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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您好,您在这儿干啥?”她笑,感到惊奇。
“唔,我在这儿,”罗伯特答道,“不是同您一样么,有什么好笑呢?”她围着他跳舞。罗伯特觉得她美若天仙。
“见到您真高兴。”奥尔嘉说。
“您跳得真棒。”他断然称许。
“您认为是这样吗?”奥尔嘉笑。
“真的。”他稍作沉默便打听他的男友,心里有点不安。
她指了指屋角,伦茨正在那里同一个丰满的金发姑娘调情,可谓肆无忌惮。他旁边站着蕾吉娜·菲舍尔和银行家施密特·韦贝尔。他们注视着莎洛特端着装有酒杯的托盘在宾客中行走,显得十分利索,尽管有点微跛。蕾吉娜·菲舍尔点头赞许。莎洛特把托盘伸到罗伯特的鼻子下。
“再要一杯香槟吗,先生?”
“噢,多谢!”罗伯特有点慌乱,从托盘上取下一杯呷了呷。这酒真是非同寻常。
莎洛特转身有点过快,酒杯在托盘里滑动起来。她马上恢复了平衡,继续往前走,心里老是惦记着靠近那间工作室。罗伯特向奥尔嘉祝酒。
“也许我们应该逐步过渡到彼此直呼名字的时候了。”奥尔嘉说,“您说呢?”
“噢,是呀,很愿意。”罗伯特确认,旋即又问她,“你到底结过婚没有?”
她吃了一惊,指了指婚戒。
奥尔嘉莞尔一笑:“因为老习惯,离婚后也没有把它取下。这也有个好处:别人不会老打我的主意了。”
“你不喜欢别人那样做?”
“不,噢——那也得看情况。”她抬眼对他凝望,嫣然一笑。
“什么情况?”罗伯特问。
“得看是谁。如果是我中意的……”她把话咽了下去。
罗伯特穷追不舍:“你不会阻止他?”
“阻止他别打我主意?”她微笑,“肯定不会的。”
他们俩忍俊不禁。罗伯特用眼角的余光看见莎洛特头也不回就打开了工作室的门,接着便消失在黑暗里,谁都没有发觉。然后,罗伯特看见蕾吉娜·菲舍尔给新到的客人脱大衣,要把大衣挂在工作室里去。罗伯特的心蓦然缩紧了。
鲁迪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
“看样子,幸运要离开我了。”他喉咙嘶哑地唧咕道。
“幸运是个任性的妓女,鲁迪。”格拉夫说着就开始掷色子。
鲁迪沉思,打量着他,想到了这个老狐狸今天何以如此自信,便突然如梦方醒并闪电般地抓住格拉夫的胳臂,同时从腰间掏出了手枪瞄准他。那些保镖也疾如闪电地掏出武器对准鲁迪。
“你好阴险呀,王八蛋!”鲁迪喘息。
从格拉夫的衣袖里落下一个色子并停在六点上。鲁迪朝那些枪手的方向点了点头。
“这些人都像他们的长相那样善良吗?”鲁迪问。
“比长相还要善良。”格拉夫镇定自若,“他们是最善良的人。你怎么看出来的?”他显得平静,呆视着鲁迪的枪口。
鲁迪微微一笑,他只是从格拉夫一句无关紧要的话里就得出了结论。
“像你这样的人,”鲁迪说,“从来不会孤注一掷。”他放下手枪,“像你这样的人从来不会全盘冒险。”
“你也一样。”格拉夫微笑。两人沉默。保镖们都把手枪插进皮套里。格拉夫摸口袋,拿出一包烟,想抽一支,但火柴一根根折断了,老擦不着,鲁迪于是给他点火。格拉夫察言观色,心里在捉摸什么。
“大家都喜欢你,知道吗,鲁迪?人们尊重我,怕我,但喜欢你,为什么?”
“也许是因为他们不把我当回事吧。”鲁迪耸耸肩,“我是个赌徒,一向不老成持重,‘色子鲁迪’——谁把这样的人当回事呢?”他微微一笑,笑得有点忧伤。
他身后一扇门开了,沐浴过的市建设委员会委员信步而入,左右臂各搂着一个女人。他微笑,十分称心。
“您知道吗,”他突然对鲁迪说,“我一辈子还没有打过架呢,一次也没有!”
“在学校读书也没打过?”鲁迪似觉奇怪。那委员摇头,像伤感似的,同时心不在焉地揉捏着“金短褂”的Ru房。“金短褂”流泪,她的忧伤与他何干?
“关于你这场官司,”他快人快语,“我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好想!”
鲁迪点头表示感谢。那委员搂着女郎出去了。
“看样子你好像赢了我们的赌赛。”格拉夫说。
“莎洛特呀,”蕾吉娜·菲舍尔边埋怨边开灯,“您没必要摸黑干活!”
莎洛特因为害怕,心脏差点儿停止跳动。她急中生智,连忙拿起一块抹布擦写字台,说:“总有事情要做,是吗?”她很尴尬,说话不大流畅了。
“明天还有时候嘛!”女主人亲切地说,“快别干了!”
女主人又出去待客了。莎洛特松了一口气,接着再一次溜到靠墙的那个没上锁的保险箱旁边,匆匆翻看里面堆放着的文件。
“我最近读到一篇非常有趣的文章,是关于人际关系的。”罗伯特说,“作者对一见钟情评价很高。”
“我的前夫和我就是一见钟情。”奥尔嘉回忆道,“也许,我本应该再勇敢地多看几眼。”有一天,他在床上被她逮了个正着,是同她最好的女友在颠鸾倒凤。“而且,这两位还把我最喜爱的夹心巧克力吃了个精光!”
“真放肆!”罗伯特附和她,愤愤不平。
他们俩笑起来,然后竟无话可说,于是互相默视。就在这静默中,菲舍尔闯了进来,对奥尔嘉歉意地瞥了一眼,把罗伯特扯到一边去了。
“我担心,真是很担心呀。拉尔斯不写信,不打电话。你有他的消息吗?”
罗伯特迟疑片刻,语不连贯地说:“他——他要我别告诉您——他曾经呆在这里!”
“在汉堡?什么时候?”
“三周前。”
“他住在哪里?”
“在我们那里。”罗伯特据实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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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圣保利?他觉得在汉堡也没有必要告诉我们么?”菲舍尔心烦意乱。
“我要他告诉您。”罗伯特有点不好意思。
“他又吸毒了吧?”菲舍尔急着插话。
罗伯特点头。他是否要说拉尔斯偷了他们的东西以筹集毒资,是否要说他因为羞愧或因为不能自制而悄悄离去?
律师叹息。
“他现在在哪儿?”
“不知道。”
菲舍尔凝视罗伯特,心存疑惑。
“真的不知道,”罗伯特拍胸脯,“很遗憾。”
蕾吉娜·菲舍尔,这位聚精会神的女主人,这时开始同奥尔嘉交谈,谈论那位时下正在汉堡客串演出并受到观众激赏的魔术师。菲舍尔还在回味刚刚听到的这件事。这时奥尔嘉说:
“卡拉·纳克?我观看过他的模仿表演。那真是绝活呀。他能模仿每个人并且能以假乱真,观众觉得被模仿者历历在目。这个卡尔·纳克堪称变色龙呀。”
罗伯特环视四周,瞧见莎洛特从工作室出来,脸上挂着满意的微笑。她把那个碍手碍脚的文件袋藏在工作围裙下面。罗伯特深吸一口气,重新面对两位女士。奥尔嘉还在津津有味地讲卡拉·纳克:
“他把我的陪伴者叫到台上,马上就在说话的声音和姿态方面跟他一模一样了。百分之百的一致!”她骤然打住话头,问罗伯特,“你怎么啦?脸色一下子煞白了!”
罗伯特有些晕眩。他一直认为自己亲眼看见马克斯·格拉夫把拉雅娜从窗口推下去,他会不会搞错呢?有没有可能搞错呢?会不会根本不是马克斯呢?他是否一直在怪罪一个无辜者呢?他是否过于相信了自己的眼睛呢?无论如何他要同某人谈谈。他急匆匆去打电话,知道了在哪里可以找到父亲在格拉夫那里!他用颤抖的手指拨号时,感到有点恶心想吐。马克斯·格拉夫蹲在预审监狱里多久了?他真的有罪吗?抑或是他罗伯特本人圃于一种偏执的观念?
“卡拉·纳克”在子夜时分离开雷佩尔班杂耍剧院并登上轿车,这时被一个黑影悄悄盯上了。从这时起,不管他到何处,都有人监视。
暮秋,一个昏暗的日子。天气既冷且潮,使人难受,本不适于骑自行车。但罗伯特还是夹着公文包,跃上自行车外出,毫不感到厌烦。
城内交通繁忙,但对于淡黄头发的汉子来说,盯住骑自行车的罗伯特并非难事。罗伯特俗守交通规则,尽管他很急,却从不违章行驶。他当然不知道自己已经处在杀手瞄准器的十字线上了。
头天晚上,菲舍尔发现保险柜——他经常让保险柜敞着——一个文件不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