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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这两个人好像又在赌什么。
拉近镜头。特写。
那个长头发在喊:第三辆,双数。
中年男人喊:第三辆,单数。
长头发兴奋得狂叫:你输了,给钱。
中年人抓出一把钱摔给长头发:继续赌,我就不相信,我总是赌输。
长头发:不行了,赌不了了,叔叔,下面堵车了。
徐善和秋香带着可可去看病,正好被堵在了立交桥下。他们看得清楚。可可也看到了。她从车的天窗上伸出头大叫:爸爸、妈妈,你们快看,上面的是二爸。
徐善已经看到了,上面是李易和老四。
可可很兴奋:哇塞,二爸好有钱呀,妈妈你看,都是港币。
秋香看到了飘下来的钱,不是人民币,很像港币,但是也不是港币,是很像港币的冥币。
警察带走了李易和老四,徐善和秋香都流泪了。
徐善赶到公安局,对把门的说:你们带来的是我弟弟,我要带他回家。
公安说:回什么家,这两个精神病要送到芳村去。
徐善进去,李易不理他,好像从来就不认识。老四倒是很亲热,跑上前来和徐善握手:大哥,你怎么来了,好久没见了,你也来参加我们的赌博吗?
老四拉过李易:老弟,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接班人,我是他老婆的前任老公。那个女人,屁股很大,就是不下蛋。
老四很遗憾地抖动双手,在公安局的拘留室里,来回走动。
秋香和可可一开始不敢进门,在门口看。见到没有什么危险,就走了进来。可可上前拉住李易的手,轻声地说:二爸,咱们回家吧。
李易见到可可,目光一亮,很狂喜地大叫:可可,我的好女儿你来了,我可找到你了。
李易拉过老四:大哥,我给你看一下,这是我的女儿可可。
李易抱起可可就亲,那个亲热,那一脸喜庆,真让人感动。
可可含着泪花说:二爸,你去了哪里?可可好想你呀。
李易:爸爸去赌钱,你看,我现在有好多钱,爸爸要给你看好哮喘,这回不怕了。
李易边说,边从口袋里往出掏冥币。
几大捆,印着地府银行行长阎罗的头像,盖着他的公章。
老四对秋香感兴趣,她问李易:她是你女儿的妈,就是你的老婆了。
李易看看秋香,摇摇头:她不是我的老婆,我不认识她。
老四困惑不解,她不是你的老婆,那就是我大哥的老婆,可是我大哥已经有老婆了,我把我的老婆美卷给了我大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易很孩子气地摇摇头:不知道。
李易好像突然一惊,就目光专注地盯着秋香看。秋香先是以为李易认出了自己,还很高兴,冲着李易笑了一下,李易混浊失神的目光变得很温柔,泪水绕着眼眶转。可是秋香越看越恐怖,李易身上有一条黑影在缠绕,是自己很熟悉的黑影,好像爸爸,那个已经多年前车祸去世的当市长的爸爸。李易走向自己,黑影飘向自己,边走边唱:儿行千里母担忧,少喝大酒少泡妞。
秋香吓得毛骨悚然。
秋香带着可可回家了,徐善没让她们去芳村。他怕那个环境刺激秋香。秋香已经受到很大的刺激了。她抱着可可颤抖着痛哭,目光里露出了一种让人感到寒冷的恐惧。
秋香最后一句话也没跟李易讲,她不敢讲,甚至没敢正眼看李易一眼。太残酷了,眼前的李易怎么会是从前的李易?为什么还有那条黑影?为什么那黑影像爸爸?秋香路上自己问自己,她不敢说出来。她怕说出口,也怕吓着了别人。
《中年英雄》第39章(2)
李易让秋香无法面对,李易也让徐善无法面对。
这不像巴特尔,躺在那里像睡着了一样,一个睡觉的人,对一个醒着的人来说,不会有什么刺激,但是都是醒着的人,面对面,忽然就不认识了,目光冷淡、陌生、没爱、没恨,真让人无法忍受。
徐善配合公安局的警察把李易和老四送到了芳村精神病医院,办完住院手续,徐善在回来的路上看到交警的拯救车还在从立交桥上往下用吊车吊李易那台广州第一车。
徐善离开芳村医院时,看了一眼李易,换上了医院条子服装的李易,也在看徐善,他目光无神,空洞无物,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从此他可能就再也没有痛苦了,但是他这种就是幸福吗?
李易却无忧无虑地在幸福地歌唱:儿行千里母担忧,少喝大酒少泡妞。
徐善控制不住自己了,边往停车场走,边哭了起来,一个男人,失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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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四像蝙蝠侠一样,抓住窗子的防盗网,贴在上面,热情地喊:大哥,你放心地回去吧,老弟就交给我了,我会关照他的,这里的领导都是我的人;我就拜托你照顾好美卷,出院我就要娶她了,到时候,我一定会让那只母鸡下蛋。大哥,拜托了!求求你!
徐善在车里魂不守舍地开着车,李易和老四两个人的面孔蒙太奇一样,轮流地在他的脑海中闪过。
徐善迷惑,他觉得广州这个城市给他出了一道谜语。
我那好兄弟老三的病到底是什么病?他为什么那天在家里的地下停车场就变成了这样?是有人毒害,胃里没有毒液,身上也没有被打击的痕迹,可是医生就是诊断不出他的病,他躺在那里一年多了,还醒不过来。
家里失火到底是什么原因?秋香和李易出去约会,把睡着的可可一个人丢在家里。家里就奇怪地着了火。物业管理和保安有各种说法,但是都是猜测。真正的原因绝对不是他们说的那么简单,否则,不会出现可可一个小孩用哈达把自己吊在厕所的窗外,那种神奇的事情。
李易怎么和老四在一起?李易不是离开广州了吗?还开着自己的广州第一车,一辆会行走的公司。他怎么会和老四在一起,老四失踪了这么久,怎么却会和李易在一起?他们还把这辆广州第一车弄到了立交桥上。面包车怎么会上立交桥呢?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老四出现了,那么美卷去了哪里?每次路过昌岗路,都要到美卷住过的楼下去看一看,站在地下向上张望,恍然如梦,有时自己就怀疑自己,到底有美卷这个人没有?是梦还是现实?
还有就是那天老四到底怎么进了美卷的屋里?
人生真是有太多不可知了。
灾难不知道从哪里来,失踪的人又不知道到了哪里去。
来无影,去无踪,我们无可奈何地生活在这来来去去的苦难细节中,生活在这不可知的恐惧中。
《中年英雄》第40章(1)
2002的夏天,是一个疲劳不堪的夏天。我说的疲劳不是指肉体,而是指心理疲劳。这一年,很少有欣欣向荣的新气象,可能工商局会证明,新注册的公司今年是最少的,而倒闭的公司今年却是最多的。广州的桑拿行业已经基本全线崩溃了,我想这不是扫黄造成的,而是人们对于肉体的快乐已经没有兴趣了。
徐善的公司去年就倒闭了。那些不倒闭的公司,也没有了员工朝气蓬勃,货物进进出出的兴旺景象。
那些公司到底都怎么了?那些老板到底都上哪里去了?
广州五羊新城杨箕村的某菜市场,很大,很繁荣。海鲜、肉类、瓜果、蔬菜、花草,种类很多,新鲜活泼。
一个中年男人在买木瓜,为了两块二便宜到两块钱和档主的小贩争执不下。这个人谢顶,很大的头,闪亮着额头,稀疏的白发很长,散乱地披在头上。肥肥的身体,穿着一身宽大的体恤,短裤,穿着一双新买的拖鞋。左手提着一只退干净毛的鸡,右手提着两捆青菜。
另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也是谢顶,谢顶处长出了一层细绒绒的嫩毛,像枯木逢春,端的是一个奇观,他带着高度近视眼镜,头发没太白,下颏的一绺胡须却是已经花白了。一身休闲的打扮显得很斯文。只是菜市场太空旷,太吵闹了,他显得有些恐惧、陌生。左手提着一只装满了菜和鱼肉的篮子,右手很浪漫地拿着一束香味扑鼻的白色姜花。
他也上前去问木瓜的价格:木瓜多少钱一斤?
档主已经被那个人纠缠得极其不耐烦了:两块二,老板,你们不要跟我讲价了,我这是进货价。
这个人似乎不懂得讲价,马上就说:给我选两只大的。
另一个中年男人似乎不满意了,很恼火地看了他一眼,两个人目光一对,很惊讶地叫起了对方的名字。
北风呼啸。
徐善。
原来两个人认识,不但认识,还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