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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抱着一丝希望。她清楚记得常小健曾说过多么崇拜父亲,她觉得常小健肯定会大受打击,她不知道姑妈为什么会这样做,虽然她也痛恨常家,但对常小健还是心存测隐,她想一回姑妈家,就马上给常家挂个电话问问情况。
黄鱼车拐入小巷,瓢泼大雨中,一对男女撑伞在巷中,象在寻找什么。
蒋芸姗没等车停稳就跳进雨中,惊喜地大喊:“田冰!李大哥!”
田冰回头看见好友,脸上立刻笑开了花,急忙跑回来用雨伞罩住她,她的男友李丁跟着走过来。
田冰话如蹦豆:“蒋芸姗,你姑妈家真难找!太好了!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你上了黑名单了,现在大逮捕,好多同学都被捕了。你一直没有音信,医院家里都找不到你,别提我们有多急了。还是李丁想起你有个姑妈,他还真有办法,弄来这个地址,我们赶紧过来通知你。”
李丁的样子要比田冰还要紧张,抢过话头:“组织上告诉我们,关进监狱的同志极有可能经受不住考验,供出我们的真实身份。所以,要做好心理准备,最好能先隐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学校在当局的压力之下,大概会处理我们,书是暂时念不成了。”
蒋芸姗只觉得寒意从背后袭来,默默地点着头,听李丁又在急急地问:“你还知道别的同学的消息吗?我们要尽量多通知他们,免得特务抢先一步。”
蒋芸姗真是不知道,摇摇头,突然想起什么来:“快,先到我姑妈家躲雨,慢慢再说。这么多天没有你们的消息,我都想死你们了!”
李丁突然拉住她:“不了,蒋芸姗,还有事要问你。你知道何苍劲躲到哪去了吗?”
何苍劲是上海地下党领导学运工作的领导人之一,也直接负责他们的工作,听到李丁用这种语气说起他,蒋芸姗一愣,李丁忙解释:“组织上怀疑他被捕叛变,所以在找他的下落。”
又是一记闷雷,蒋芸姗整个人都木了,田冰推推她,她才清醒,还是李丁在说话:“找到你,就算完成一件大事,还有两名同学需要通知,我们要连夜找到他们。”
蒋芸姗想了想,看看表果断道:“我也去,我和阿冰算一组,咱们兵分两路,分头去通知。两小时后在这里会合,今晚阿冰就和我住在一起。”
看到李丁有些踌躇,蒋芸姗解释道:“我姑妈是美国人,身份又特殊,她有外交豁免杈,家中军警不会轻易进来,所以李大哥,你不用担心你的冰冰。”
李丁在交通大学,和田冰都来自山东,志同道合。本来李丁今年就要毕业了,没想到卷入这场大劫之中。蒋芸姗和他早就相熟,忙乱之中不忘玩笑,李丁立刻同意了蒋芸姗的提议,三个人一同向巷外走去。
这时的蒋芸姗,已经顾不上常小健的事情了。
小健在漫天大雨中跌跌撞撞,雨水一股股地从头上流下来,鞋子里也注满了水。他几近崩溃,不知道该去哪里。有一瞬间,他甚至忘记了自己是谁,为什么会在大雨中踽踽独行。
我是谁?林健又是个什么样的人?常啸天为什么要杀他?为什么把我放在身边养大?”一连串的疑问在他脑海中七缠八绕,他平生第一次觉得自己脑袋不够用,攥着拳头迷失在风雨中,整条街道上全是他撕心裂肺的呼喊:“我是谁?告诉我!谁能告诉我!”
有几辆逆风的黄鱼车艰难驶过,却远远绕过他,以为遇上疯子,几辆汽车从他身边疾驰而过,溅起泥水在他身上。其中一辆车中坐着黄省三,阿三不知常公馆到底发生了多严重的事情,心急如焚地催促着司机,根本没去注意风雨肆虐中的年轻人。
他不知道,他与这位侄子将永远无缘再见!
林小健的脑海中剩下一件事,他要弄清楚他是谁。凭了最后的一点清醒,他踩着疾流的雨水,一鼓作气向前走,他朦胧中记得那座叫清园的别墅,那里面有位雍容华贵的夫人,她知道他身世的全部秘密,她一定会告诉他。
夜九时,蒋芸姗和田冰下了车,走进小巷中。雨小了些,淅淅沥沥地。长长的静巷空无一人,只听到两个女生的凉鞋在水中吱吱作响。
蒋芸姗连日来只是想念同学,此刻得了机会赶紧问:“快说说,小简怎么样?”
田冰道:“还好,游行中也受了伤,现在可能被她哥哥接回家了。好在她只是外围,不象我们这样引人注目。现在各个分局关了不少被捕的同学,警察正一一核查身份,他们也关不了多长时间,多半交了保就会放出来。”
蒋芸姗不再说话,心中想着斗争的残酷和环境的险恶。
田冰看看她:“你那天最危险了,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进飞行堡垒了。你当时的样子别提多吓人了,一脸全是血,我还以为你死了呢。想想真后怕。你那时就已经暴露了身份,抓进去肯定就完了!”
蒋芸姗点头:“多亏了阿器,他冒险从海军司令部开出一辆车来,才把我给救出来。想想真可笑,我们反美扶日,我倒要靠美国人的车才能逃中国警察的追捕。”
田冰大笑。
蒋芸姗道:“当时的场面真是热血沸腾,我要是清醒着决计不能走,宁可坐牢去!也许,今天你就看不见我了,我就和刘教授一起在提篮桥唱囚歌了。”
田冰敛起笑容:“刘教授还好,他只是同情学生,写了一些文章。你不一样,你是上海学联的负责人,现在我们还是要保护好自己,组织上指示我们要积蓄力量,以图大业。”
“积蓄力量,以图大业。”蒋芸姗默默咀嚼着这八个字。
田冰忽然想起来:“芸姗,常大哥怎么样了?”
蒋芸姗一时没弄清她所指,怔了一下,田冰奇道:“常小健吗!怎么把救命恩人都忘了?”
蒋芸姗恍然,奇怪田冰这个时候还有心情搬出一年半前的旧事来开心,她的思维马上又跳回到常小健身上,凝神不语。
田冰继续赞道:“常大哥真不错,称得上是热血男儿,响当当一条好汉。我们都猜过他或许是同志,可看他的家世和身份又不太象,男同学都很崇拜他呢!阿姗,过去我错怪你了,还是你有眼力!”
蒋芸姗听得越发糊涂,如堕雾中,她实在想不出常小健缘何能被田冰大加夸赞,刚要说话,突见两条黑影窜出来,喝到:“站住,别动!”
两个女生吓坏了,同时尖叫,雨伞落地。
那两个人皆着黑胶雨衣,高个儿的用枪顶开雨帽,向旁边一侧头,凶狠地问:“出来看看,是不是?”
黑巷之中又走出一个男人,竟是李丁,蒋芸姗被他推了一把,靠上了巷墙。
李丁拉过田冰向那两个人走过去,点头哈腰:“那个就是蒋芸姗!”
田冰气极,狠狠骂声:“叛徒!”挣开他,跑到好友身边,蒋芸姗也明白了,她被李丁出卖了。面对着阴森的密探特务。两个女孩哆哆嗦嗦地挤在一起,虽然是同心同意,但也都感到彼此的牙都在咯咯作响,身上都在发抖。
高个子特务阴道:“蒋小姐好难找,我们恭候你多时了。别以为你藏在外国人家里我们就逮不到你。六月五日叫你跑了一回,这一回看你还往哪里跑!”
矮个的特务一指田冰:“这个是怎么回事?”
李丁被女友骂得恼羞成怒,要保护她的想法已荡然无存,涩涩道:“不,不知道!”
“妈的,全抓回去,三更半夜一起走,这小娘们也不是个好东西!一起带走!”
蒋芸姗一把拉起田冰,不顾一切地向巷内跑去,后面传来低声咒骂声、脚步声和拉枪栓的声音,田冰脚下一滑,仆倒在地,蒋芸姗跑出几步,又回来拉起她再跑,两人在幽深的巷中只跑出二十几米,就一前一后被特务用枪指定。
李丁远远地跟过来,却不再靠近。
雨水把两个女生衣服淋得透湿,全都贴在身上,姣好的模样引起了矮个子的注目,他向高个子挤挤眼,回头对李丁喊:“臭小子,你打个罩眼,老子办点事。”
蒋芸姗和田冰和特务缠打在一处,这条巷子是高级住宅区,全有深深的院落。女孩子的几声呼救全都特务用手堵回去,无人听得见。李丁远远看见特务一前一后把蒋芸姗和田冰全按倒在地,这才醒悟他们要办什么事,眼看昔日的情侣在淫魔手中挣扎,他犹豫再三,跑过来拉住在田冰身上的高个子,小声乞求:“这个,这个别动她!”
他这一拉,高个子脸上立即被田冰抓开几道血痕,他气急败坏地将李丁推在一边,拔出枪来,哗拉顶上火,就要向田冰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