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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头立刻生出不好的预感,在围栏上摁熄了烟,快步返回。
还未进到墓园范围,我电话响。
陌生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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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疑着接起。
“胡总,你好。”
这个声音……我不觉握紧手机,声线不自禁紧绷:“李牧晨?”
“……”
“有事?”我回想起半分钟前李牧晨古怪的表情,不觉戒备了起来。
“确实有事。不过不是找你。”
他声音透着恶意。这个人,刚才情绪还统统表现在脸上,现在倒是玩起了深沉莫测。
如若不是耳边确实是李牧晨的声音,我真要怀疑他是不是换了个人。
我没有继续下去。
“我这里有样东西……”李牧晨慢条斯理,“……相信为零一定会很感兴趣……”
我“啪”地一声挂断电话,加快步子,奔跑起来。
脑中只有一个名字:林为零。
奔跑中拨出为零的号码。
*
为零说她在西路的洗手间。
我不由松口气。
西路那里偏僻,我应该能快李牧晨一步找到她。
“在那等我,我马上过去。有事对你说。”我应付着,找借口要她留在原地,自己则急急忙忙走灌木小道、抄近路过去。
到了女用洗手间门外,我喘着粗气停下,看表:7分钟而已。
整理呼吸,进去。
为零就站在盥洗台旁洗脸。
“为零?”
水声很大,淹没我的声音。为零却听见,偏过头来看我。
她脸上布满水迹,发鬓也湿了,滴着水,看见我,笑了下:“脑子有点昏,洗把脸清醒一下。”
侧手边墙壁上有纸巾筒,我顺手扯几张纸巾,走过去,擦拭她脸上水迹。
她一下子就拉住我的手。
抓得紧,她五指几乎嵌进我皮肤。我停下动作看她:“怎么了?”
略一思索,我试探着继续道,“有人找过你?我母亲?”
闻言她触电一般松开手,落魄地低下脸,摇摇头:“我……一直在这里等你。没有见任何人。”
我拍拍她肩膀:“那走吧。一起出去。”
见她点头,我越过她,帮她拿放在洗手台上的包。包的内袋翻出来,物品散的到处都是。我把东西收拾进去,看见一罐空的镇静剂。
我知道她一直瞒着我在用药控制情绪,但是对此我只能视而不见。
*
见我重新出现,竟是和林为零一起,我母亲脸色一僵。
当时我手环在为零肩上,此举引得所有人侧目。
我是有妇之夫,更是陷在艾滋丑闻中无法脱身。而林为零,是与托尼关系牵扯不清的女人。
我们两个人如此亲密,不能责怪有人要往龌龊方面想。
我不介意。手放在为零肩头,没有一点松动。
这时,我母亲朝我走来。
我感觉到为零肩头一紧,我从她肩上挪开手,却没有离开,而是将手探到下面握住她的手:不出我所料,她又习惯性握拳,用力到指甲几乎陷进肉里。
我掰开她的手指,与她十指相扣。
为零偏头看我一眼。
我朝她坚定地点点头。
我母亲在外人面前必须保持她一贯完美的形象,在为零面前也不便多说。但等到为零再度被Manila叫走,而独留我一人时,我母亲走过来,眼中盛着怒意。
她色厉内荏地对我说:“不要任性。”
我母亲这句话,我听了无数遍。
当某个黑甜的夜晚过后,林为零彻底消失。她的行李,被我母亲的助理打包拎出胡家。
我愤怒,跑去恒盛质问。
当时我母亲正在开例会。她抱持着完美的、抱歉的笑容,请出参会的所有股东,随后,神色顷刻间冷下去,在只剩我和她的会议室里,响彻她的警告:“骞予,不要任性。”
我反唇相讥:“不!她是我的,你没有权利这么做!”
我气愤,更不明白:林为零是林甚鹏爱女,即将坐拥整个恒盛帝国;而且,林甚鹏是母亲和张怀年共同的挚友,母亲平时对林为零也是疼爱有加。
更何况,我已认定这个女孩,义无反顾……
但是,也就是在那天,我知道了我母亲和张怀年共同守了十几年的秘密。
“……我已经决定将她送出国。这也是为她好。不要想着去找她。她在外面可以活得很好,但是,如果她要回来,那就是她自寻死路。自作孽,不可活。”
我母亲的话,顷刻间,毁掉我之前所有自以为是的认知。
可惜,一向料事如神的母亲,终于,还是失算了一回:几年后,自认羽翼已丰的林为零,还是义无反顾地回了头,踏进这个无底的深渊之中。
自从我执掌恒盛一来,林为零在国外的一切我都了若指掌。
她要回来的消息,也许我是最知道的。
而对于她的归来,我抱着无比巍然的态度:我痛苦了这么多年,为零,你也该回来,陪我忍受煎熬了……
**
面对我母亲同样的话,我沉默。
这一次,我要自己选择。
除掉托尼,我已义无反顾。深渊而已,林为零踏进来之前,我已在深渊底等候着了。
母亲神色敛重,声音更低,却也夹杂一丝无可奈何:“而且别忘了,儿子你已经有了露西。”
我母亲说话时,我没有看着她,而是看向不远处、向悼念者发放白菊的墓职人员们。其中一人,正将一支白菊交到为零手中。
我转回视线,看着我母亲:“这一次,我自己选择。”说完,转身离开。
托尼灵柩下葬。
我将分给我的白菊,放置在棺盖上。
最终章节
终结章:
林为零:
葬礼整个过程,我都浑浑噩噩的过,脑子一直陷在之前令我无比震惊的那一幕中,回不过神来。
直到有人越来越尖锐地唤我:“林小姐,林小姐!”
我晃了晃神,这才敛聚起目光,看向这声音源头。唤我的是墓职人员,他见我回过神来,便递过来一支白菊:“您的花。”
我慌忙接过。
拿着花茎的手,却止不住地僵直。
白色,纯洁的颜色,此刻,却为掩盖事实而生。
不远处,便是即将入土的、光洁地反着光的灵柩。
我盯着那灵柩看了许久,不觉手一用力,花茎被我拧断。
但转眼间,便有人立即递过来另一支白菊。
“谢……”我正要去接,抬头看见来人模样,手停在半空中。
李牧晨见我不动了,索性把花塞到我手里。继而,他的视线,越过我肩膀,投向我身后不远处。
我悚然,回头看,果不其然,李牧晨正看着胡骞予。
胡骞予与李牧晨对视一会儿,神色阴沉。之后他竟撇下了胡欣,朝我我们这边走来。
我扭回头来,对着李牧晨厉声低语:“你走!”
“为零……”
“你忘了?我已跟托尼谈妥,这一次,我要自己选择。”
他默然,看着我,无比失望。
“不需要托尼替我抉择。更不需要你插手!”
一个“更”字,我说的极重,李牧晨神色立即蒙上一层灰蒙,受伤地盯了我一会儿,最后还是选择了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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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之前,李牧晨将一样东西叫到我手里:“托尼的。去探望露西的时候,把这东西转交给她。”
说完,快步远离。
我看着李牧晨的背影,手暗暗握拳,再摊开手看一眼掌心的东西——
类似于胭脂扣一样的东西,翻开小巧的盒盖,里面嵌着露西的照片。
我将东西收进包内,转身,正对上快步赶来的胡骞予。
“李牧晨找你……”
我接过胡骞予的话头:“说了些遗嘱的事。”
闻言,胡骞予低眸,视线在我脸上来回逡巡一遍,最后,盯着我的眼。
他总是试图看穿我心中所想。
我抓住他的手,用力:“骞予,你在紧张些什么?”
他愣住,手心一颤,随后反握住我的手,更加大力,眼睛里闪烁的光也已经平复,恢复成深不见底的黑潭水:“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我无助地低下脸去,摇头。许久后才收拾好情绪,重新抬头,看定他:“晚上,我们一起回家,嗯?”
我仰着头,看他。
我从来讨厌仰视别人,但这次,我做了让自己厌恶的事。
**
胡骞予在我身体里。
亲吻、抚摸、律动、深入。
我被他着掐着腰身托着臀,呆滞地看着他。
“胡骞予……”
“嗯?”他鼻音浓重地应了一声。
“我冷……”
抱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