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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回五楼自己的房间沐过浴,仔细刮了下颌青茬,换上房间里准备好的干净的衣袍,才敢过来找她,只怕她嫌他一身血腥之气和药味。
身上那件混有粘稠血迹的藏青长袍,一直来不及换下,这两天,他的心思何尝在过自己身上?
他背伤未愈,背脊沾了水,顿时痛的什么似的。
旧衣上有几只小瓷瓶,他很快便拣出其中一瓶,他虽没了记忆,但医术未失,他知道那是止痛的好药,却有催情成份。
本不想服药,但怕抱着她睡的时候,会因疼痛难眠将她吵醒。
若不和她睡,他又不愿,毕竟机会难求,这一次过后,下次要再和她同床共枕便难了,哪怕,只是简单的同床共枕。
遂将一颗药碾碎,服下五分之一的粉末。
那轻微的分量,在碰抱住她的时候,却全部变了样……
他一再抑制自己,终于还是忍不住去碰她,想吻吻她解解肚腹里燃烧的火焰。
哪知道,最初心疼她的药,最后却成为知道她心里话的毒。
若非适时下床,刚才听罢她的话,他脑里唯一的念头便是将手圈上她的脖颈,然后,收紧……
那一刻,仿佛有股千针万刺般的疼痛将他紧紧缠住,让他快要透不过气来,他只想杀了她!
可惜,他终究下不了手,哪怕她不过只是一个被男人玩过的女人。
早有人碰了她,和她做过那种事。她眼里的对他的鄙夷和恨意,他知道她并非捏造,不是说笑。
他咬牙想着,那种被火光暂时压下、如蛇信般冰冷的痛苦却再次涌上胃腹,浇得他几乎无法站稳,心口像被什么东西猛地就撕扯下一块皮肉,痛得他想将她掐死,让她和他同疼……然而,他脚下如生根了一般,纹丝不能动,像个傻子一样站在她的床边!
——(
擎起烛火,是用来暖一暖自己身上的寒冷,还是说,他只想看清她脸上一点点的后悔神色,只怕错过了她眼中对他有什么不舍。
哦,如此的犯贱。
蓦地触及到这个似是而非的荒唐念头,一股尖锐浓稠的悲怒顿时如一块重湿的厚布将他的头脸紧紧盖住,让他吞吐不过半丝气来。
……
翘楚不知道眼前的男人在想什么,她看着他,看着他的瞳孔收缩的紧,心里颤抖得越厉害,嘴上却越安静的吐出她隐晦得不见天日的嫉妒,“若雪比我这种水性杨花的人要好多了,是不是?”
“是,破鞋……”
上官惊鸿仰头微微一笑,最后的光亮随着他深暗残佞的瞳仁猛地一缩,“噗”“噗”数声,翘楚只觉眼前一花,上官惊鸿头也不回、快步转身之际,无数碎砾从空中溅射过来,她脸颊一痛,有什么在她的肌肤上狠狠化过。
门“啪”的一声被摔上,满室黑暗。
她闭上眼睛,哭笑着掩上左颊,却不为那盏被他捏碎的琉璃灯——
*****
“见过上官公子。”
若雪正在二楼楼道徘徊,咬牙拿捏主意的时候,却听到有声音从后面房间门外传来。
她又惊又喜,转身果见上官惊鸿一身白袍快步走来,房外的奴仆正朝他躬腰问礼。
本来昨夜吕宋突然离去,上官惊鸿和翘楚二人孤男寡女宿在一处,自今日到医庐诊病得知,回来之后,她便如坐针毡。
哪知,后来,父亲和母亲却问她是不是喜欢上官惊鸿……
她认了。
说不清为什么,但她确实爱上了他,甚至想嫁给他。
爹娘也有此意,也就有了后来的“急病”。
刚才,却听奴仆过来禀报,说上官惊鸿今晚竟要宿在翘楚房里,听罢汇报,她立刻从五楼急奔下来,一时寻思怎样阻止二人,一时又坐立不安地猜测二人是否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这时看上官惊鸿出来,她顿时放下心中大石,心想,他只是过去看看翘楚罢了。
她一笑,道:“公子可是要回房?你我房间都在五楼,一起回去吧,也许公子愿意在睡前到若雪那边喝一杯若雪泡的花茶,那茶不会影响睡眠,倒有宁神的作用。”
她话口未完,却见上官惊鸿眼中掠过一丝邪佞,嘴角轻扬,“较之一杯花茶,我此时更需要一个女人。”
若雪一惊,随即“唰”的一下红了脸,低嗔道:“公子胡说什么……”
“行还是不行?”
耳边,男人的声音哑哑沉沉,若雪含羞看向上官惊鸿,只觉此时的他突又有了哪里不同,他的眼眸越发深沉了几分,嘴角淡淡弯过一绺暗佞邪气,他本就容颜俊美之致,这让人怦然心跳的话语更平添了股致命的诱惑,她竟鬼使神差地说了个“好”字。
*****
这是在宫里的第几天,翘楚忘记了。
她病了,大多时间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侍女会定时送三餐过来,在她房间隔壁,便有洗浴如厕的地方,所以,她不必到哪里去,可以……安心地病。
她没有让侍女将她的情况告诉上官公子。
她知道,即使她说了,他也不会过来。
侍女更是安静,只管送吃食进来,对她的病冷眼旁看,不闻不问。
而上官惊鸿果也再没有来找过她。
可她知道,她不能再病下去了!
她挣扎着下床梳洗。
晚膳的时候,侍女送饭进来,出去的时候没有将门关严,她躺在床上,听到房外几名侍女有意压低了交谈的声音。
“今晚月圆,听说魅族那边会有人过来商讨公主的婚事。”
“唷,你以为上官公子会肯么?上官公子和咱们公主现下……那天,公主的贴身侍女还看到上官公子……宿在公主那里。”
一阵惊叹低讶过后,又有人低声说,“这房里的翘小姐……”
另一名侍女轻嗤道:“谁管她!不过是一位落魄的千金小姐而已!指不定魅族的事一了,今晚反成咱们公主和上官公子的订婚宴呢。”
……
铜镜里映着女子苍白的眉眼,她的脸……翘楚一揩眼角湿润,将思绪断了,将刚唤侍女取来的纱巾蒙上系好,快步向门口走去。
正文 234
…
…
夜,睿王猎区。
密林深处,有一处新营帐。
此时,帐内——
盯着怀中昏睡的女子,凤眸男人眼梢隐无声息掠过疼恸之色,随即看向榻边的另一名女男子,“吕先生,必要时,她腹里孩子,孤……不要了,只保她便可。”
可这男人正是天界副君龙无霜,站在他旁边的男人的正是吕宋。
吕宋此时的眉头也是深锁的。
他到睿王猎区来,本只是为找一地隐匿些天,他已做了龙非离交待的事,这番离开,便是为小七的嘱托,在小七看来,好让睿王和翘楚也有一个安静相处之机,在他看来,他希望那二人将来分离也不至于太遗憾,毕竟有过些回忆。
是今天月圆,本该回去,哪知,人算不果如天算,琳琅虽答应不再管翘楚的事,但心惦翘楚,说,月圆之夜要随他进村一探翘楚,方回天界。龙无霜虽不愿,却终究拗不过琳琅数句软语相求,在下界之前,龙便对自己几名得力副手交待过相关事宜,并着他们有事立刻下界通知,天界三派局面此时也是僵立着,估摸敌方也在下界的众人里打主意,看如何在不违拗两名古佛的告诫下,做些破坏之事,他倒不急于一时回去,便在猎区里陪着琳琅。
然而,琳琅却在昨日病了。
琳琅虽得他神力,但身体本便大伤孱弱,怀孕却给她带来新的损耗,再加上心心念念翘楚的事,身~体一时竟有些支撑不住。
吕宋不得不留下,日夜施针。
琳琅虽敦促他离开,他却哪敢有半刻辍下施针。天界里也有医术高明的神佛,但却比不过他。
这时,他一声长叹,这稍一推迟回去,只希望天神村里莫要出什么大事才好。现在,即便是他,也是尽了全力方将琳琅和孩子保住,哪能让别人来接手?龙无霜也必定不肯!
然而,若他没猜错,今晚,狐王必临天神村。
若飞天真爱若蓝,按龙非离所推想,飞天设下有纰漏的结界便是为让魅族对灵族时而进行“叨扰”,既保护灵、魅两族,又要灵族日日受月圆夜魅族来袭忧患之苦。忧患,是终生最苦之一。
龙非离是缜密之人,在闭殿之前,在他分别将翘振宁三人带回天神、抹走众人相关记忆乃至对飞天的容貌记忆之前,便亲自到天神村去了一趟,对两村的人分别施展了术法,让他们看到的睿王模样虽也俊美之极,却已非原来模样——因为,睿王的容貌和飞天一模一样,转生的众人皆是,除去金童子此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