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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很快,灰飞烟灭的佛像又金光闪闪立在她面前了,他嘲讽一笑,伸手给了她一耳光。
“贱人,你还真是欺负朕欺负上瘾了,那孽种一身的修为半数都是你那奸夫的。怎的?苏糜不要你了,你就带着你的野儿子跑朕这来攀亲戚?”
风里希抹了抹嘴角被他打出来的一丝血,苦笑道:“我再不济,也不会拿这种事来骗你。你对我有怨,我认,但是阿离没有对不起你。”
回答她的,是一长串大笑。
看起来有些丧心病狂的皇帝陛下笑得扶了墙:“你不会以为,朕在乎那孽种究竟是谁的吧?“
风里希蓦然抬眼。
李世民对他摇摇头:“其实,朕若是你,就会说他是苏糜的。”他走近她,停在一步开外,“要是别人的,我还能放他一条生路。要是真是朕的,他倒是活不成了。因为……”
他伸手从桌上拿过一只笔折断:“你根本不配,生下朕的孩子。”
风里希终是没站住,后退几步跌在椅子里:“你……”
李世民鼓励地点了点头:“是,这么多年你才发现么?朕宁可射在外面,也不会留给你。”
这句话,好像在一瞬间,将她的灵魂骨肉抽离。
她蓦然回首,确实,这些年来,无论多么情浓,他都会在最后关头抽离她体外。
她坐了半晌,喃喃自语道:“我不配,谁配?”
李世民平静地问:“你以为李恪,是谁的儿子?”
风里希反应有些慢,半晌才念念叨叨地:“甄宓她……”
“你不过有个自作聪明的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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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里希被摔到宫门外时,她还处于神游天外的状态。以至于当她发现时,她身上的神力魔力都被李世民抽走了。
她茫然地站起来拍了拍裙子,不知道该去哪。
在宫门立了一会,被侍卫赶到了一边,她漫无目的地在长安的街上走着,连街边卖千层糕和九连坏的小贩都被她忽略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累了,就在墙根边坐下,身边有个年老的乞丐,拿了半碗剩饭,对着墙洞里露出一只头的小野猫招了招手,小野猫“喵”地一声跳了出来,一人一猫对着一只碗吃起来。
那老乞丐将最后几粒米让给野猫舔了,抬头看见一旁孤零零坐着的风里希,伸手从怀里掏出个黑不拉几的馒头想递给她,又看了看她身上的衣裙,低头默默收了回去。
于是风里希和脏兮兮看不出男女的老乞丐,加上一只同样脏兮兮的夜猫,一起在墙根下坐了很久。
最后,她将脸埋在膝头,伤心地哭了起来。
从前和他一起时,她假哭几声总是能引得他注意。
可现在,她哭了很久,只有老乞丐递给她一块从袖子上扯下来的破布。
风里希感激地接了布,也不顾那布是不是比脸干净,胡乱在脸上擦了擦。
她抬起脸,脸上黑一块白一块,小野猫“嗷”的一声,被她吓回了墙洞。
老乞丐趁着她哭,从地上捡了几片草叶,编了个蚂蚱,此刻见她看过来,试探地将蚂蚱朝她递了递,黑黝黝的手不好意思地缩在袖子里。
风里希小心翼翼地接过蚂蚱,然后,肚子咕噜叫了一声。
她从昨日起就没进食,这两日剧情跌宕起伏和话本子上似的,她倒给忘了。
她不好意思地看着老乞丐又颤颤巍巍掏出来的黑馒头,一拉脸接过来和着眼泪咬上去。
她大力嚼着馒头,老乞丐许是怕她噎着,轻轻拍着她的背。
馒头有点霉,眼泪有点苦。
她从前并不知欢喜和悲伤,更不知眼泪是何物。
他教会了她喜怒哀乐,又留她一人坐在墙根下哭。
人一旦无事可做,就喜欢追忆往事,自山林中遇尾生以来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
第一世,他想将她炖了,最后却为了等她而死;
第二世,他让她擦了几个月的石阶,最后却等了她二十年;
这一世,他将她奸杀,却护了她十七载。
脑海中一幕幕,是他挣扎时的痛苦,是他等待时的坚决,是他看向苏糜时的嫉妒,是他揽着她的得意,是他看着她吃饭时的满足,是他在枕畔的温柔。
那一丝丝一条条,最后缠绕成每每回眸时总是在身后的身影,犹如默默护着她的一把利剑。
现在想来,她已经看不清楚,究竟是何时起,爱恋变成了报复,真情变成了假意。
也许就是从她开始交付真心之时,也许是更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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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里希抱着臂,坐在太阳底下,老乞丐安静地在边上用木棍抠着指甲里的泥。
半晌,风里希哑着嗓子问:“老……老人家,你为何一个人在这,你的家人呢?”
老乞丐“啊啊”地朝她比划了一阵子,最后拉了拉身上遮体的破布,露出一双有些开线的绣花鞋来。
风里希点点头:“你是说,你的老伴早死了,儿子前年也死了,媳妇和孙子把你赶了出来?”
之后看了看那看上去有些年头的一双鞋:“这是你出嫁时穿的?”
看不出男女的老乞丐咧了嘴,露出仅剩的几颗牙,笑得脸上的皮肤把眼睛都挤没了。
风里希看着她笑得没心没肺,好奇地问:“你不会想你的老伴和儿子么?”
那老乞丐愣了愣,认真地思索了一下,目光最后落在怀里抱着的空碗上。
风里希沉思片刻:“你的意思是,肚子太……饿?没力气想?”
老乞丐听了,点点头,又摇摇头,最后又指了指脚上的绣花鞋,然后指了指她自己。
风里希不懂了。
坐到傍晚十分,她忽然站起来,对一直陪她坐着的老乞丐道:“也是,来世,你就把这些都忘了。”
说罢朝她点了点头,算是感谢。便朝着街上走去。
身后老乞丐仍然静静坐着,混浊的目光再次落在怀中的碗上,咧嘴有些呆傻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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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后,坐在屋檐上的苏糜和阿离才现出形来,阿离拉了拉他爹爹白裘上的狐狸毛,忧心忡忡道:“爹爹,娘亲看上去……很伤心……”
苏糜目光深沉地望着墙根下轻声哼着不知名歌谣的老乞丐,嘴角艰难地动了动,最后无力放下:“只怕她等了这么久,等的就是这一天。”
风吹树影簌簌,树影下的老乞丐孤孤单单地靠在土墙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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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里希吃了个馒头,有了点力气,又晃回了宫门口。
皇宫守卫还是一样森严,没有因为她吃了个馒头就少了几个人。风里希也不多做挣扎,直接从手上掰下一截小指来。
李世民本就是她一截小指造的,现下手上这截后来长出来的,于他其实是同宗,足以带她到他面前。
宫门口的侍卫还记得她,本以为是犯了错的宫女,结果过了半天见她又转回来了,就在他们打算再凶残地赶一次时,却见人家已经比他们凶残百倍地直接活掰手指了。
在侍卫们检讨自己不够凶残时,风里希已经消失在他们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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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翔殿内烛火通明,雕着各种瑞兽的香炉里缓缓飘出催情的烟。
宽大的龙床上人影叠叠,账内传来各种淫声浪语,几个光、溜、溜的女子正跪在账外等待皇帝的招幸。
风里希握着半截小指出现在这个她生活了三年的宫殿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跪着的女子里有一人听到声响,转头见了她头发蓬乱鲜血流了一身的女鬼造型后,非常贴心地尖叫一声,裸着晕了过去。
风里希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其余众女抱歉地笑笑。
床帐被掀开,一、丝、不、挂的当今皇帝眯着眼从床上下来,露出身后床上数名或躺或趴或坐的同样一、丝、不、挂的身体。
李世民眯着两只曾经在清晨醒来时定定看着她的双目,那曾经风靡长安无数闺女少妇的俊颜上露出不满:“你怎么又来了?”
风里希被他看得心中一颤,只觉得眼前的人是从未有过的陌生。
她握着断指的手紧了紧,另一只手理了理有些乱的发丝道:“我来是想问一句,这一切,你是何时开始计划的?”
对面的人好像拿一个铜板赌钱赢了一头猪似的肆意笑起来:“计划?风里希,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耍你还用得着计划?不过随心而为罢了。”
风里希咬唇不说话,皇帝陛下似是有些不耐烦,而他下面的身体也是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