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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书架前忙碌,我看着他的背影,想着白天与托尼见面的情景。我母亲爱林甚鹏?所以才会去求托尼?可是,为什么,我却是她为托尼生的孩子?
我呢?我爱胡骞予,所以才去求托尼。可是胡骞予呢?
我看着他的背影,默默问着:你爱我,所以会放弃恒盛,对么?我在心里问着胡骞予,也是在问着自己。
这时,一本厚实的书突然掉到了地上,响声惊动了我。
我回过神来,就见胡骞予正弯腰捡起书。书里掉出一张东西,轻飘飘地落到了离我近一些的地方。
胡骞予走过来,我走过去,同时捡起那东西。
是张照片。
我的照片。
而我并不知道自己曾有过这张照片。
照片角度有些奇怪,像是偷拍的。我认出照片中的建筑。是耶鲁的图书馆。秋季的校园中,落叶遍地,阳光斜照黄褐色巨石建成的建筑。
我在其中,只是个抱着书本,打扮无奇,快步穿行镜头而过的学生。拍摄角度不好,但光打得好,我的脸,沐浴在阳光之中,甚至可以看清脸部轮廓上,细细软软的茸毛。
胡骞予从我手中轻轻抽走照片,夹回书页中。他没说什么,也没看我,直接返回书架前,将那本书放上去。
“你怎么会有……这张照片?”
“年少时做的蠢事。”他背对着我说,语气云淡风轻,像是不经意间说出口那般。
月底,到来。
这一天,我没有见到胡骞予。我等了一整天,等在家里。他没有回家,也没有给我电话。
反而是托尼联络了我:“我至今没有听说恒盛那边有任何大动作的消息。你该死心了。”
“不,晚上12点之前。”我坚定不移地说。虽然,此时已是下午,我依旧没有收到胡骞予的任何回应。托尼没有再说什么,我便径直挂断了电话。
等候的时间也许很长,但是在我看来,不过一瞬,便已到了午夜12点。
好了,我该死心了——
可是我能去哪?我的护照还在胡骞予那里。
我矛盾着,可是,终究还是要离开,不能离国,我起码可以离开这间房子。
可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坐着车来到机场,却无法出境。
晚上过后,白天来临。
我浑浑噩噩地在机场大厅过了一整晚,脑子钝得很,无法思考——这就是我要的结果?
我的行李就在手边,可我的整个人,却不在这里。
就在这时,我的电话响了。
月底过后的这一天,胡骞予终于来电。
我像个即将被执行绞刑的犯人突然听见特赦令般,激动无比地接听。
可是,在听见胡骞予的声音过后,什么激动都顿时烟消云散了。
“你来恒盛。立刻。”
我颓唐地应付着:“我们订的期限已过,你现在,还有什么可说?”“……”
“……”
“求你。你要的,我给你,我……总之,立刻来。手机开着。”
说完,他就挂了。
但他挂断后没过几秒,有视讯电话进来。
我按下“接收”,便有画面传来。
是类似于签约仪式的画面,画面上的胡骞予,神情憔悴,但仪态如常。
我发疯一样奔出大厅,打车去恒盛。
我挂了视讯电话,转而拨打胡骞予的私人手机。
“你真的……”
我哽咽着无法成言。
他声音带着丝疲惫:“对。你赢了。所以,来接收胜利成果。”
“我……”
“我在恒盛大楼楼下等你。快点,也许,我随时会反悔。”
我一直催促司机快点,快点。
终于,我到达了恒盛大楼。
车子停在另一边的车道旁。
在着钢筋水泥铸就的怪物面前,站着胡骞予。
他就站在恒盛大楼的门口,迎着淡淡日光,等着我。
我开门,正要奔冲车,却被司机阻止。
我钱包落在机场,没有办法付账。
沮丧无比,却又激动无比——
()
胡骞予等着我,我无法平静。
我赢了!托尼的计划会落空,胡骞予会好好活着,好好爱着我。
透过车窗,我看见等不及的胡骞予快步穿过马路,朝我这边走过来。
可是,就在这时,我呆住了。
此时的画面,胡骞予朝我走来,我和他,隔着汽车玻璃对视。这一切,是多么的熟悉——
我惊愕地想起那日,托尼的那场车祸——
“不!!!”
我惊呼出声,同时拉开车门冲出去。
为时已晚——
一辆车横冲过来,向胡骞予飞驰而来……
步步错
作者:蓝白色
番外一
番外之李牧晨:
“我又一次低估了他……”
这是我将胡骞予出院的事告诉托尼后,他的回答。
说此话时,他是笑着的。
我特地从新加坡飞来大马,到这家康复中心见托尼,一是为了向他汇报环球这一个月的营运状况,二来是存着私心,想要试探着问问他接下来会不会又有什么举动。
撞向胡骞予的车是普通两厢车,冲击力不大,但是车速很快。胡骞予接受了大手术,这个月一直住院观察,虽然身体依旧虚弱,但日前已经能够出院。
一个月时间里,为零日夜侯在医院,我去探望过她,见了她那样事无巨细地照顾着胡骞予,我终于明白,这个女人,我是再也得不到了的。
可是,托尼此时这句话,却给了我满满的疑惑。
我不太能够确定,托尼口中的“他”,是否是指胡骞予。
“胡骞予能逃过这一劫,或许您也该释怀。哪怕是,为了为零。”
对于我的建议,他不置可否,片刻后收敛了笑容,颇为惋惜地看向我:“我之前看中你的一点,就是你对为零有真心,可是我现在却要奉劝你,停止你的真心。我那个愚蠢的女儿,她已无药可救了”
我公式化的口吻回应他,“对不起,这是我私人的事。”
言下之意——我与林为零之间的事,不需要他插手——托尼应该听得很明白了。
关于这个问题,托尼也没再细究,只是撑着自己、艰难地坐起来,他试着够着病床边的轮椅,试了几次都是失败,他这才把手伸向我:“扶我到轮椅上。”
我顿了顿,快步上前,来到病床边,将他搀扶到轮椅上。
他示意我将他推到窗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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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照做。
他看着窗外,也不知在看些什么,沉默颇久,突然开口:“我可以告诉你,这场车祸与我无关。”
我原本望着窗外,有一时的愣神,此刻闻言,愕然地收回原本胶着在窗外天空的视线,不信地看向托尼。
就我所知,为零在胡骞予出事不久之后,给托尼打了电话。托尼当时并没有做任何狡辩,对这一切,几乎是默认的态度。
我不禁回想起托尼刚才那句:我又一次低估了他……
我有极不好的联想,犹豫很久,声音僵硬地问:“你是说,胡骞予的车祸,其实是他自己……”
他打断我,语气近乎是赞许,可是听来依旧让人觉得胆寒:“我很庆幸自己没再看错人。你比我家为零聪明太多。”
托尼到了这个地步,已没必要再掩饰什么,我也没有必要再去怀疑他话中的真假。可是,他给我的答案,太过令人震惊。
可是,我心头本就满溢的疑惑,此刻更是越积越深:“为什么不告诉为零?”
如果事实真相果真如托尼所说,那么因为胡骞予出事而几乎陷入崩溃的为零,该是多么可怜?
她这样为了一个男人,放弃唾手可得的环球,不惜与托尼彻底反目,却不料,这个男人其实一直在耍着她。
胡骞予那样的人,哪有一点真心?
托尼没有表情,我的角度,只看得见他的发顶,根根白发,分明的很。证明这个男人,真的已经老了。
托尼沉默了。
对于我的提问,不置可否。
“胡骞予根本没必要这么做,除非……”我无法从托尼口中得出答案,只能依靠自己,将心头缠绕着的疑惑,一点一点,抽丝剥茧,“……除非胡骞予知道你还活着。”
在托尼手下做事,很多情况下,我永远只能像现在这样靠揣测去了解托尼的想法。胡骞予和托尼,在这个方面,惊人的相似——模棱两可,高深莫测。
我始终不能完全猜透他们的想法。耍心机,太累,我宁愿像此刻这样,单刀直入地问出口。
托尼呆在马来西亚,活动范围也只限于这家他私人所有的康复中心,警方也都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