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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器深深地注视着她:“姗姐姐,不要在这里呆了,我们一起去美国吧!”
“你说什么?”
“舅舅说,中国政府不光在打内战,还屠杀学生,这太可怕了!美国可是崇尚民主的社会,至少你会感到呼吸自由。”
“阿器,外边再好再安定,也不是自己的家。你在国外长大,对国家、民族这些概念可能很淡薄,可我们不,抗战胜利的时候,我们都多么兴奋,以为国家从此会好起来,再也没有人能欺负我们,可一年还不到,盟军就横行起来,竟然强奸女大学生。国民党更腐败,只顾接收占地盘,根本不想建设国家。现在更是为了打内战苛征军粮,连芜湖、无锡这样的大米仓都满是抢米的饥民,国立大学的公费生一天的口粮只有2根油条,上海的工人自发起来走上街头抗议政府,你知道有多少人吗?二十万!这种时候如果我们都以沉默自保,或干脆逃避海外,这千疮百孔的国家怎么办?”
蒋器听不进去,只顾想自己的心事,眼圈都红了:“姗姐姐,你,你可别有什么事!”
“阿器,你怎么了?脸色这样差?”
“我是叫你和舅舅吓的。姗姐姐,我真的不知道,你会这样热衷搞政治运动,你不会真的为了这个把命送了吧?”
蒋芸姗跳将起来,用书狠狠打了表弟一下:“天哪你说什么呢?本来以为你会支持我,怎么和爸爸一样饶舌!”
蒋器还在想他的心事:“不行,你什么时候去游行,告诉我一声!”
“做什么,美国大学生艺术家支持上海学生运动?”
“不!我得保护你!”
“啊?我的器少爷,你这样子还保护我。乖乖在上海治病,把身体养养好。我在蒋家已经是个叛逆,可不想再把你带坏了。”
“不,姗姐姐,我真怕你出事。明天起我跟你上学去!”
蒋芸姗这才觉出表弟认真了,不由嗔道:“阿器!你想什么呢?那成什么样子了!”
蒋器开始用英语表达:“不,姗姐姐。记得小时候,我们一起在伯明翰读小学。从那里起我就有个愿望,我一辈子都和你在一起,天天听你叫我阿器。我记得清清楚楚,那时周围的人全是高鼻蓝眼,都不把我这个黄皮肤的孩子放在眼里,我也没什么朋友,直到有一天,蒋清领来一个小表姐,她的皮肤是象牙色的,眼睛和我一样是黑颜色,是她叫我知道了,我并不是一个丑八怪,一个异类。很奇怪,教一千遍一万遍我是中国人,不如你手指酒窝轻轻一笑来得记忆深刻。”
蒋芸姗笑起来,她也记得当年见到用手擤鼻涕的小表弟的样子,不由用手弄弄他的头发。蒋器感受她的温柔,不由眼睛闪亮:“还记得你第一句话对我说什么吗?你说:你为什么不会讲国语。天哪,我当时就发誓,我要为一个女孩学会中文,我要为一个女孩当中国人。那就是我的表姐,蒋芸姗。我们一起在伯明翰上了三年小学,我们总是手牵着手去上学,我不许别人叫你伊丽莎白,因为那是我给你起的名字。你在英国住了四年,给我留下了无尽的想念。小学毕业,你回中国的时候,蒋清带我们去法国,在卢浮宫里,你对我说:要是能天天看到《蒙娜丽莎》那该有多好。我一直记着你的话,发誓学油画。我对我的第一个老师说,我学画的目的,要为了画我的表姐,她是最美丽的东方女孩,我要她成为我的蒙娜丽莎!”
蒋器来到蒋芸姗身前,拉起她的手:“我每年回来上海,就是为了能看到你。我的人生目的之一,就是为了你!”
书掉在地上,蒋芸姗紧张地抚着额角,向那狂热的少年摇摇头:“阿器,不对!先等一等,你把我弄糊涂了!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没有不对劲!别逃避我的话,你还听不懂吗?我爱你!”
“你说什么呀,我是你姐呀!”蒋芸姗完全陷入混乱。
蒋器也觉得吓着了表姐,双手向下压着,尽量将语气放轻柔:“我知道,我知道!我们可以不要小孩子吗,我们领养,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开一家幼儿园。”
“阿器!”蒋芸姗缓过一些神来,责备地喊道,这个表弟真是浪漫得无边无际。
蒋器却已经一脸陶醉,开始畅想:“以后,我们去走遍世界上每一个地方。我画画,我会成为最棒的画家;你尽可以研究政治,也可以研究文学,只要没有危险!我们随意选择自己的生活。你可以给我无穷无尽的幻想,有你在身边,我的创作灵感定会源源不断;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理解你的人,不管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你是属云的,注定要让人仰止,很多人抓你不住;而我正好是风,会让你的心灵舒展自由。最重要的是,我爱你,并且我知道应该怎么爱你。你的价值、你的长处,都不是那些世俗的女子所能拥有的,只有我懂得如何珍惜爱护。。。。。。”
蒋芸姗慢慢坐下来,眼睛有些湿润,蒋器是那样情真意切,他的动作狂放,就象他的油画一样,充满青春的燥动,这是一个有着诗一般梦想的男孩,假以时日,也会是一个魅力无穷的男人,只是,他却不是她喜欢的人。
“阿器,任何一个女孩子都会为你刚才的话而感动,我也不例外。我不会看错,你会成为一个真正的艺术家,也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但是,我们不可能。如果真如你所说,表姐曾给过你那么大的动力,我感到自豪。至少在你成为一个伟大画家时候,我有一份功劳。但是,我不会是陪你走完这条道路那个伴侣!”
蒋器从激动的顶峰跌落,顿时手足无措:“姗姐姐,是不是我说得太突然了,或许是我的英文妨碍了你的听力。这番话我酝酿很长时间了,不是心血来潮。我一直在等,等你、也等我自己成熟。今天,我知道自己说得早了些,但我已经在美国举办过两次成功的画展,我应该有资格向心爱的女孩吐露心声。你不该这样轻易地拒绝我,这是不尊重我的感情。”
蒋芸姗按着肩膀让他坐下:“阿器,你的才华我从来佩服,蒋家的人都为你感到骄傲。在这一点上,我从没把你当成小弟弟。我说过,我们是永远的知音,只是我们之间太熟悉了,就象一只手上两个紧挨着的手指,只能相依,不能缠绕。”
“那是你从来没想过!谁说两根指头不能绕?”蒋器孩子气地将两只手全举到蒋芸姗眼前。
“阿器,你想过没有,表姐和你一样,也会有自己的感情。如果那份感情比你要来得早些,你能不能也尊重我的感情呢?”
蒋器自信地一笑:“又骗我又骗我,这次拿谁来搪塞?阿斌都告诉我了,他大姐是个冰美人、绝缘体,从不正眼看男生。”
蒋芸姗的嘴角突然现出一抹微笑,样子羞涩而甜蜜:“阿器,是真的,那个人你见过的。”
“我见过?”
“就是那次舞会上,他叫常小健。”蒋芸姗说出这个名字,脸也热起来,她今天晚上一直为这个名字面激动着。
“啊?是他。”蒋器眼前出现一张似曾相识的年轻的脸。他是美国作风,直来直去,喜怒哀乐表现极其分明:“怪不得他那天盯着你说个没完没了,我一看他的样子就讨厌。天哪,我的情敌居然会是个商人!表姐,你要找,尽可以找政治家、学者、艺术家,找军人都行,找一个和你相配的人,怎么会喜欢上一个商人?他有哪点好? ”
蒋芸姗也有一丝迷茫:“阿器,爱情是不讲理智的。这一点,我们没什么不同。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喜欢他哪一点,但是,有一点感觉我很清楚,我会为他失眠。”
“我嫉妒!真希望这是中世纪的欧洲!”蒋器开始咬牙切齿。
“这跟年代有什么关系?”蒋芸姗奇道。
“给我一把剑,我会和他决斗!我要把他杀掉!”蒋器只精神一霎便垂头丧气:“我真是天下最倒霉的求爱者!”
蒋芸姗见他沮丧的样子十分可爱,不由拍拍他的面颊:“好弟弟,忘了你今天说的话吧。实际上,表姐比你大,脾气又坏,有什么好。你这么优秀,不愁没有女孩子,追回来个美国妹妹,给蒋家争口气。”
“可我们是青梅竹马呀!”蒋器脸都涨红了,坚决道:“你可以当我没长大!可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我不会再爱别人。我这辈子非你不娶!”
蒋芸姗眼睛瞪得铜铃大,这是个什么日子哟,怎么该来的不该来的,全都一下子来到她的面前!
第十八章 成人之美
受市面影响,天华公司几间工厂也有罢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