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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泼出去的水。我有些不明白,岑家的家事轮得着别人家的小妾来管么?”
……
别人家的小妾!
满堂瞠目结舌。
尊贵的王爷侧妃,上了宗室玉牒,咋在她嘴里就变成别人家的小妾了。
岑家姑娘嫁到别人家当妾,回来管岑家的家事……话传出去,岑家还要不要脸面了?
岑六娘气得头上的金饰无风自动,簌簌作响。
还没等她发作。岑三娘喝了口茶又道:“我既受亲家老太爷所托,与岑家商议邹氏欲和离一事。堂祖母,家丑不可外扬,您看外人是不是回避一二的好?”
外人?岑六娘站起身指着岑三娘的鼻子道:“谁是外人?你说清楚!”
“侧妃娘娘还当自个儿是岑家人哪。王爷把你休回来了?”话是对岑六娘说的,可岑三娘的目光盯的却是王府跟来侍候的嬷嬷。
出嫁从夫。岑六娘入了宗室玉牒,就算不得是岑家人了。
岑六娘大怒,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就知道她这没脑子的脾气。岑三娘早防着了,轻轻巧巧的侧过身,巴掌就落了空。岑六娘用力过猛,脚下趔趄,差点摔倒。
岑三娘还在气她:“侧妃娘娘偷偷溜出王府,找国公夫人撒泼,这巴掌可不敢让您打着了。好歹咱俩是堂姐妹。你打我一巴掌,我家国公爷少不得又要讨王爷一张生死状,和王爷再论论公道。咱们出嫁的妇人,大事上帮不了自家男人,也不能可着劲的拖男人后腿不是?”
侧妃若真打了杜夫人一巴掌。杜国公没准能再踹自家王爷进湖。嬷嬷咳了咳,清了清嗓子道:“娘娘,既见过老太太。老太太无恙,您也可以放心回府了。”
原来是打着岑老夫人身体抱恙的旗号出的王府。岑三娘故作惊讶:“堂祖母,您今早起身这么晚,原来是身体不舒服呀。您年纪大了,可得好好保重。二堂叔发配去了几千里外的幽州,又不能堂前尽孝,心里只怕担忧的要死。”
提起发配至幽州的二老爷,二夫人就哭了起来。
这个死字咬得重。做壁上观的岑老夫人脸色一变。二儿子在幽州军中做文书,全仗岑三娘的大舅舅照拂。惹怒她了,让二老爷去修城墙怎么办?岑老夫人又后悔起来。明知道杜国公和滕王闹翻了,岑三娘哪里会惧怕岑六娘的侧妃身份。眼见岑六娘压服不了她,留下来也是无益。
老太太就对岑六娘道:“祖母只是有点不舒服而己,没有病呢。好孩子,你有这孝心便罢了。既是嫁进了王府,就好生回去侍候王爷,早点为王爷诞下子嗣才是正事。”
连祖母都拿岑三娘没有办法。话里话外都叫她早点怀上稳固地位。祖母心里在她着想啊。岑六娘忍着气,睨了岑三娘一眼道:“祖母,你放心。在这隆州城里发生的事,王爷不会不管的。”
抬滕王出来压服自己?滕王会管这些后宅破事?说笑话吧!
岑三娘作恍然大悟状:“娘娘今日脾气暴躁,原是有身孕的缘故啊?我会求神保佑你生个女儿。王妃无子,你若生的是儿子,王妃心里肯定不舒服。定会是个女儿的!”
“岑三娘!”六娘暴怒,额头的青筋都凸显了出来。
“我是为你好啊。怀了身孕就好好的养着,四处乱跑万一……哎呀,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岑三娘朝六娘挑衅的瞪去一眼,一副你再不走,被我气落了胎你吃亏的模样。
她没有怀上。那一晚没有喝避子汤,却没有怀上。岑六娘被岑三娘一句句戳得心里淌血。不走吧,嬷嬷催着,祖母也发话让她离开。走吧,她胸口堵得慌。
见此情形,岑老夫人就想转移开话题。突然想起这件事的当事人岑知柏来。吩咐田妈妈道:“邹氏请了三娘作中人,要和离。此事需得二少爷拿主意,你赶紧去四房老宅请二少爷先回来。”
岑三娘一听,也站了起来,恭谨的朝岑老夫人欠了欠身道:“堂祖母。邹家与杜家是姻亲。岑家又是我的娘家。邹老爷子托到了国公爷这里,国公爷不能不管。我今日来只是告诉您这件事。邹氏要与二堂兄和离不是小事,也该好好商量。您今日身子不舒服,侧妃娘娘又专程前来探望。三娘就先家去了。明日再来讨您的回信。”
她朝众夫人团团一礼,带着丫头扬长而去。
岑老夫人长叹一声。对岑六娘和七娘道:“你们姐妹也难得见面,七娘,陪六娘去你屋里说说话吧。”
岑知柏和邹氏和离是长辈们商议作主。六娘七娘在场也不方便。两人行了礼,去了后头的水榭。
孙媳们看了唱王爷侧妃与国公府夫人交手的好戏,也心满意足的辞了出去。
堂上就只剩下大夫人二夫人和四夫人。
岑老夫人就问二夫人:“邹氏是你的儿媳。你怎么看这件事?”
二夫人左顾而言其他:“还是等二郎回来问问他吧。”
岑老夫人就知道这件事没办法和二夫人说下去了。只能安心等着田妈妈把岑知柏喊回来。
岑知柏这回不敢耽搁,直接去了四房老宅,杜燕绥在前院书房见他。
杜燕绥看了眼岑知柏,心里暗暗吃惊。
他记得几个月前和岑知柏邹家父子在家里吃饭,岑知柏还是翩翩公子,说话有理有节,知晓进退,暗暗讨好自己,想替岑侍郎说情。
如今萎靡不振,脸泡皮涨,说话拉拉扯扯的,精神不济。
他为难的说道:“我家和邹家是姻亲。邹员外写了信来让我们代为处理邹氏的事。我瞧在妹子面上,也不好不管。二堂兄且听我一言,你既然有了心头好。何不大度点,写了放妻书,与邹氏和离?”
“和离?她要和我和离?”岑知柏眨了眨眼,有点怔忡。心想,原来祖母说的事是真的,邹氏要和自己和离。
杜燕绥就坐下和他推心置腹:“听三娘说,邹氏对你倒并非没了半分真情。一来她习惯了长安繁华,不喜欢隆州。二来,听说你屋里头很有几个漂亮丫头,有个还怀了身孕。她又无子,女子妒心一起,想家去的心就更切了。”
这几句话说的中肯,岑知柏顿时觉得杜燕绥并没有偏向邹氏的意思。戒心就去了八成,哼了声道:“我知道她不肯回隆州的。可家父只有我一个儿子,母亲在堂,我哪能不顾孝道?俗话说嫁鸡随鸡,邹氏只图自己痛快想回长安去,这是大不孝啊!说起丫头么,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她这是犯了七出!”
“七出”即:无子、淫佚、不事舅姑、口舌、盗窃、妬忌、恶疾。只要妻子犯了其中任何一条就可能被休弃。
邹氏想回长安过富贵轻省日子。她不肯随自己在隆州侍奉母亲祖母,嫉妒自己纳妾,成婚四年又没有儿子。犯了七出里的不事舅姑,妬忌和无子整整三条!自己完全可以高调的休妻,还能找邹家要回当初的聘礼。
对,像邹氏这样的就该被自己一张休书扔到她脸上,让她被世人唾弃!就该这么办!
杜燕绥见他脸色时晴时阴,手紧紧握成了拳头,最后一副斗鸡上场的模样,笑了笑低声道:“邹家和杜家是姻亲。我又叫你一声堂兄。我和三娘不过是牵个线搭个桥,做个调停的中人。大家都是亲戚,有什么话自然是摊开来说。你当然可以高调的休妻,让邹家退回聘礼。如今邹家的意思是想要名声,不想接休书,想讨一纸放妻书,让邹氏和你和离。邹家有的银子哪……”
岑知柏听懂了。
岑家三房没有分家。回来交了一万两银子在公中,吃穿用度就由公中调拔。没有产业,又没有差事。靠公中那点银子怎么过日子?娶邹氏时聘礼只出了五千两银子。邹家根本不在意聘礼多少,看中的是父亲在朝为官。五千两聘礼邹家又不是退不起。拿到手里又能花多长时间?
如果能让邹家出一大笔银子,这笔银子又是给自己的补偿,不用交给公中……十两银子就能买个漂亮丫头,有了钱,可着劲的挑买就是。有了这笔补偿,自己还能出大笔聘礼娶一个大家千金做继弦。所谓和离,是夫妻不相安谐,谓彼此情不相得,两愿离。与自己声名丝毫无损。
岑知柏心动了,靠近了杜燕绥:“邹家愿出多少?”
杜燕绥笑咪咪的说道:“我就说二堂兄是聪明人。休了邹氏,两败俱伤。和离,邹家得了名声,您得了实惠不是?”
岑知柏连连点头:“邹家要名声,我可以成全。妹夫,你说邹家肯出多少?”
杜燕绥笑道:“你说个数目,我替你斟酌斟酌。”
岑知柏想到邹员外号称邹百万,一个巴掌伸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