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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无缘无故夸人家。”月儿不好意思起来。
“我是在羡慕你,羡慕你活在你的信仰里,活的有目的,很纯粹。”林健喃喃地说,眼神忽然变得很迷惘。
“这我就不明白了,你懂得比我多得多,你是我见过的有学识的人,知识就是力量。你该比我适应这个世界才对。”
林健苦笑。
“我知道,在你心目中,宗教只是一种道德上的约束,你一定是在笑我迂腐,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很傻很苯。”在林健面前,月儿真的感到有些自卑。
“你错了,月儿。一个人懂得多,并不等于懂得为什么而活。相反,在这个乱世里,知道得越多,看得越透彻,活得也就越盲目。”
“盲目?所以你会选择做杀手?”
“是。当智慧和敏锐全凝结在电光火石的刹那,那是一个境界,你可以心无旁骛,直截了当表达你对世界的感受。仇恨、悲哀、软弱都会在这一瞬间粉碎殆尽。这种简单和迅速让我着迷,只有在那个时候,我才没有时间想太多,才可以得到一种解脱。”
“我不懂,杀人难道是快乐吗?”月儿小心翼翼问:“你真的不觉得那是一种罪恶吗?”
“我早就是个罪人,有罪的还有这个世界,它太不公平太不合理!月儿,人世间的纷繁和复杂,你只经历了一点点,我说过我们有太多的不同。”林健的声音变得象喃喃自语:“知道吗,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的总是过去的自己。”
“不,你说的和你做的并不一样!”钟月儿不愿惹他提及那些伤心的往事,更急于为他辩护:“你杀的人都是该杀的人。你心地善良,嫉恶如仇,舍已为人……”
“月儿,不要把我想得太好!我杀过不该杀的人,做过不该做的事。所以有时,我甚至不敢面对你的眼睛,她太纯洁,叫我自惭形秽。现在在这个世界上,我生活的目的越来越简单,也许只有两个人能让我感觉到生存有价值,一个是大哥,一个是你。月儿,你当了我的妻子,要帮我记住一个秘密:我和大哥逃亡时,我曾把一笔数目很大的黄金,存放在渣打银行里,有一组保险箱密码你记住。这笔黄金只有三个人才有权提出,一个是我,一个是我大哥常啸天,还有一个叫邵晓星。这是两千多号兄弟的共有财产,将来要用来重振风雷堂的。万一有一天我出了事,你一定要把这个密码告诉常啸天!钱朗下那么大本钱追杀我们,无非是为了这个秘密。他已经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一定要让他血债血偿!”
从那一刻起,钟月儿终于明白这个男人生活目的并不简单,他还有着太多的牵挂太多的放不下。他的世界,她永远也不会懂!想到也许早晚有一天他会离开她,她赌气道:“你告诉我这些根本没有用处!因为第一,我不会见你什么大哥,更不会理你们帮派的事情。第二,你若真有什么意外,我也不会独活,定要和你一起去死!”
林健感动又生气:“我们一起死是不可能的!你想,我杀了那么多人,只能下地狱,可你是注定要上天堂的。见上帝我们不同路!”
那个叫梅萍的女子突然出现,把她残存的希望击得粉碎。
梅萍戴了一副宽大的黑眼镜,摘下墨镜后,眼圈周围有明显的黑晕。在她眼里,钟月儿不啻是一只待宰的羔羊。她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着她,发现这个女孩子皮肤苍白得几乎透明,长发覆在左侧脸上,露出的眼睛出奇的大,眼神中有一种凛然神圣的镇静,显然,和三个月前医院里那个小护士相比,她已经有了脱胎换骨般的改变。
梅萍坐了下去,环视这间布置得清清爽爽的小屋,那股家的气氛,深深刺激了她。她将墨镜扔上桌子,看见那上面有一件已经完成的男式毛衣,心中越发妒恨:“找你蛮费气力的,足足三个月。”
“你要怎么样,王医生已被你们害死了,只剩下我一个人,还是不肯放过我,要杀便杀好了。”月儿敌意地看着这个曾经让她丧失尊严的男人婆,医院里那段屈辱的记忆清晰地浮现出来。
梅萍错愕了一下,随即明白她还在替林健掩饰,摇头道:“我已经答应林健不杀你,我就一定会做到。”
月儿全身悄然震动了一下,还在做着最后的无力抵抗:“你……你说什么?我不懂!”
梅萍爆发了:“钟月儿,不要再装成可怜兮兮的模样骗人了!你就是凭着这点无辜相才把他勾引到手的。我真不明白,你有什么手段,让他死心塌地一次次为你留下来,没有你,他根本不会死在这种鬼地方!”
月儿头轰然作响,刻骨的绝望使她面若死灰。林健死了,真的死了!
梅萍尖刻的声音仍在继续:“林健五天前死了,死前他说你是他的妻子。我总算找到了你,和我走吧!”
“做什么?”钟月儿以极大的毅力镇定着自己,她不想在这个女人面前示弱,既然她已经知道她是林健的妻子。
梅萍撇了一下嘴角:“当妻子的应该去替丈夫收尸啊!”
月儿大脑一片空白,这个时候,即使梅萍带她去刀山火海,她也会毫不犹豫前行。她坐上了梅萍停在村口的汽车,只十分钟就来到林健遇害的那条溪边。她支持着不让自己倒下,一步一步走过去。她蹲下去,扒开覆着的一层草席,看到的是一具几乎烧尽的焦尸!
林健的尸体这一回真的被钱朗下令焚烧,已不可辨认。月儿只找到了那串细细的已经烧成黑色的链子,以手轻拈,十字架的白金本色露出来。她不再有任何怀疑,凄然跪下,无声地恸哭起来,把自己的脸和那黑色的尸体紧紧贴在一起。
一时间,天地动容,万物垂泪。
梅萍毫无测隐之心地任她哭去,自己开始用锨挖土,做完一个简单的墓穴,钟月儿还是跪在雨中,痴痴地不肯放开那具焦尸,梅萍劝了半天得不到任何反应,便强拉起她起来,谁知月儿一声不响,挣脱开来又扑过去,反复多次,梅萍真的怕了,恐她就此疯掉,只好将她打昏拖上车。
三天后,她离开了钟月儿。她遵守了自己的承诺,没有除掉自己的情敌。
尽管,她恨她!
第十四章 烈焰复仇
常公馆,已近子夜。
常啸天一动不动坐在钟月儿的对面。钟月儿注视着他,觉得自己的讲述已变成了一个引信,对面的男人眼睛血红,头发根根尽竖,恰似一只蓄势待发的火药桶。
她暂敛悲伤,回头去看站在身后的几个男人,那个眉目清秀的,她不认得就是林健提到的邵晓星,已经恨得把沙发抓破;那个个子小小,面似小孩的,她不知道他叫阿水,已经蹲在地上,出声地哭成泪人。
整个大厅被沉痛的气氛笼罩着,常啸天发话了:“老魏,带阿健的太太到楼上休息,叫吴妈准备宵夜,一定要好好照顾。”
老魏用袖子抹了一下眼睛,走过来慈爱道:“月儿,跟我来吧!”
钟月儿盯着常啸天站起身来,看到他极度压抑的表情中,明显地传达出一份温情:“弟妹,你辛苦了。好好休息一下!”
目送她走上楼梯,常啸天才口述命令:“小邵,连夜召集各堂口的主事,把乔翁几位前辈也找来,我有事宣布。”
“是!”
“阿水,给我起来,再哭我宰了你!”
“是!天哥!”
“去找阿三阿堂,给我办妥这些事情……”
引信已经点燃,火药已蓄势待炸,喝令声中,大厅内忙成一团,一派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
钟月儿在二楼伫立,仿佛居高临下正看一出即将开打的武戏,锣已起,鼓正急,血腥味已隐约嗅见。
她闭了闭眼睛,已然无泪!
常公馆书房。
乔翁等几个上了年岁的前辈正绞尽脑汁,苦口婆心地极尽劝说之能事。
常啸天一直默不作声,不停地着怀表,偶尔点一下头,作个回应。
自鸣钟敲过三点,书房门大开,阿三、阿堂和邵晓星同时进入。阿三皮护腕的铜扣闪闪发光,阿堂的快枪就明晃晃地拎在手中,邵晓星报称:“天哥,阿水那边传过消息来,钱朗今早6点30分会在云祥茶楼陪广东商人,雷大哥已连夜解决了他的贴身保镖,而且叫那保镖的女人向钱朗请假慌称有病,不会有任何破绽。”
常啸天点头:“做得好!”又将目光移向阿三。
阿三道:“茶楼是外地人开的,没什么背景,动手没有问题。那里的地盘是青红帮的,不过我们会有百十名能打的弟兄准时赶到,应该有把握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