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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唐秣重重点头，“那我以后遇到不懂的地方可以来问您吗？”
“当然可以，书房里面的书和文件，除了爸爸锁在柜子里面或者单独标记的以外，你都可以看。”
唐家的书房因为放了不少重要文件，平时是不准几个小孩随意翻看的。
“对了，你刚才说我们国家现在的经济状况有趣，怎么个有趣法？说说看。”
唐秣见唐志华有考校自己的意思，组织了下语言，说道：“很多地方啊。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的经济几乎是以一种看得见的速度在飞速发展，最典型的就是深圳。在我身边，同样也有很多一夜暴富的例子，就像新闻里说的那样，‘一部分人先富起来了’。就连我们家也是，我记得小时候，家里很小，爷爷奶奶、大伯二伯还有叔叔姑妈，一大帮人挤在一个小院子里，可如今，单我们一家就有一栋小楼。人们的生活似乎越来越好了。”
“这挺好呀。”唐志华说，“国家越来越富裕强大，人民的生活也越过越好。”
“可是，也不全是好的。”
唐志华挑了挑眉：“哪些不好？”
“东西越来越贵，而且上涨的速度远远超过许多人的收入增长速度，用我从书上学来的经济术语来说，就是通货膨胀、物价水平持续上升。”
“嗯，不错，接着说。”
“河水没以前清澈了，河里基本上也没有鱼虾了，我记得以前夏天涨水的时候还跟着哥哥姐姐们一起去河边捡过鱼的，现在就只剩下污浊的河水和河面上漂浮的垃圾。”唐秣愤愤地说。
“等等，这个和经济有关系吗？”唐志华好笑地说，“你该不会嘴馋了吧？想吃鱼就和你秦婶说，我们又不会笑话你。”
“河水污染难倒不是经济发展的副作用？如果城里不建工厂，如果工厂先把污水处理后再排放，河水怎么会被污染？为什么经济发展一定就要污染环境？难道一定要等到我们都没有干净的水源可以喝了或者周围到处都是臭水沟的时候再去花大力气治理吗？就不能在发展经济的同时也保护好环境么？”
唐志华脸上的笑意渐渐消了，静静沉思了好半天。
唐秣看得出自己这番话对他的震动，也不打扰他，任他慢慢地想。
良久，唐志华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定定地望着女儿，等她继续说下去。
唐秣歪了歪头，一改先前激烈的口吻，和缓了语气说：“我只是不明白，西方国家因为发展经济破坏了环境，现在正在想方设法地治理，这不正好证明了这种做法是错误的吗？既然是错误的东西，我们又何必要照搬过来？我们可以换一种更好的方式去发展呀。前些年西方国家就提出了要‘可持续发展’，我觉得这个很好，我们也可以用。”
“可持续发展？”
“嗯，这个概念很早就有了，大约是70年代初的时候提出来的，去年世界环境与发展委员会出版的《我们共同的未来》这篇报告上把其定义为：既能满足当代人的需要，又不对后代人满足其需要的能力构成危害的发展。”
在二十一世纪，是个人都知道可持续发展，可在80年代末却少有人知道。中国要在92年参加里约“环境与发展大会”后才首次把可持续发展战略纳入我国经济和社会发展的长远规划，真正定为国策更是要等到1997年。
“这个问题你明天写篇报告给我。”唐志华一激动，就把平常对下属常说的话对自己女儿说了。
唐秣顿时傻眼：“啊？”
唐志华反应过来后也是一愣，父女俩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有空就写吧，随便写，像你上次写的高新区那样的散文也行。”
唐秣点头，然后又小声问道：“那篇……您看完啦？”
“对啊，我今天上午答应过你，我会尽快看的，还向伟大的毛主席发过誓。怎么，这么不相信你老爸？”
“没有。那您觉得……怎么样？”
唐志华满含笑意地说：“虽然文笔还比较生嫩，不过挺有思想的。”
唐秣舒了一口气，这个评价比她预计的要好上太多。
“有些问题连你老爸我都没注意到，看完你的文章后很有启发啊。哈哈，我家宝贝女儿就是聪明，不愧是我生的。”唐志华笑道。
唐秣囧。
说了说笑，唐志华转眼又认真地说：“因地制宜，创建有特色的高新技术开发区，我觉得这个主意很不错，另外，你说的培养专业人才这一点我也很赞同。”
虽然葛大爷那句著名的“二十一世纪最重要的是什么？——人才”还有很多年才会说出来，但是这句话放在二十世纪末期同样适用。唐秣想，她家老爸还是很有眼光滴。
“不是说已经决定建在北城区了么？那我说的这个还有用么？”唐秣问。
“要建高新区还早着呢，你以为说建就能建啊？北城区只是我们初步的构想，还没形成正式的方案，若是有更好的，要改也不是不可能。”
唐秣心头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开心地说：“太好了。爸爸，那我先去睡了，晚安。”
“嗯，晚安，做个好梦。”
16、风波乍起
陈卫的舞台剧在英语老师明兰的帮助下终于有了长足的进展。这位明老师就是那位曾经被杨凯同学“森森爱过”的女老师，原来她竟是学音乐出身，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教了英语。
唐秣他们班是她带的第二批学生，按照学校的惯例，新老师是不能带毕业班的，也就是说，现在是她教书的第四个年头，也是她最后一年教唐秣他们班的英语。
明老师还很年轻，中专毕业后就来这所学校教书了，现今不过二十二三岁。个子不高，大概一米五五左右，看起来比班上的同学大不了多少。
有了明老师这个强力后援的加入，唐秣便真成了甩手掌柜，连最后一次彩排，她也不过是去走了个过场，实际上真没她什么事。
临近元旦，学校里面到处都充满了喜庆的气氛，同学们脸上也洋溢着轻松欢乐的笑容，显然是对这个节日期盼已久。这年头，圣诞节这种洋节日还没有兴起，元旦节就愈加显得热闹隆重。
唐秣十三岁的生日刚过，并没有大办，只是一家人聚在一起庆祝，当然有唐爷爷在场，就肯定不会忘记祭奠一下同一天生辰的伟大领袖毛主席。
陈卫还真给她送了一份礼物，是个旋转木马音乐盒，外面包装得非 常（炫…书…网）漂亮，看得出来他在上面下了不少功夫，随之附送的还有一张生日贺卡。
唐秣一看那造型做工就知道不会便宜，不过想想陈卫现在也是“先富起来”的那一部分人，这点小钱对他来说还真不算什么，便道了谢收下了。
三十一号早上，唐秣一到教室就收到了肖丽花同学不满的目光。
丽花姑娘语气不善地冲她抱怨道：“你怎么现在才来，都几点了！”
唐秣看了看表，才七点零五分。这个时间不算晚吧，甚至比她平时到学校的时间还要早，而且，汇演不是要八点半才开始么？
“别看了，赶紧去明老师办公室帮忙，那边都快忙不过来了。”
唐秣心说，既然都忙不过来了，你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和人聊天，而且教室里这么多人，你怎么就偏偏找上了我。
于是唐秣没动，问了句：“帮什么忙？”
肖丽花见她站在原地不动不说，还敢质问自己，明显是没把自己放在眼里，顿时横眉瞪眼道：“叫你去就去，问这么多干嘛？”
“我总要问清楚去做什么啊，若是我根本帮不上忙，去了岂不是反而给大家增添不必要的麻烦。”唐秣不急不缓地说。
肖丽花被她噎了一下，翻了个白眼冷哼道：“你爱去不去。”转身就和旁边的人说，“某些人明明来晚了还自认为有理了，一点集体观念都没有。”
唐秣苦笑，她怎么就没有集体观念了？丽花姑娘，你到底是对她有多深的成见呐，这么颠倒是非。
唐秣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同桌周科、后桌的陈卫和杨凯都还没来，前面的两位同学也都不在，四周显得空荡荡的。她无聊地向窗外望了望，操场上隐隐约约看得见一些人影。随着呼吸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冰冷的玻璃窗上，很快凝结出一层薄薄的白雾。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擦，却被指尖传回来的温度冻得打了个寒噤。
“唐秣，这么早就到了啊？”
唐秣回头一看，正是陈卫。
陈卫放下书包，说：“我以为我今天来得已经够早了，没想到你比我更早。”
唐秣的心情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