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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环顾四周,土黄鸡毛随处可见,尴尬笑道:“是啊是啊,我还约了楛璃打扫厢房,先走一步啦。”
李辰檐又笑:“楛璃刚才出门去了,张兄跟了出去,劳我过来与你说一声。”
我“哦”了一声,想尽办法要逃走,李辰檐看穿了我的心思,“念真老道说是去梅山了,也不在。”他道。
我悲愤交加地望着李逸然:“然小弟不是说要给我看看你新练的剑法么?”
李逸然还未回答,李辰檐便清清淡淡看了他一眼,“那套剑法,你练好了么?”
李逸然一愣,忙知趣答道:“还有几处需要好好琢磨,小茴姐,我改天耍给你看啊。”话音刚落,脚底抹油,留了。
我愣在原地,半晌强笑道:“我看看逸然去。”语落迈脚,手腕蓦然被抓住,李辰檐的声音淡若疏烟:“你受伤了。”
“没有。”
他绕到我面前,“昨夜我的床榻上有血迹,有人来过我房间,帮我点了沉水香。小茴,你一向喜欢沉水香,出门也不忘带几支。”
我笑得脸皮发酸,眼睛涨疼:“小伤,不碍事。”
“让我看看。”李辰檐伸手触到我的衣襟。
我连忙退开,努力扯起嘴角调侃:“你这是调戏。”
“让我看看!”李辰檐冷叱道。他的隐忍的眼神中带着怒意,手在半空悬着,手指屈伸犹疑,最终垂了下去。
我脸上的轻松表情再也挂不住了,淡笑了两声,竟像是从胸腔里发出的呜咽。他忽然伸手将我拉到身边,“小茴,让我看看。”他说,用一种从未曾有过的语调,沙哑温柔,且令人疼痛。
然而就在他掀开衣襟的那一刹那,我心中涌起一阵酸楚,猛然打开他的手,用力将他推开,大叫道:“你去找心里想看的人看吧!”
李辰檐怔在原地,目色从震惊逐渐变得神伤。喉间哽咽难耐,或者他莫测的时候会让我无着,但是看着他难过我会伤心。
我只是无奈地望向他,边退边苦笑道:“何必来找我呢?”说罢我背过身,转身朝院外跑去。
初冬的风迎面袭来,如冰凉的手帮我逝去脸上的泪珠。在凛冽又干燥的天气里,泪痕也风干了,原来伤痛可以来得快去得快。只不知心里逐分逐秒,不断下沉的钝重情愫,究竟何所起,何所终。
6
刚走出青凉观的大门,我就后悔不已。桦辛镇对我而言全然陌生,石板铺的长街,每隔一段就有一个岔口。怪只怪我慌不择路,早知刚才就逃回房里。
我定了定神,心道既来之,则安之,未防迷路我就一直往前走,走到尽头再折回来,反正熬到天黑所有人回了我再回去。
此镇毫无特色,街边清一色的方正店铺,木板作的门。我走了一个多时辰,至一街边小面馆,篷子伸出街面,挂着激战白布风灯,中间一个方形招牌,上面写着“曾记面馆”四字。
老板是位年过花甲的老叟,身材矮胖,神采奕奕,见了我招呼起来道:“看姑娘的样子定是累了,我这里的面分量足又便宜,姑娘来一碗?”
冬日的阳光白花花得耀目,加之身上有伤,在日头下走久了确实疲惫。听他一招呼,我所幸顺他言要了一碗阳春小面。不多时,一碗香喷喷的面便摆在我面前。老板听说我是外地来的,又送了一壶乌龙茶,烹法得当,清香四溢。
吃了一阵后发现不对劲,暗自抬眼朝四周望去,不远两桌的客人皆未认真进食,而是注意着我这边的动静。心下暗叫不好,恐怕是落了什么圈套。
脑中这么一想,我即刻将一锭碎银放在桌上,起身朝老板笑笑,转身便走。
“一碗面只要三钱,姑娘且等等。”
充满笑意的声音让我不由心中一寒,连忙加快脚步。忽然身后衣袍翻动,两个大汉腾空跃过,拦在我面前,正是先前面馆中的客人:“姑娘何必急着走,还未找钱呢。”
我抿了抿唇,此刻别无他法,不如挑明了直说:“你们要多少银子?”
“那就看姑娘给得起多少了。”
那二人揉揉拳头,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我只好跟着他们回了店铺。那老板上下打量我一番,满意地笑起来:“我看这位姑娘出手大方,想必家中殷实。若只向姑娘讨几百两银子,岂非大材小用。”
我凝然问道:“你们又待如何?”
老板笑着说:“只有请姑娘在我这里屈就几天了。”说罢,他伸手一挥,两个大汉拿出根麻绳,朝我身上绑来。
绳子圈过我脖颈,从肩上缠下勒住昨日的伤口,火辣辣疼了起来。曾记面馆这一处被那两名大汉和桌椅挡住,另一面支起木栏,无人能见里间状况。加之面馆食客多半时老板手下,我若大叫只会对自己不利。
思绪千般然而不得其法,我正不知如何是好,却听绑我的两个汉子齿牙咧嘴叫嚷起来,跌倒在地。
一个身着绛紫锦帛长衣的人负手立于铺前:“曾老板越发胆大了,光天化日之下也敢绑人!”
面馆老板挺严,吓得身子直哆嗦,忙弓背哈腰:“二少爷怎么来了?蓬荜生辉啊这真是,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二少爷上茶!”
姬扬走近几步,帮我解开身上的绳子,“你还好?”
我点点头。
他挥了挥手,跟老板说:“这样的事,只要再被我撞见一次,我就派人来把你的面馆夷平了!”
曾记老板又是一阵点头哈腰,巴不得姬扬派人来夷平他的面馆似的。
“跟我走。”姬扬淡淡了说一句,转身迈开步子。
走至一处巷口再转个弯,一脸暖帐马车停在那里。
我蹙起眉头,不解问道:“你这是……”
“跟我去津月城一趟。”姬扬道。
我想了想,摇头说:“不了,晚一些我还是要回去的。”
“等下我自会送你回来。”姬扬顿了顿,问道:“你不相信我?”
我笑起来说:“若姬二少爷想要害我,早就动手了。昨日若非你及时收掌,小茴的半边身子恐怕都废了。”
姬扬蹙了蹙眉:“你左肩有伤竟然一声不吭,若非我掌风回力时感到你伤口被撕开,你恐怕这条命都保不住。”他走进一步,盯着我的脸:“我知你当时难过,就这么想寻死不成?”
我愣住,随即边笑边摆手道:“我每日都想怎么活得长久一些,昨日你结掌太突然,我怎么来得及跟你说我有伤。”顿了顿我又说,“何况若不是二少爷及时带人离开,那姬圆憨恐怕命人将客栈围住,放箭矢将我等狙杀其中。”
“你竟然知道?!”
我得意地扬起嘴角:“姬圆憨当时假意离开,却不想庭院中池塘冰面映出了匍匐在房顶的弓箭手,若非二少爷出现,我等不知如何脱险的好。”
姬扬怔了怔,低声道:“那日我喝了酒,却也有些冲动,冒犯了。”随即拍了拍马匹:“不是我要见你,是风和前辈。”
“干爹?!”我喜道。
姬扬点了点头:“他前些日子来信说会来姬州,让我于今日带你去旗江酒楼见他。”
“正好!”我乐道,“他的见面礼我还随身带着,愁着没机会给他。”说罢,我喜滋滋跳上了马车。
姬扬纳闷地看着我,无奈笑道:“你才受了伤,又差点被人绑走,这会儿倒恢复得快。”
第六章北青萝(四)
7
旗江楼是一个气派大酒楼,三层高,檐牙高啄,雕梁画栋。第一层楼接待一般客人,二层接待常客,三层只有身份高贵特殊的人才能上去,且只有五个雅间,间内宽敞清雅,屏开孔雀,幕展东风。
姬扬带我再三楼绕了一圈都不见风和人影。他沉吟一阵忽然展颜笑道:“跟我来。”随即又出来酒楼,沿街而行数步,在一个名曰“旗江茶馆”的寻常茶馆看见风和。
茶馆仅一层,里面轩敞,墙壁用竹子排序结成,上面间或点缀用蓝纸靛纸折的牵牛与杜鹃花,以绒线作藤蔓,春意盎然的淡雅景象。茶馆中人不多,均被一袭白衣墨发的身影吸引住。
风和见我来了,嘻嘻一笑,招了招手,拍拍身边的凳子。
“前辈。”姬扬上前一步,躬身行礼,模样倒是恭敬得很。
风和点点头,随即笑问我:“小茴儿这两天心情不好吧。”
我忘乎所以摇摇头:“见到干爹心情还不错。”走前两步在他身边坐下,“你怎么谁都认识?”
风和揉揉我的头发如同我摸毛球,“声名远播,流芳百世。”
姬扬又毕恭毕敬地拱手:“风前辈曾来府上一趟,风华绝代之武艺,让姬某毕生难忘。”
风和见我忙着理头发,笑道:“一揉你的头发,你就忙着打理,这点挺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