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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头从瓷碗上沾来的吧。
这一刹,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只得自己狼狈之极,仅存的最后一丝自尊似乎也在这片骨剩肉面前粉碎干净。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突然发疯一般,狠狠推向他。
他仍然盯住手中的帕子,没有丝毫防备,竟然松了手。
她跌到榻上。
忍着脑中晕眩,她咬牙爬到到榻角,颤抖着手直直指向帐口,“要不立刻杀了我,要不请你滚,滚出我的地方!”
睿王似乎终于从微恍中回过神来,紧盯着她,手臂一展便向她探来,想将她抓回怀中。
她冷冷一笑,将刚刚有意从榻上摸到的碎瓷片抵到自己喉上,冷冷道:“滚。”
他却恍如充耳不闻,仍然深深紧紧盯着她,哑声道:“翘楚,放下那东西。只要你答应我,以后再也不和上官惊骢瓜葛纠缠。你想要的,我都给你。你以前总爱和我交换,以后,不必任何交换。回朝之后,父皇便会颁下兵符,届时我立刻率兵去救你母亲……”
她微微一怔,就在这电光火石间,男人猛地一跃过来,将她抱进怀里,她握着瓷片去阻,他一手抱着她,一手用力握住她的瓷片,她不肯放手,他不抢也不松手。
一抢,不肯放手的人必伤,谁都知道。
她发了狠,握着瓷片用力去扎他,他仍是不松手,另一手将她越揽越紧,急促的吻住她的发。
她的目光漠漠落到他的手上,看着殷红的血液从他手心沿着瓷片一滴一滴掉到榻上,他的手背之前似被什么撕扯过,上面破了一大块皮肉,还红红的渗着血水,他却似乎不怕痛。
正文 184
这个男人,这时候看上去,竟似乎突然有了一分真心。
假作真时真亦假,是真是假,她已分不清。
她记得,类似的话,在狩猎比赛第三局,他们结伴到睿王猎区的时候,他也对她说过。
有种感觉,较于那时,现在他再次说起,又有了些什么不同。
恳只是,这不同到底在哪里,她不想去想了。
她只知道,这正好。这台阶,她要了。
她再也不必忧虑她提出回北地省亲,他不允。他出兵的时候,就是她离开的时候。
让她承受着他落在她发上重重的吻,慢慢松开握着瓷片的手。
睿王微微一震,迅速将瓷片夺过,扬手扔到地上,又飞快地将她的手翻开来看,看她的手心只是破了皮,并没有刺到,一直微微拧着的眉宇才松了。
她扫了他的手一眼,他的手伤得甚重,自己手上反落了他的血污,她说了句“真脏”,便往他的褒裤揩去。
睿王皱着眉,眸光却烁烁炯锐,流光溢彩般,唇角更是微微扬着。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又将政敌扳倒了一回。
他按住她的手,很快将她抱坐下来,
她低声说,等一等,我先穿衣服。
他止住了她,一手抱着她,一手将散在榻边她的衣裙褒裤拿了过来,随即俊脸微红,轻咳一声,道:“穿别的吧,这个……已经穿过了。”
他说着只作漫不经意的将衣服扔到一边去,将自己身上的外袍脱下给她披上,又拿起棉被将她的下身盖住,拿起刚才丢下的膏药和纱布替她裹起伤来。
若非这之前太多的种种,翘楚这时一定会笑……衣服怎会因穿过就不能再穿了!是早被他撕个稀烂不能穿了。
他身上倒整齐,做那种事,他又是想要女人便有女人的人,刚才竟急迫到只将裤子脱了……
她淡淡道:“八爷,翘楚的衣服都是穿过的,若穿过的就不能再穿,翘楚便没有能穿的衣服了。”
睿王闻言,迅速将纱布末端缚了个结子系紧,长指又蘸了些药膏涂抹到她的手心,双手随即将她环紧,在她耳边低声道:“回去,我便命人给你做新衣服,打首饰,每天一套。”
她说了声谢谢,便倦怠地靠在他怀里不再说话。
睿王也没作声,过了一会,才淡淡道:“我刚才的话,你都懂了吗?”
男人的声音有丝微绷。
翘楚倒没想到他还耿耿于怀这个,她松开手,他是聪明人,还不明白她的意思吗,怎么会。
只是,现在借此将夏王的事说一说也好,免得这人日后迁怒他。
“我和夏王本来便只是朋友之交,何来瓜葛纠缠。”
她说完,他半晌不语,她心里有丝紧张,半晌,她腰上一窒,却是被他狠狠一抱,只听得他微微冷笑道:“你对他无意,并不见得他对你无心,若无心,他会如此对你?他竟敢碰你……”
说到这里,他沉住声息,她只听到极重的呼吸并着狠戾的低笑呵在她背上,她打了个激灵,他已经在背后含住她的耳珠,很快又吻上她的脖颈……
她咬了咬牙,任他抚吻着,谨慎道:“我只知道,会有今晚的事,主要是因为雪银。至于我和他,我不爱他,我更没有背叛你,若你待我好一点,我……”
“莫说了!”
她刚想一提那个拥抱,他突然粗声打断她,将她扳过身来,眸光深灼,俯身吻住她的唇。
她死死咬紧牙……她很快就自由了,现在,她不能推开他,不能……
唇舌相抵,他呼吸一沉,又蓦地将她推开,两眼炙烈,却又略有些凶狠的盯着她,她在他眼里看到情欲的味道,心头一跳,道:“我很累,头很痛。”
“嗯。”他淡淡哼了声,突然放开她,探手将榻上的碎瓷都拣净扔到地上,才抱着她躺下来,替二人盖好被子。
她枕在他臂上,无论他的药怎么好,她的伤口还是疼痛,虽倦极却一时又无法入睡,今晚对她来说,经历的事情多了,一晚竟似半世。
她睁着眼睛,目光不经意突然便落到他手上。
他手上的伤痕丑陋狰狞,血肉模糊,他却一直没有理会,不痛吗?还是……忘记了?
她想着,很快硬下心来,这干她什么事!
背后声音突然传来,“不是累了么,怎么不睡。头还痛吧,这药好,你睡醒起来就不会那么痛了。明儿你即管睡便是,我去向父皇告个假,在这里陪你。”
他说着,将她往自己怀里紧了紧,手摸到她头上,轻轻按摩起来。
若真正熟悉,会发现他的声音并不温恬,总是淡淡漠漠的,这时也是,但她总觉得他刚才那丝微绷还在。
她自嘲一笑,她可以理解为这是他对她施暴的微疚吗。但他永远不会向她道歉,在这个男权世界离,这些本来就不是什么大步了的事。当然,对她来说,道歉也没有用。
她无心探究,虽然被他按挲得极为舒服,但她不想要这份亲热,随口道:“别按了,你睡吧,我只是肚子有些饿了,睡了就好。”
背后,男人却腾地一声坐了起来,她反吃了丝惊,转过身去,只见他一言不发下了榻,大步向帐口奔去,走到门口,似乎想起什么,奔了回来,说道,翘楚,我命人去给你做些吃的,你不爱油腻,就让厨子给你熬点小米粥,你喜欢喝山鸡野兔熬的汤对不对,我今儿个猎了很多猎物,这些都是有的。你先略合一合眼,醒来就有吃的了。
他说着,妖美的眉眼竟有些雀跃。他似乎从她眼里看到异色,一下敛了眉,拿起落在榻头的铁面带上,转身走了出去。
翘楚看着地上的血痕,地上有些瓷碎,是他刚才自己扔下来的,他却忘了穿鞋子。她闭了闭眼,她什么时候告诉过他她喜欢喝山鸡野兔汤?
正文 185
翘楚营帐外。
老铁,方明,景平和景清几人都面有窘色。
老铁和方明还好,毕竟两人年逾四十,方明又是内侍,景平和景清却还年少,又未经历过人事。
睿王离开前交待过,命景清将元宝带到这里来,后来,一待夏王离去,几个人便即过了来。
拘本来只需景清过来,但其他三人担心翘楚,一合计,一起过了来,想为翘楚求个情。
毕竟,翘楚虽不该夜晤夏王,二人更不该做出亲密之事,但按夏王所说,翘楚似乎曾发生过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
哪知,来到翘楚的营帐外,便看到众禁军退守甚远,两名睿王府护卫被睿王剜了眼,众人一惊,向营帐走近,然而,既近,却听得粗吼低喘,痛苦呻吟的声音从帐里传来,众人面红耳赤之下稍宽了心,退到一边。这种时候谁敢打扰?
埤想睿王既嘱咐景清过来,想必一会必定会出来,众人商量了一下,遂决定还是在这里等上一等,替翘楚说几句话。
元宝被下了迷迭香,比任何时候都安静,熟睡在景清怀里。众人等了甚久,却不见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