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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得全是切口,洪门在南方各省都有徒众,民团之中入会进帮最为风行,所以常啸天让邵晓星试一试,没想到果真遇上了自家兄弟。
那黑脸汉子并没把邵晓星放在眼里,他嫌他面太嫩,不象个在道上混的,便存心要考他,从腰中拔出一杆水烟袋,左手持稳,烟咀贴右手三个笔直伸手的手指,送到邵晓星面前。
邵晓星虽然入门时间不长,但却也是小老江湖,一看便知道这汉子不托底,还在试探他,便团起右手,冲上伸出两根指头,左右一晃,示意不吸。
不少团丁围上来,饶有兴趣地看自己的头和城里的小子打切口。
那头目点头笑笑,越发要显示,右手向前一顺烟袋,再从烟袋下靠里转烟咀上,打了个圈子,这一套眼花缭乱的动作做个够,才从后边一个团丁手中接过火,点了烟袋,放在嘴边吸了一中,和烟吐出一句:“哪个码头?哪路大哥?”
小邵见民团的人越聚越多,心中着急,不再和他兜圈子,直言以告:“沪字第一码头,大哥姓常!”
那头目惊得手中烟袋差一点掉在地上。张着口半天没出声,左右看了看不相信地问:“上海滩常爷能到这个地方来?此话当真?”
“诓你做什么?你看清这挂牌。”邵晓星把手中的铜牌一直举到他眼前。
常啸天三个字一落入眼中,那黑脸头目已经是满脸喜色:“真的!真是常爷到了,我不是做梦吧?他老人家在哪里?我要拜他!”
调头向一干团众大声喝道:“都放下家伙!”
邵晓星见那些团众已经放下枪,心中大喜,向车中一伸手。那头目自行趋前,弯身向汽车行礼。
常啸天一看交涉成功,开了门抱着小健走下来,左手大拇指上翘,平放身前回礼。这团众中十人中倒有五六人是洪门中人,一见大哥都给这车中的高个子行大礼,都低下身子,知道更大的龙头大哥到了。
常啸天一手扶起那个民团头目,和蔼道:“我有个孩子陷在疫村里,幸未得病,能行个方便借条路吗?”
那黑脸头目激动得语无伦次:常爷,太好了,我老大是拜在天龙堂倪爷门下的。我姓毛,见到常爷三生有幸,常爷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我们要出村去,不会给兄弟们带来麻烦吧?”
“常爷请,兄弟们让开,快让开,是常爷的车。”
常啸天也没想到事情这般轻易就解决了,心中一高兴,觉得该奖励这个兄弟,就向怀中摸去,一下子想起什么,脸微微变色,之后掏出一只金壳怀表,递在他手中:“今后有事,上海来找我!”
那姓毛的头目自然是喜出望外:“能为常爷效命,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常啸天和邵晓星上车。车子畅快驶出隔离带,向上海驶去。那乡村长大的白冬虎哪里见过这种阵式,不由看得呆了过去,已把常啸天视做天人。
常啸天上了车,视线就再也不肯离开林小健,他就这样一直抱着他,直到小健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东方已渐露曙光,常府上下灯光仍明,人人都一夜未眠。新娘子蒋清坐在大厅之中,整整一夜了。四位堂主雷彪、倪子善、阿堂、阿三、闫意小姐都陪在她身边。
头半宿,这些人还偷偷发笑,心道这留过洋的小姐真是不简单,平时就天天长在这儿,到了结婚前夜,也毫不避嫌,哪里有半点做姑娘的羞涩扭捏。时间一过十二点,大家可都笑不出来了。因为谁也说不清常啸天去了哪里。大家看着蒋清小姐瞪着美丽的大眼睛,在厅里走来走去,又是惦记又是生气的模样儿,都暗地里吐舌担心。天一亮,这场婚礼就要开始,到时候真的见不到老大,可如何收场?
黎明时分,常啸天一行人终于回到上海,当看到他怀里抱着个小小的婴儿走进大厅,人人皆感吃惊好奇。常啸天在一屋站起的人中,首先看到了蒋清嗔怪的大眼睛。他回避了她的目光。蒋清可已经是一副当家作主的样子:“你可回来了!”
她顾不得人多,娇嗔道:“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大家伙儿整整担心了一夜!”
倪子善道:“是啊,尤其是蒋小姐,整整一夜没合眼!”
“这小囡哪来的?”阿三好奇,抢上前先问道。
常啸天泰然地向众人宣布:“是我儿子!”
邵晓星、阿水、老魏三个人同时吃了一惊,绷了脸,面面相觑,在车上,常啸天反复告诫他们回去先不要乱说话,一切听他的示下,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常啸天会这样和大家说起小健。
众人愣了一霎,皆大笑起来:“天哥真会开玩笑,跟你这么久,从没说你有个儿子!”
“是啊,今天才当新郎,就迫不及待要生儿子了。”
“那后面的小子不会是他大儿子吧?哈哈!”
白冬虎听出这是在说他,把脸躲在老魏背后,心中奇怪得不行:“怎么常叔叔说小健弟弟是他的儿子?奇怪!”
蒋清见他平安归来,心中已高兴得不得了,素知他和属下亲密无间,对他的话也没放在心上,跟大家一起笑起来,走上前去想看看那孩子,耳听常啸天又大声正色道:“这小孩真的是我的亲儿子,不信你们可以问小邵老魏他们。”
说罢,转向满脸诧异的蒋清:“阿清,跟我进书房,我有话说。小邵、老魏、阿水,带冬虎进来。”
闫意走过来:“大哥,这小囡先交给我吧!”
常啸天从昨夜起,一直就把小健搂在怀里,没让别人抱过,此刻见他已经醒来,见不到妈妈,小嘴一扁一扁,肚子又饿,急得就要哭起来。闫意接过来,也觉得有些手足无措,还是佣人吴妈上前道:“给我吧,这孩子不是饿了就是要屙屎尿,你一个姑娘家不行的!”
“当心,吴妈!你先把他抱到内堂去,阿意,你叫人去买些奶粉,要快。顺便打听一下,哪里有奶妈?”
众人见常啸天对这小孩如此紧张,面面相觑,常啸天拉起蒋清,向满厅的人做了个手势,进入书房,最后进来的小邵关上门,兄弟们的议论声和小孩子抽抽嗒嗒的哭声都被关在沉重的橡木门外。
准新娘蒋清首先发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啸天,那孩子是谁?”
常啸天叹了口气,艰难开口:“这件事最对不起的就是你,阿清。”
蒋清爆发了:“我们今天要结婚呀,你不会告诉我,那个小孩子真的是你生的吧!”
“当然,当然不是,阿清!你先别急,别生气,我知道这件事是为难了你,但我足足想了一道,我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阿清,你一向通情达理,所以我……”
老魏见常啸天说得不明不白,生怕蒋清再起疑云,就抢过话头:“蒋小姐,这孩子确实不是常先生的,你要相信他。我们和他一起找到这个小孩子,在场的人都可以做证。”
“可他当着大家面一口承认孩子是他亲生,这又怎么解释?”蒋清真胡涂了。
“孩子是林健的!”常啸天激动道:“阿健的妻子告诉我们黄金的下落,又帮我们打赢了那场官司,可她并没向我们提起,实际上,那个时候,她刚刚生下了阿健的遗腹子。”
“什么,有这种奇事,那钟小姐呢?”
“她死了,是霍乱。她一直在乡下教书,可那个村子里的人都染上了霍乱,她临终前,把孩子托给了我。”
老魏经过这一夜奔波,嗓子有些暗哑:“这小孩子真是可怜,没出生就先没了爹,一岁又没了娘。”
蒋清本是古道热肠、极富同情心的人,听到这里,一下抓住常啸天的手:“真的,你们居然找到林健的孩子,真太好了!”
常啸天急切道:“是啊,我当时一见这孩子,也是又惊又喜。阿清,我知道你一定会为我高兴。不过,来不及和你商量,当着这么多兄弟的面,我就自做主张说小健是我亲生儿子,你不会怪我吧?”
“林健说到底是因你而死,现在他有了后,这当然再好不过,但不必说成是你儿子啊,我们当他的伯伯、婶婶养大他,也是一样的吗!”蒋清来回走着,说着自己的想法。
“不一样!你不知道,林健生前号称冷面杀手,为我们风雷堂打拼天下时,枪下死鬼太多了,我怕那些仇家早晚会找上小健,这只是我第一怕!第二!”常啸天开始动感情:“大家知道,我从小就是孤儿,我最知道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他从小到大,内心有多么孤独和痛苦。事实上,任何人也替代不了父母在孩子心目中的地位。我已经想好了,我要让小健未曾失去过家,失去过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