑三娘见老太太这么伤心,不由得脱口而出:“真的!昨晚上他还跟打了鸡血似的,这会我还腰酸腿疼呢……”
话没说完,脸就埋到胸口去了。
杜燕绥一个没忍住,扑哧笑出声来。恨得岑三娘悄悄的用手使劲掐他。
“你,你们!”杜老夫人精神瞬间就好了,气得左右找不到东西,扯了个引枕砸杜燕绥,“你要气死我!去,尹妈妈给我守着,让他俩外间跪着去!”
杜燕绥利索的扯了岑三娘出去跪了,听到杜老夫人在里面捶床,中气十足的吼:“今天不准他俩吃饭!不,你吩咐厨房炖汤,每天一碗!”
岑三娘直接笑倒在杜燕绥身上。(明天再争取多更啦)
☆、有了
有了
这么闹腾了一场,杜老夫人算是看明白两人的小心思了。。。如果岑三娘怀上了,她二话不说能拿她当菩萨供着。她最怕岑三娘怀不上,自家孙儿又死心眼儿不肯收屋里人,杜家真给绝了后。让她去逼两人吧,杜老夫人念着岑三娘的好,又狠不下心来。心肝都揪紧了,精神越发差了。
尹妈妈见状就劝她:“您也是太心急了。少夫人虽说过门两年,又和孙少爷过了几天安生日子?那年冬天大病一场,孙少爷又受了伤。她嫁来时还没满十六岁,这会才过十七岁生辰。年纪又小。眼下府里也没别的事,心放宽了,自然也就怀上了。”
杜老夫人原也是心胸宽广的人,想了半天惆怅的叹了口气:“是,是我心急了。去冬一病吧,我自己知道我这身子已经是油尽灯枯,撑不了多久了。”
尹妈妈强笑道:“您放宽心,定能活到百岁的!”
杜老夫人却笑了:“能看到燕绥袭爵。我总算有脸去见老爷了。你也别再安慰我了。我总有去的那一天,只要能看到燕绥有后,我就没牵挂了。好了,你别劝我了。我这心思拐过来了。他们还年轻,少不得我还要为他们操心。”
说过这些之后,杜老夫人的精气神果然好了起来。这日特意穿了一品诰命夫人服饰,把关了数天的小青和素白提了出来。
老夫人要处理皇帝赐来的宫婢。叫尹妈妈请了岑三娘坐她身边。
受了杜老夫人意味深长的眼神,再看到正气堂雁翅排开的丫头婆子。正中还摆着两张春凳。岑三娘知道老夫人要动手了。
她有些好奇,这不是皇帝赐下来的人么?动家法,岂不是对皇帝不敬?她和杜燕绥正在愁这两人怎么处理,没想到老夫人先动了。
“皇上赐你们来,君恩浩荡,国公府上下感激涕零。然,进了国公府,就是国公府的人。尹妈妈,府里上下挑唆,私自传话犯了家规哪一条?”杜老夫人淡淡的问道。
“回老夫人,家规第十条。受军棍三十。”尹妈妈刻板的答道。
堂上跪着的两人猛的抬起头来。
小青识相的认错:“请念在奴婢初来乍道,对家规不熟,给奴婢一个改过的机会。”
素白却倔强的说道:“老夫人,再怎么奴婢也是皇上所赐。打了奴婢,便是在打皇上的脸。老夫人贵为一品诰命,请勿因一时意气受皇上降罪。”
杜老夫人呵呵笑了起来:“真是个小丫头哪。打!”
这一声如舌绽春雷,岑三娘哆嗦了下。
立时有粗使婆子上前拖了两人绑在春凳上堵了嘴,扬起粗壮的棍子重重打了下去。
沉闷的声音像敲在岑三娘心里,她顿时偏过了头。
“你这孩子,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心软不得。”杜老夫人伸手拍了拍岑三娘,见她不敢看,不觉又是一叹,“她们是皇上赐下来的,祖母有分寸,不会打死她们的。”
岑三娘低低的应了声。心想,如果自己穿到个奴婢身上,还真惨。
棍子打到后面,像敲在两只麻袋上,血滴滴哒哒沁了一地,棍子仍没有停。岑三娘转过头看到一眼,胸口顿时闷得发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