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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妞似乎吓了一跳,只是看着她,呆呆发愣。
彩绫背过身子来,掏出手绢抹了一下泪,声音变得腔道:“下次再看见这个人,你就说我已经走了,叫他把那匹马牵走就是了。”
“把……马牵走?”
彩绫点点头:“那匹马本来就是他的,叫他骑走吧。”
三妞心里虽是充满了疑惑,却是没敢出声。
彩绫回过身看着她,微微一笑道:“你回去吧,要不然你娘又要叫你了。”
三妞刚摇摇头说不会,话还未完,就听见她娘老远在呼唤的声音。不由吐了一下舌头:
“小姐,你猜的可真准,我走了。”当下端起盘子,一溜烟似地跑了出去。
彩绫看着她背影笑了笑,刚想伸手要去关门,眼睛却看见了洒落在院子里的一抹夕阳,带着一种无可奈何的阑珊心情,她信步走到了院子里,和煦春风轻轻揭起了她的裙角,飘飞起她披散的一头秀发。
仁立在池塘口上,看着戏水的白鹅,杨柳如丝飘拂在黄昏垂阳里,她的心竟然像是被冰封死了一样的不开朗,缓缓走出门,在矮低的黄土墙外,她瞧见了那匹爱马黑水仙。或许是因为寇英杰的关系,使得她对于这匹马,特别的寄以关爱,当她看着它的时候,就情不自禁地想到他,尤其是寇英杰与自己负气绝裾之后,这匹马似乎已是他们双方之间惟一的一点牵连。
看着它,想到了寇英杰的英姿飒爽,郭彩绫的心情更由不住隐于感情低潮。
那一边岭陌上,几个农家孩子正在放风筝,草地里飞动着无数的蜻蜒。
彩绫心情沮丧的走过去,看着孩子们天真无邪的样子,她情不自禁的也沾染了一些活泼朝气。
这是一片高出来的岭陌,下面是大片向阳斜坡,生长着高不过人的松柏,间以碧草、野花、奇石、流水,亦是出乎意料的美。
彩绫乍见之下,由不住心神一爽,难以想象的是这块美丽的山谷,竟像是不为外人所知似的,目光所及,在在洋溢着那种不沾世俗的原始处女地带的美。
郭彩绫心情开朗了许多,当下情不由已的向着岭下走去。
在一片花树缭绕里,她发现了一片小小湖泊,湖水清澈,其中游鱼历历可数,一双野禽由湖边鼓翅飞起,湖面上激起了层层漪涟,一切都像是梦境那般的迷惑温柔。
郭彩绫仿佛感觉着轻快多了,她在湖边一块大石头上坐下来,弯下身掬了一握清泉,在脸上洗了个痛快。湖水清凉透澈,抹在脸上透在心里,真有说不出的舒畅。
就在他第二次伸手湖水中,目光触及湖面的一刻,蓦地吃了一惊,说得清楚一点,她看见一个人。在层层颤动,琉璃般光华的湖水面上,叠印着两个人的影子,一个是她自己,另一个却是……”
湖面渐渐恢复了平静,那个人的影子也越来越变得清楚,郭彩绫呼吸也越加变得急促。
那个人——高高的个子,一身灰色长衣,先不要细论那张脸,就只是这副魁梧的身材,已使她感觉到似曾相识。水面完全静止下来,她已能清楚的看见那张脸,长眉,俊目——那种含蓄着深郁固执的目神,不正是长久以来魂牵梦系的情结所在么!一刹那,她就像个石头人似的呆住了。那个人仍然没有移动,直直地站在那里。
郭彩绫陡然间转过脸来,才发觉对方站在自己面前,近到不能再近。
“你!寇师哥!”说了这么一句,她的脸忽然红了,两汪泪水再也忍俊不住,簌簌的夺眶而出。
站在她面前的那个魁梧汉子,可不就是寇英杰吗!
看上去,他像是瘦了些,英俊的面颊上,着了一层风尘颜色,闪烁的目光里揉着人世的坎坷历练,却仍然是那么倔强、坚毅。
然而,这时,当他目注着面前的这个姑娘,想到了彼此不平凡的一番情谊,激发起的万缕柔情,不禁使得他一时英雄气短,心里一酸,几乎落下泪来。“师妹——”强自作出了一副笑容,他呐呐道:“你别来可好?”
郭彩绫看着他眼泪只是不停地淌着,却挣扎出一副尴尬的笑:“我……我很好……
好……寇师哥……”再也没什么力量能够阻止住她奔放的感情,在寇英杰张开的双臂迎接之下,她猝然把身子投了上去,两个人紧紧的拥抱着。
在一阵天旋地转里,倒了下来。
天色在这一时,忽然昏暗下来,四野萧然,流水无声,两个熟悉的人,恣意的拥抱纠缠着。
在翠绿如茵的草地里,抱着,喘着,滚着,挣扎着……忽然郭彩绫用力得推开了他,抽个冷子爬起来就跑,却为寇英杰饿虎扑羊的由后面扑上来抱住,又倒了下来。
“不……不……”她变得那么娇弱无助,用力的撑着他,推着他:“我不要,寇师哥……寇师哥。”
终于,在他无比的巨力之下,彩绫默默的屈服了。
四只火热的唇,紧紧叠在了一起。无边的情泪,汩汩的由她美丽的眸子里流出来。
透过眼泪,她打量着这个人,似欣慰又似委屈,一颗心跳动得那么厉害。
这一辈子,何曾被人这么欺侮过!然而这一刻,却像是一只小羊般地,被人家驯服了。
吓死了,羞死了,真恨不能有个地缝让自己钻进去,只是对方这个人,偏偏就不懂得这些!
他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他好大的胆!
郭彩绫简直阻拦不住他凌厉的攻势,在激动的欲火焚烧里,她再次承受了一切……
天终于完全黑了。
流水轻浔,四野无声。
当天边第一颗小星星现身穹空的当儿,大地已着了一层初夜的寒露。
两个热恋的人,直直的躺在地上。未几,其中之一一一寇英杰,翻过身子,狼也似的爬向湖边。
映着如银月色,在水面上找到了他几乎失去的魂魄,找到了他的脸。忽然,他把整个的头埋进到水里,让冰冷的湖水,猛厉的刺激着他的头脑,刺激着他已经丧失的理智与热情。
从冰凉的湖水里收回了头,他冷静多了。“天哪!”他心里叫着,“我这是怎么了?我都干了些什么呀!”
心里忐忑不停地跳着,头脑虽然冷静了下来,那张脸却觉得异常的热。独自个看着倒映有天上明月的湖水,他发了一阵子呆,偷偷地转过身来——伊人赫然就在眼前。
她痴痴地盯着他,月色下那张脸异常的白,像是哭过了,脸上却找不到悲伤的痕迹,只是那双充满了迷惑、惊惧的眼睛,向他注视着,像是要看穿他那颗心似的。
寇英杰窘态毕露,在她那双剪水瞳子的注视之下,简直无所遁迹。
“小师妹!”他呐呐地道:“我错了,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怎么么……”
一只纤纤玉手抚摸在他额头上,滑腻的纤指移下来,轻轻按在了他的唇上,阻止住他继续说下去。接着她另一只手伸过来,抚弄着他湿淋淋的头发。
含着微微的笑,她摇了一下头,像大姐关怀顽皮的小弟弟那种神态。
寇英杰一时情不自禁,紧紧抱住了她的腰,把整个的头埋在了她的怀里。
郭彩绫轻轻地发出了一声叹息。叹息里,包容着过往的无限惆怅,又像是想思得偿,忆及数不清的那些扑朔迷高,莺啼雁去的落叶惆怅……
而此刻.在面拥心上人。想思得偿的时刻,却像是乱红缤纷里的秋千人呀!
带着几许的陶醉,总像是作梦那么的不实际,真个是欲语还休,再真实也不过的“现实”。
目睹、手触,甚至于在血和泪的承受之后,谁又能说仍然是幻想,而不切实际?
忽然,她垂下身子,抽搐着,伏在寇英杰身上哭了!
她几乎彻夜未眠,在床上辗转不宁,拆腾到天光透晓,鸡鸣之后,才沉沉的,拥被睡着了。
现在,日上三竿,一片阳光射透了银红的窗纸,小屋里平添了无限光采。
几上那束野蓓蕾像是凑趣似的,在阳光的感染之下,忽然绽开了。
彩绫发出了一声低吟,在强光刺目之下,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那一头黑油油的秀发,乌云也似的蓬散着,雪白的肌肤,轻染着淡淡的嫣红,好懒散的睡姿!
伸了个老长的懒腰,她欠身坐起来,这才觉出身子骨好酸好酸,仿佛全身的骨头都散开了似的。面对着被阳光渲染成金黄颜色的纸窗,她沉闷闷的在思索着什么。
忽然她的脸红了,真是羞死了人!
“寇英杰,你这个坏……小子……”咬了一下唇儿,她欲笑又颦的嗔着:“哼,哪能就这么的便宜了你……看我不……”
“不”干什么?自己也拿不准。
想着想着,又像是受了大委屈似的,眼圈儿一红,晶莹的泪珠儿,却顺着香腮淌了下来。
本来就是嘛,平素金枝玉叶的身子,就是被人家无端的看上了一眼,也要叫他好看,想不到却叫他这么轻易的占有了。
一想到他那种恣意轻狂,她简直羞死了,吓死了,害怕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