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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姆把金丝雀送进屋里去之后,我以为她会跟我说什么,于是,我等待着。
面对她,我总有一种独自在涨潮的海滩上游泳的感觉,特兴奋,即使是跟她处于冷战状态的时候,也如此。她永远是美的,而且那种美在现在是看不到的,只有在上个世纪的女人身上才找得到。当然,我并不是说她不性感,其实恰恰相反,只是性感是无法书写的。
出乎意料的是,铁木儿只是深呼吸一下,就默默地回屋了。我没有想到她居然这么快就把那扇只留了一条缝的门关上了,弄的我不禁上半身癫痫,下半身中风,遗憾半生。
“我要是皇家马德里俱乐部的主席,我一定要把亨利和舍甫琴柯召集在旗下,那样,他们的锋线就真的无往而不胜了。”
尾随在铁木儿的屁股后面,我也回到了房间。在坐满人的房间里对我是一种宽慰,起码不孤独。他们围着电视机在谈球,半小时之后将有一场皇家马德里队的比赛现场直播。原田正在高谈阔论。
彭哥说:“守门员也得换成卡恩或布冯。”
“再把小罗纳尔多算上,‘皇马’就成了名副其实的明星队了。”我不失时机地插了一句。
大家太寂寞了,对无聊的勾当越来越没有免疫力,随便有一个什么小节目,比如说一场球赛吧,就能让我们兴奋好一阵子。最无聊的时候,即便是发现一对金龟子交配,大家也会感到巨大的欢愉,甚至会产生一种感恩的想法。我们每个人都在转着一个相同的念头,这样的日子究竟还能忍耐多久?
刚刚搬到铃铛乡来的新鲜劲已经过去了。
“贝克汉姆上不上场?”铃子问道,“他要上场我就看,要不上场的话,我们姐几个就给自己做水果沙拉去。”
苏怀立刻愤愤不平起来,仿佛捉住了铃子有了外遇的把柄似的,“贝克汉姆有什么了不起,值得你这么着迷?可见,审美有问题。”
“贝克汉姆确实没有什么了不起,但是看起来就是比你们顺眼。”梅梅帮腔说。
苏怀瘪词了,动了动嘴唇没说出话来,一分钟之前的那种嚣张气焰,仿佛被一瓢冷水给泼灭了。
“肃静,开球了!”我赶紧打圆场。我看到铁木儿坐在角落里,托着腮,是一座美丽的雕像。
看球赛的时候,也是雄性动物最老实的时候,是难得的安宁时候,他们一边喝啤酒,一边盯着屏幕,偶尔喊一嗓子。
而雌雄则不同,只要一见贝克汉姆拿球,就尖叫。
雄性只是皱眉,没人站出来照会她们一声,最后还是我说:“以圣父圣子圣灵的名义饶了我吧,你们这样喊,会把狼招来的。”
雌性一起冲我瞪起了眼睛,显然,我是犯了众怒。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道理我懂,所以我赶紧像一只神经质的小老鼠一样闪到人群背后去了。
在球赛上半场临近结束的时候,苏怀不住地在铃子耳朵嘁嘁喳喳地说着什么,而铃子却不住地摇头,不一会儿,一对狗男女就双双消失了。他们以为,别人不会知道,可是,狐狸再狡猾也斗不过好猎手,他们的一举一动还是被我看在了眼里。
“老实给我坦白交代,”苏怀再次现身的时候,我揪住他的脖领子,问道,“刚才你们两个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你真想知道?”苏怀把我带到他的书房,书房的地下铺着一块印度地毯。
“我真想知道。”我用一脸的诚恳来掩饰着一肚子的好奇。
“我们Zuo爱去了。”苏怀眨眨眼睛,“匆忙间,人体私|处的那种吸入、伸展、抽空的感觉简直妙不可言!”
“我靠,你太变态了吧?”中场休息才十五分钟,他们竟公然捉对撕杀了一把,而且是速战速决。
“这算什么呀,”苏怀笑起来,“在舞厅、在电影院、在火车的软卧车厢里,我们也照做不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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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捶了他一拳,“要是让人家捉奸捉双,看你们俩尴尬不尴尬!”
“那才刺激呢。”苏怀说,“我总是随时随地会对铃子产生欲望,铃子也是。”
我摇摇头,其实心里挺羡慕他们的。
我们回到人群当中去之前,苏怀警告我说:“不许把我刚才的话告诉他们。”
我知道我不会,当你辜负了人家的信任,那是一种忘恩负义的表现。可是,我还是故意说:“我将你的话告诉他们,你又能把我怎么着?”
“我叫你骑木驴。”苏怀哈哈大笑起来。
客厅的人们还在议论刚才的那场球,铁木儿起劲地说齐达内已经廉颇老矣,动作越做越走形,看见了我,她却突然不说了。她粉红的毛线衫把她的脸也映成粉红。
铁木儿的那张拒人千里之外的脸,跟与我热吻的那张脸,几乎判若两人。她现在的神情就像一个迷人的禁欲主义者。我真想写一张小卡片给她,上面写着:不要走在我的前面,也许我会跟不上你,也许我会失落了你;和我肩并肩地走吧,让我们成为朋友。这是我从我正在读着的那本玛丽?戈登著的《人与天使》里看到的。
天堂也有一双媚眼 8
“你们这伙子人真是怪,整天就是这么游手好闲的,烦不烦呀。”秀大妈说,还说:“一点活计都不干,怎么能舒筋活血啊。”
彭哥他们请的保姆都是城里人,只有我请的这位秀大妈是本地土著,听说,原来还是妇女主任呢,当妇女主任之前,又是铁姑娘队的队长。她看不惯我的某些生活习性,而且也毫无顾忌地讲出来。
我发现我一点也不反感,反而听着很顺耳,尽管我未必会照她所说的去做。以前,我母亲也是这样,喜欢唠叨,但超级善良。
昨晚,从苏怀家回来,我连衣服都没脱,一头栽在沙发上呼呼睡去。早晨秀大妈来时,我正在打鼾。按她的说法,这钟点庄稼人已经耕了两亩地了,而我呢,还睡懒觉呢。于是,她才开始唠叨。
“谁家三十一岁的汉子,还娶不上亲,除非是二流子。”
秀大妈的话让我想起那个女孩。那个可怜的铁木儿,她迄今还不懂得我。
铁木儿的形象,在我的眼里越来越暧昧了,她的心门像装甲一样结实,随时抵御着非法闯入者,偶而打开一下,也只是换换空气而已。我怀疑她曾经在情感上遭受过什么打击,这种打击对她来说很可能是致命的。
无疑,铁木儿是个内心深处藏了太多秘密的女孩。
天堂也有一双媚眼 9
雪利酒里加一点茅台,味道醇多了,有一种乘冲锋舟从尼加拉瀑布俯冲下去的感觉。不过这只是我一个人的感觉,其他人拒绝进行这样的尝试。
按惯例,轮流制,隔一天举办一回派对,这次该是原田做东道主了。
彭哥一进门就说起阿拉法特病危的事。“牛津大学有一条规定:不准在饭桌上进行严肃的谈话。”苏怀把彭哥的话题一票否决了。
彭哥仍旧感慨万分地说:“我崇拜过的许多人都已故去,这个时代能称之为伟大的人少之又少了,比如铁托,比如恩维尔?霍查,比如齐奥塞斯库,……”
“故去的还有普拉斯和杜拉斯,我们也只能在永恒的字里行间找到某种安慰了。”铁木儿手持咖啡壶一边倒咖啡,一边说,仿佛是喃喃自语,嘴角还挂着一丝心不在焉的微笑。
就像我的海鱼和苏怀的龙虾一样,原田的派对上最少不了的是电影。今晚的主角是那个叫帕索里尼的意大利人以及他拍的《坎特伯雷故事》。显然,帕索里尼是他的图腾。铁木儿也认为帕索里尼非常有魅力,是个用摄影机写诗的大师。
“不过,我听说帕索里尼是因为猥亵男孩子而被一顿乱棍打死的。”我挑衅似的说道,满心希望铁木儿能带着内疚的样子跟我笑一笑。
然而,她没有,她像是被谁施了催眠剂似的,眼皮抬都没抬一下,这是一种蔑视。
原田有一台超大的背投电视,是专门用来看影碟的。据他说,他收藏了六千多张影碟,估计,不是吹牛,每次买碟他都是麻袋装。
电影拍的不错,画面像在晴朗天气前往海滩嬉浪一样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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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哥又在这期间溜出去了,还管我借了车,他说他的车没油了。
“上周看的是帕索里尼的《一千零一夜》,上上周又是《十日谈》,我都腻了。”我听到铃子咬着苏怀的耳朵说。我知道,她喜欢言情片,尤其对韩剧情有独钟,挂在嘴上的常常是安在旭、金喜善什么的。
圣虹姐悄悄对我说:“今天,我在美容院听来一种草药茶的配方,改天告诉你。”果然,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