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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她。“如果你痛恨过去的一切,为什么不把它们部全说出来呢?你可以在我这儿抱怨任何事而不会受到指责。我不管别人怎么看,我都要重用你。尽你的所能和我一起创建迪迪克吧,从现在起,它属于我们两个人。”
此时李未的公司刚刚起步,其艰辛可想而知。张迈凭借自己的优势迅速展开工作。她联络留学时期的意大利同学,甚至不惜动用那些有头有脸的嫖客,很快就拉起一张商业大网,而网下她付出的代价只有她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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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无界》第七章(7)
“谁也别想要挟我!除非我疯了,否则我是不会答应你那样做的。”垂涎张迈美色并愿以此做交易的客户不乏其人,而每次李未都信誓旦旦。那么,所有为此付出的她都可以忽略不计,她已经把生意和感情这两件事融为一体。
那天子夜,她拖着疲倦的身体,怀揣公司有史以来最大的一笔制衣订单回到公寓。她站在门外迟迟不敢进去。她是经过几个不眠之夜才做出这一决定的,她用自己的身体征服了那个叫亚瑟的以色列人,最后老家伙气喘吁吁地说:“做我的女人吧,宝贝儿,就像今天这样。我会关照迪迪克的……”
她整整衣服,鼓起勇气推开房门,已做好被斥责甚至挨打的准备。
眼前出现的是一张充满关切的脸和一只堆满烟蒂的烟灰缸。她双手颤抖着把合同递上去。“你这个愚蠢的女人!”他抱住她,连带那份订单一起搂进怀里。
“我不是故意让你难过,”她充满歉意。“如果你嫌弃我——”
“我从来就没有嫌弃过你,不管你怎么和别的男人睡觉,你都不是妓女。下贱的是那些男人。”他用手捂住她的嘴。“为了取得成就,每个行业的顶尖人物都付出过常人所不能想象的代价,这是他们工作的一部分。只是,你这样做,让我心痛!”
事情开了头就无法回转了,两个人默默地达成共识,张迈给亚瑟做了一年多的情人,同时她也是李未的女人。她怀过两次孕,尽管她可以确认这是李未的孩子,仍主动堕了胎。
“我知道你牺牲了很多,亲爱的。我们现在正一天天好起来,等事业稳固了,我就把你养在家里。你考虑过将来生几个孩子吗?”
第二次张迈从医院回来的路上,李未一直说个不停。他看起来比其他任何时候都要激动。今天早晨他收到亚瑟的短讯留言:经过筛选,董事会决定销往北部的那批羽绒服由迪迪克公司代理生产。以往迪迪克获得的订单大都是超市和廉价卖场里的低档货,李未无时无刻不盼望着能从这种低下的位置站起来。这批羽绒服可以说是打开通往中档成衣市场的一次绝好机会,只要能在意大利服装业里争取一隅之地,哪怕是最后排,都是成功。
经过漫长的、筋疲力尽的挣扎和奋斗,张迈在李未身上、他们在迪迪克公司、在围绕着它的方方面面倾注了全部心血,为此张迈一直无法放弃她所不齿的某些“工作”,目的就是为了有一天可以舒舒服服地在家里生养孩子。虽然这当中也出现过波折和危机,但每次李未都凭一张能言善辩的嘴,一次完美和谐的造爱遏制住她的摇曳。然而慢慢地,她发现尽管她和这个世界、和别的男人之间始终隔着李未,但他已经变得有点漠视她的身体躺在其他男人的怀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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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迪克终于站稳了脚跟,从一间小小的办公室搬进了独立的大房子,张迈也不再需要用肉体来做诱饵。可是,她发现自己老了,当她的脸靠近镜子只有半英尺时,可以看清嘴角和眼角那几条细纹。从此,她再也不敢把目光长时间地、专心致志地停留在镜中的那张面孔上。
5
八月是避暑高峰期,迪迪克的意大利职员开始轮休,到中旬时,就只有我和老板在工作。
公司的夏季奖金很可观,拜大胡子那张订单所赐,连我也拿到十五万里拉。虽然远不及别人,可我在凯尼尔干了一年多,去年底也没得到双薪,今年夏天才第一次领了十万块旅游奖,那还是主任拿着我的橱窗设计去找总裁才得到特批。
张迈有足够的钞票去世界任何角落,可她只打算前往锡耶纳观看豪华赛马会。这种中世纪遗留下来的古老传统是当地最盛况空前的节日,年年都有来自世界各地的旅游者慕名而来。然而仅仅过去了三天,她便跑回来。接下来一整天,她那双带刺的眼睛就没离开我的脸,恨不能揭开她不在的时间里,只剩下一男一女的公司发生了什么。
上次跟大胡子的晚餐她没能出席,她对公司的运转已越来越失去控制权。太可笑了,她竟再次将这一切迁怒于我,从那之后一直像女巫一样对待我。其实我没有丝毫对不住她的地方,除了费里尼,我不会爱别的男人。上帝知道,那种伤心事,一辈子遇上一次就够了。这两天她除了不停地使唤我,还故意当我的面用对讲器跟老板商量午餐去哪家高级餐厅。而我总是一个人去吃鸡肝三明治、番茄意面或者比萨,奢侈的时候不过是点道托斯卡纳风味的炸鸡肉,或者来一碟用橄榄油调制的凤尾鱼拌沙拉。佛罗伦萨的物价比撒丁岛贵,明天还是个未知数,我一点都不敢挥霍。
《风月无界》第七章(8)
今天午餐又是加了火腿、蒜肠和奶酪的厚面包Panino。如果不是总喜欢喊我“中国宝贝”的大肚子店老板每次都送一碗青豆肉沫汤,我早就噎死了。我愿意来这家小饭馆不仅是为了喝免费的汤,还因为它无需付餐桌布置费,也没将小费直接打入账单,除了第一天我付过六百里拉( 餐费的10—15% ),老板就再也不肯接受这笔钱。
炎热而干燥的天气笼罩着佛罗伦萨,午饭后我在街上无所目的地走着。马路上车流像一只只移动的火炉,人的每一分精力都被它们吸吮干了。我真想躺在凉快的卧室里睡上一觉,可来回路上一消耗,就没剩几分钟了;回公司倒可以趴一会儿,不过张迈那张拉长的脸肯定没好颜色看。我咬咬牙,忍着头昏和脚趾支离破碎的痛楚继续在街头流浪。这里到处是没完没了的绘画和壁画,我开始想念撒丁岛凉爽的山地,四季常青的野橄榄,无数的杜鹃和夹竹桃……每逢夜晚,我孤独地躺在一张小床上,听着摩托车、汽车甚至警车在巷子里穿梭鸣笛,不免为自己如此的渺小和卑微失声痛哭。早晨醒来我又强打精神安慰自己,毕竟在我四处碰壁、一败涂地的时候,迪迪克接受了我,这使我的未来有了希望,虽然现实委实令人心寒。
迎面走来一对男女,妖艳的女人大半个身子都钻进男人怀里。我猜测她一定断了骨头。他们离我近了。“天哪!”我失声叫起来,一头扎进旁边的铺子。
张迈和老板旁若无人地从橱窗前走过,对比分明的两副面孔:女人沉醉得不能自拔,男人冷漠无奈。
张迈的身影突然使我被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情绪攫住了。我们都是女人,挣扎在这个世界仅仅是为了拥有一个爱我们的男人,可这个世界好像并不需要我们,处处令我们觉得多余,人世的快乐和幸福总与我们擦身而过。
6
我在迪迪克的试用期眼看就要结束,如果公司不打算跟我签约,我会立刻跳上一架飞机——而不是轮船,急速地、如释重负地赶回去。可事实刚好相反。
我矛盾极了,我是那么地痛恨这里的一切,我痛恨张迈的颐指气使,那种感觉好像我低她一等;痛恨她揭穿老板的秘密,又扮演亲密爱人的角色;痛恨公司那20%的加薪,诱惑得我不知所措;痛恨大胡子打电话骚扰我和我现在这样孤苦伶仃的日子;痛恨佛罗伦萨的气候及我那间小小的房子,它坐落在街口,紧邻一排垃圾箱,每天清晨五点钟清运工人就开着庞然大物轰隆、轰隆地来了……
老板再次做出一件不可思议的举动:率领张迈和我去美国做一次短期旅游,以奖励我们对公司的贡献。“艾维,要加油啊,想办法拿下跟维森塔尔( 大胡子 )的长期合约……”他的暗示招来张迈病态般的怒视。
双程机票公司报销,外加每天十万里拉的差旅补助,食宿费自理。虽然我很想去传说中的天堂看一看,但美国的高额消费使我紧张。“先办签证吧,其他事再决定也不迟。”正犹豫着,老板发话了,随手把一份材料递给我复印。我打开,里面有张字条:“我会酌情考虑给你增加补助。”
十秒钟之内我想出了一百个可能与此有关的情形,可最终我只确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