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要再给我讲对不起,我承受不起!”常小康一直很强硬,直到这时,语气突然轻了下来:“这都是弟弟天经地义应该做的,谁叫我有你这样一位好大哥呢!现在,跟我走吧!”
“去哪里,做什么?”
“爸爸现在在医院,我带你去见他,这不是你最大的愿望吗?”
“他老人家怎么样?”
“他恢复得很好,他今天见了我,和从前大不一样,你知道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吗?他说他谢谢我,是我输血救了他的命,他还说我长大了。大哥,我当时都流泪了,你知道爸爸从来没有对我说过这样的话。”
常小康一直半真半假地骗着大哥,只有这番话是发自内心的。他注意到大哥正出神地望着他,话锋一转:“不过我知道,他最想见到的人是你,他见了你会更高兴。就算你真对他开过枪,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原谅你,谁教你是林叔叔的儿子呢!你活着回来了,常家的一切又都复元了。我们还是亲兄弟,你们还是好父子,快跟我来吧!”
常小康先向外面大步走去。
林小健一动不动。
常小康狐疑着走回来,用探询的目光看向哥哥。
林小健鼻子抽动了几下,仰了一下头,仿佛要把泪水吞进去:“小弟,我……我不准备去见他!”
常小康做戏到此,一颗心几乎就要蹦出喉咙,听得大哥此言一出,心才放回肚中,知道一切都算尘埃落定,精心策划的一出兄弟会终于达到目的,他讨来了大哥这至关重要的一句话!
望着痛苦的大哥,他的声音竟也有些颤抖:“大哥,你……”
“是!”林小健下定了决心,语速快了许多:“我之所以还留在上海,是放心不下义父。现在他老人家没事,我再无牵挂。常家现在需要你,大哥不会再来破坏你们的生活,更不会再和你争什么了!”
“大哥!”常小康真的有些感动:“这样做岂不是太委屈你了?”
林小健过来抚住了弟弟的肩膀:“这十九年来已经委屈了你,你不记恨我已经很满足。当今晚的什么都没发生过,大哥这就走了。”
做哥哥的歉疚太过真诚,倒叫处心积虑的弟弟乱了方寸:“不,等一等,大哥,你去哪里?你需要钱吗?”
林小健摇摇头,他开始一粒粒解开排扣,卸下黑色的夜行服:“这一年来,我从没这样轻松过,真是该离开的时候了。阿康,好好照顾爸爸,用心干!常家和忠义社以后就看你的了。爸爸会教给你很多很多,你要比大哥做得出色!”
常小康看见大哥一身白衫,面孔清俊依旧,只是笑容苦涩,从小到大,大哥的风采始终让他有一种深深的倾慕和依恋,种种往事涌上心头,他突然动情:“别走,大哥,我不叫你走!”
他怯怯的声音和惹人怜爱的样子,都让小健想起从前那个未谙世事的弟弟,想起弟弟对他一向的依赖和信任。他伸手抚弄着弟弟的头发:“看看你,都已经当成了总经理,还象个孩子!我知道你这次被抓,吃了不少苦头,现在时局这样乱,再不要出乱出风头,多在生意上下功夫。义父他老人家已经一年多没出山,要有个适应的过程,忠义社现在很最需要你。记住,不要沾政治的边,无论是当局还是共产党都不要开罪,保存实力最重要……总而言之,你责任重大,大哥帮不了你,只能嘱咐你这些。”
常小康拼命点着头,抓住哥哥不放手。
林小健越说越快:“我一直在调查义父被刺案,现在知道真凶是汪铭九的儿子,他已经死了。但幕后的主谋却始终没有查到,只知道是个有势力的团伙。这件事你记得告诉他老人家,要时刻当心这只黑手。爸回到上海就查出有心脏病,这次中枪又伤了心肺,千万要照顾好他,再不能掉以轻心。他这一年多来坐轮椅,身体很虚弱,不要让他太过操劳。他是最不会关心自己的人,要给他定期检查,催促他吃药。对了,谭医生一直为爸爸设计治疗方案,他是爸爸的好朋友,又了解病情,你记得去找他……”
墙上的钟响了一声,林小健知道自己这样说下去,怕是说上一宿也走不脱,他狠狠心挣开手:“我走了!”
“你去什么地方?”
“我也不知道,等我确定了再联络你。离开上海后,我写信给你。”林小健向房门走去,想起什么似的又停下来:“还是不让人看见为好。”
他走回窗前,推开整扇窗子,纵身跳出去,随着一声:“小弟,保重!”人已经消失不见。
警报解除,姜琛陪同惠若雪走进套房。
惠若雪首先嗔道:“你那几声大哥叫得我心惊胆战,妈在外面听了都吓坏了,真怕你假戏真做!”
姜琛却颇为赞许:“不错不错,想不到你把你这位大哥玩得这样转!事不宜迟,你要马上回到你爸爸身边。一定要稳住他,不要让人再给他进什么谗言,全力以赴阻止他插手社团事务!”
常小康做成了一件大事,态度傲慢:“姜组长,我看你也要全力以赴保证我再不被打虎队抓去才是。否则,我不会让手下再为你的情报站做任何事,你记住!我现在要去看我爸爸了!”
他风风火火走出去,边走边脱下一件沉重的衣服,扔在地上。于是,套房里的上,横陈了一件夜行服,一件避弹衣。
姜琛吩咐手下清理现场,原来,他在房间里还设计了几套机关,以防不测,现在却都没有用上。
他一个人走至窗前,向下探头,咋舌道:“这林小健本事真不小,这么高的楼来去自由,如履平地;说起话来也是头头是道,难怪你和陈阿水都这样忌讳他。你们家这位养子,我早晚要亲自认识一下!”
惠若雪没听出他在咬牙切齿,只是心有余悸:“还是不认识为妙。这小子是个大灾星,谁碰上谁倒霉!已经让我倒了二十年的霉,真不甘心这样放他走!”
姜琛却在打量这间套房,他阴沉道:“看来,这常公馆以后我不好自由进出了!”
惠若雪却不这样想:“谁说的,姜先生,我和阿康可还指着你呢!你可不能不管我们!”
“那是当然,今天我不取林小健的性命,你可知道为什么吗?”
“不是你答应阿康的吗?”
“这只是一个原因,更重要的原因是我看你那位丈夫恢复了记忆后,小康的情绪有些不对头。”
惠若雪道:“知子莫过母,阿康只是喜怒无常,他还是个孩子。”
姜琛嘴角一抹冷笑:“孩子?怕是小康自己并不认为他是个孩子。有了他爸爸,我怕是他和你不再是一条心了!所以今天我不主张做掉林小健,就是让他知道,有这样一个比他有本事大哥活着,对他就是个制约。常啸天只要见到林小健,常小康就不再有往日的风光了!”
惠若雪愣了一会,明白了姜琛的用心,不由叹了口气:“天哪,我都到了和亲生儿子留心眼的地步了,这些全都拜常啸天所赐!姜先生,你是不晓得的,他从前是怎样对待我们母子的。所以,你一定要帮我呀!我今天已经到手的一切,绝不甘心再让出去!”
姜琛点点头,又饶有深意道:“我还听说你丈夫身边来了一位美国女人,是他从前的红颜知已,你可真要格外当心才是……”
惠若雪听他这样一说,面孔胀得通红,眉间呈现了三条凶纹:“这是我自己的事,用不上你操心!”
姜琛左右看看,打发了手下,房中只剩下二人,他话越发刺耳:“原来你丈夫这样风流成性,你居然为他守身如玉,真是不可思议!”
惠若雪倔强地把目光迎定姜琛,在长时间的对视之中,她眼神中的恼怒渐渐消失,渐渐变得暧昧起来。
姜琛忍不住轻笑起来,对眼前的女人,他已经想了很长时间,可她始终在敷衍他,搪塞他,难道今天会是个转机?他不想错过机会,试探道:“常夫人,太晚了!我看你养子说不定还会回来,公馆里还是很危险,我有些不放心……”
惠若雪洞悉地笑了,仍然是不置一词,却穿着高跟鞋娉娉萍萍地走向那张常啸天住的大床,她在家里也总是穿着高跟鞋,二十年未变的老习惯。她斜坐下来,跟着脱掉了鞋子,双腿交叠着放上床去,坐姿撩人。她显得旁若无人,孤芳自赏,一双手爱惜地抚摸起身上的旗袍,从腿一路摸上去。她的旗袍是丝质的,墨绿的的颜色很内敛,胸腹上绣有大朵的银白牡丹,沉得发坠,让她显得有些娇小。她慢慢抚那些牡丹,手停在了腋下处,那里有黑色的盘扣,一枚枚紧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