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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少爷,带上我的吧!我能开二石弓百发百中,每天都背着石锁跑十圈校场!十六岁的馒头眼里闪烁着渴望。
又有几名二十来岁的侍卫围了上来。
这些才是真正的自己人。杜燕绥一时之间有些犹豫。把府里青壮挑走了,国公府的安全怎么办?等我见过祖母再说。他扔下话,径直去了正气堂。
杜老夫人焦急的等着。
祖母!杜燕绥一笑,只是小股灾民,您放心。
知道多少是在宽慰自己。杜老夫人眼圈一红:起来。
杜燕绥望着祖母,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杜老夫人厉声喝道:此仗是你的第一仗。只能胜,不能败。瞧你那样,像个要出征的将军吗?
杜燕绥下意识的挺直了背。
府里要带什么人不用你管,祖母已安排妥当了。会在城门外等着你。时间不多,去瞧瞧你母亲和三娘吧。杜老夫人一气说完就赶他走。
杜燕绥跪下给杜老夫人认真的磕完头,脸上扬起了笑容:祖母,当初祖父上战场时,你也这么严厉么?
杜老夫人扬起拐杖欲打,杜燕绥身手敏捷的跳开,笑嘻嘻的说道:我去见母亲和三娘。您等着我过年,给我封个大利市!
等他走了,杜老夫人急步走到门口,伸手去扶尹妈妈的手:燕绥出不得意外哪!
尹妈妈宽慰道:孙少爷会得胜回来的。
☆、长逝
长逝
张氏已起了身。那身三品淑人的诰命服松松的披在她身上。挽了高髻,戴着七凤七翟花钗冠。施了脂粉,容貌端庄秀丽。
她身后锦被堆着高高的,支撑着她能端正的坐在正厅的罗汉榻上。见着儿子的身影,张氏嘴角噙得一丝温柔的笑。
杜燕绥进房瞧着这一幕,分外惊喜。他有很长时间没见张氏下过床了。他都快忘记娘亲打扮起来精神抖擞的模样。
娘!你今天打扮真漂亮!杜燕绥快走几步,跪在张氏身前,将头靠在了她膝上,娘你一定要等着我回来!我不管你怎么撑着,你都要等着我!
大夫说张氏拖不过年去。平时早就接受了母亲快离开的现实。等他真要离开一段时间,杜燕绥心里充满了难舍和酸楚。
他近乎撒娇的语气让张氏眼里落下泪来。她伸手抚摸着他的头:好。娘等你回来过年。燕婉过年能回来吧?到时候娘给你和燕婉,还有三娘都封大利市。
我回来去求皇上,接燕婉回家过年。杜燕绥承诺。
张氏温柔的说道:过年你就二十岁了。娘记得当时守岁,你爹扶着娘看府里放烟火。那时候你二伯才尚了公主。府里很是热闹。就数你调皮,娘正在兴头上呢,你就急着出来……
杜燕绥抬起头,认真的说道:娘要好好保重身子,等我回来过年,我放烟火给你看!
张氏抿嘴笑道:你瞧娘不是好好的么?好了,时间也不多,去瞧瞧你媳妇吧。别让她等久了。
杜燕绥恋恋不舍的起身:娘,你记得答应过我的。儿子去了。
他抱了抱张氏,飞快的出了门。
张氏望着他离开,端端正正的坐着,视线渐渐模糊。
归燕居里,岑三娘已经杜燕绥收拾好了包裹,正瞪着那副甲胄出神。
甲胄挂在衣架上,像一个巨人站在房间里。
这是杜如晦用过的甲胄。杜老夫人吩咐送过来的。
这么多年了,杜老夫人保存的极好。这是一副明光铠,黑色的皮革为底,打磨过的雪亮的铁片被皮索串着镶缀在一起,极为精致。阿秋夏初又细细的拿软布擦了一遍。
可是岑三娘的手一触到硬硬的甲胄,她就生出一丝畏惧。她愣愣的看了许久,提起了手里的菜刀,一咬牙就要砍过去。
三娘,你做什么!杜燕绥一进来就看到岑三娘咬牙切齿的握着菜刀,吓了一跳。
他上前一步捉着她的手,取下了她手里的菜刀放在几上:你干嘛呢?
岑三娘咬咬唇:你还能在家呆多久?
杜燕绥一愣,伸手将她抱进了怀里:不到一个时辰。
岑三娘就推开了他,抓起了手里的菜刀:应该还来得及!
三娘!杜燕绥捉着她的手不放,你拿刀做什么?
我要试试这个甲砍得动不!岑三娘认真的说道。
为了便于行,甲胄不可能是一堆铁片做成,只在要害部位镶缀着铁片。
杜燕绥哭笑不得,拿走了她手里的刀:傻丫头,这世上哪有真正刀枪不入的甲胄!
岑三娘的眼泪不争气的流泄一脸,嗫嚅着低语:……有的,就是我做不出来。现代高科技做的肯定比牛皮硝制的耐刀砍枪刺,还轻便。只是现在不可能有。书到用时方恨少,她能做枝火药枪出来就好了。
什么?杜燕绥没听清楚,捧着她的脸给她试泪,这是最好的明光铠。几十名工匠需打造一年才得一副,极好的,放心吧。
岑三娘想点头,眼泪簌簌落下,伸手抱紧了他:我害怕!
杜燕绥无声的叹息,轻轻拍着她的背:这仗是皇上白送我功劳。灾民造反,不过一两千人。淮南道折冲府士兵有五千。加上江南两道,洪州扬州的兵力,平叛指日可待。我是主帅,又不是先锋,怕什么。
对哦,主帅一般都是指挥。岑三娘心里安慰着自己,抬起头道:那你得答应过,败了,你就悄悄的溜。生存第一。只要能活着,别怕当逃兵。哪怕隐姓埋名。天下之大,大不了咱们找座荒山垦荒去。谁也找不着咱们。
杜燕绥伸手捂住了她的嘴,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严肃的说道:这些话再不准说。
岑三娘噙着泪要他答应:反正你要活着。我才不管什么名声,我只要你活着。
固执的让他心酸。杜燕绥狠狠的抱了抱她:我答应你。赶紧着,帮我穿上。时间不多了,黑七过来了没有?
应该在前院候着。岑三娘取了甲胄一件件给他穿上,退后一看,呼吸都要停止了。
黑白分明的甲胄贴服的穿在他身上,凤眼凛洌,流泄出冷峻的战意。
真好看!岑三娘不由自主的赞了声。
杜燕绥笑了,他活动了下感觉没有阻碍,伸手将她拉进了怀里。
脸贴在冰冷的铁片上,隐隐听到他心脏强有力的跳动,岑三娘突然觉得这身甲胄不再可怕。
等我。杜燕绥收了收胳膊,抬起她的下巴吻着她。怀里的人儿身躯如此柔软,让他难舍。
他松开手,拎起岑三娘准备好的行李,大步离开。
前院黑七也披上了甲胄,大马金刀的坐在正堂侯着。见着杜燕绥出来,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接过他手里的包袱:少爷,你的马,弓箭和枪都备妥了。
你留下。杜燕绥和他说着朝院外走去。
不行。黑七想都没想就一口回绝。
杜燕绥缓缓说道:我走后,崔家一定会对燕婉不利。丹华需要人接应。你必须留下。另外,祖母年迈,母亲病着。三娘虽然聪明,年纪尚幼。杜家兄弟能负责府里的安全,却不懂江湖上那套。黑七,你留下,我放心。
可是我不放心你!黑七已经习惯跟随他了。
祖母说她已经安排妥当了。给我的亲兵会在城门外等着我。我一直有个疑虑。黑七,你和祖母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杜燕绥问道。
黑七愣了愣:老夫人说她安排了亲兵在城门外等您?
杜燕绥点了点头。
黑七沉默了下道:我知道了。他抬起头,眼里意外的多了几分神采。您去了就知道了。
难得见到黑七如此兴奋,杜燕绥按耐着好奇,出了府。
前院的侍卫一拥而上,眼巴巴的瞅着他。
杜知恩呼吸急促。打仗啊,能跟着孙少爷打个胜仗回来该是多么荣耀的事。
杜燕绥翻身上了马,看着一双双企盼的眼睛轻声说道:战场刀枪无眼,别以为是去摆威风的。
孙少爷,带上我吧,我不怕!侍卫们几乎异口同声。
杜燕绥微微一笑:祖母让我选两名亲卫。知恩,馒头跟我走。
杜知恩狠狠的往手心里啐了口,兴奋的直嚷:我早就准备好了。
馒头蹦了起来:爷爷!孙少爷点我名了!
杜总管望着弟弟摇了摇头,转身对众侍卫道:除了馒头和知恩,都解了甲胄该干嘛干嘛去!
不多时两人牵了马出来,跟着杜燕绥策马离开。
带着兵部点齐的五百老幼人马和四名亲卫,杜燕绥一行队伍轻装出了城。行至城外十里坡,他愣住了。
路边的空地上静静的候着一队骑兵。甲胄黑红相间,马皆是高头大马。配置着整齐划一的长枪,短刀,身负弓箭。悄无声息的站在道边,就这手控马术就知道定是支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