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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不多时,就听见他在前面吆喝,“大哥!没事,过来吧!”
朱景先驾着马车一会儿也到了。
这是座供山中猎人歇息的小木。屋。大门上,挂着一幅青面獠牙、面目凶恶的木雕脸谱,镇魔辟邪。里面有位一个中年猎人,一身粗布衣裳,手脚露出赤铜色的皮肤,他头上裹着长长的头巾,中等身材,精干壮实。自称金四哥,住在山下,以采药为生。他也是今日才进山,一路采了些草药,刚到这里,煮了些干粮,打算明天去更远的地方采药。
朱景先见过礼道,“金四哥,我们。兄妹三人途经此地,想劳烦金四哥做个向导,送我们一程,不知方不方便?”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大锭银子放在桌上。
金四哥拿着一根长长的旱烟袋,叭嗒叭嗒地抽了。几口,用老于世故的眼,打量着他们仨。半晌才道,“做向导是我们山里人的本分,倒无妨的,只是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真是兄妹?你们去干嘛的?”
朱景先道,“我们三人不是亲兄弟,是异姓兄妹,你放。心,我们都是正经人,,我们三人要到晋国去寻亲经商。”
金四哥道,“瞧你这小伙子还算实诚,到晋国,从我。们这百草山翻过去确实是最近的一条路,但也是最危险的一条路。现在这春天,什么毒蛇猛兽都出来了,草木又盛,着实不好走呢!”他又抽了几口烟,才道,“你这小伙子瞧着倒还凑合。”他拿烟袋一点赵顶天,“这小子够呛。”又望了安宁一眼道,“她绝对不行!”
朱景先道,“我们备有马车的。”
金四哥道,“马车。可走不了山路,许多地方窄得只容一人通过,马都难走,何况是马车?”
朱景先道,“没关系,若是走到过不了马车的地方,把马车扔下就是。”
金四哥望着安宁道,“问题是她根本走不了山路,这要走上两三日哩,她跟得上?”
安宁怯怯地望着朱景先。
朱景先微笑道,“她可以骑马,实不行,我拖也得把她拖过去。”
赵顶天道,“还有我!我虽然年纪小,力气倒不小的。”
金四哥一笑,“你?好大的口气!你能顾好你自己就不错了。”他想了想道,“要不你们还是绕道吧,无非就是多花上十天半个月的。不是我不肯帮你们,只是这一路山高水险,气候多变,若是身子不好,着实吃不消哩!”
朱景先道,“六妹,你怕不怕?是从这里走,还是绕道?”
安宁恳求但坚定的眼光望着他,没有说话。
朱景先道,“金四哥,你带我们走吧。若是走不动,或是遇上什么意外,我们绝不怪你。”
金四哥道,“那可说好了,我一路上还要采药,你们都得跟着我。若是她走不动了,我带着药篓,可没法帮你们背她。”
朱景先道,“绝不麻烦金四哥。”
金四哥往鞋底磕了磕烟灰道,“那行!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们把行李整整,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不要带了,只把贵重的东西拿着,明早出发!”
当晚,四人在小木屋里歇息了一宿。
第二日一早,金四哥把他们唤醒,吃过干粮,就出发了。
金四哥随身就背了个大药筐,现在只有浅浅的一层,腰里别着柴刀,还有一卷长绳和一些干粮。现在车还能通行,金四哥便也上了车,和赵顶天一面攀谈,一面赶着车。他可是赶车的老把式了,比赵顶天的水平高出许多,车走得也稳当些。
安宁在车里,把自己随身带的药拿了出来,放在怀中,以备不时之需。
走了半日,到一个窄坡前,金四哥跳下马车道,“这再走不了车了。”
安宁下了车,金四哥三下五除二就把马车给卸了。朱景先下了马,把行李放在了黄花背上,让赵顶天牵着。安宁骑着雪额,自己牵着。
金四哥背着药筐,在前面领路,朱景先让赵顶天走中间,自己和安宁走在后面。
开始倒还可以,走了一阵,赵顶天的步履明显慢了下来,朱景先也觉得有些气喘,金四哥是走惯山路的,轻松悠闲的很。
听赵顶天在后面呼呼喘着粗气,转头笑道,“小子,昨日说你还不信哩!咋样?这山路不是那么容易的吧?”
赵顶天在后面点着头,可说不出话来。
金四哥咧嘴笑着,在前面还唱起山歌来,“山脚盛夏山顶春,山麓艳秋山顶冰,赤橙黄绿看不够,春夏秋冬最难分。最难分!”
安宁道,“金四哥唱的是这山中景色吧?”
朱景先道,“应该是的,听他这歌中所言,一会儿我们越住高走,就会越冷了。”
走了大半个时辰,安宁忽然瞧见远处一丛树顶上枝叶一动,一只猴子从一棵树上跳到另一棵树上,那猴子身上的毛在阳光下闪着金光,极其耀眼。
她惊喜地道,“大哥你们瞧,那边有猴子,还是金毛的!”
前面金四哥回头笑道,“那叫金丝猴,姑娘你就张大眼,一会儿各种新奇东西还多的是哩,就怕吓坏你!”
说得安宁更是心痒,眼睛睁得大大的,不住东张西望。
又走了一时,赵顶天憋出一句话来,“金四哥,什么时候能休息一下呀?”他呼呼地喘着粗气,额上汗如雨下。
“小子!走不动啦!”金四哥笑了笑,他也是一头汗了,但脚步并没慢多少,指着前方道,“翻过这个岭,有一条小溪,那边有些药材,我去采药的时候,你们可以歇歇。”
赵顶天瞧瞧这山岭也不太高,便点了点头,跟着金四哥继续往前走。
安宁见大家都有些疲累了,就自己一人骑着马,甚是不好意思,“大哥,你累不累?要不咱们换换,我可以下来走一段。”
朱景先抬手擦擦额上的汗,笑道,“我还行!你还是好好坐着吧,到了要你走路的时候,你想不走都不成的。”
翻过了这道岭,下面果真瞧见有条溪,赵顶天有了盼头,脚步也加快了些。才走到溪边,他便欲往地上坐去。
“哎哎哎!”金四哥拉住他道,“可不是这里,小子,要走到这条溪上游的去。快快快,跟我走!这一歇你可就走不动了。”
“啊?”赵顶天哀号一声,无奈的又跟着金四哥往前走去。
越往里走,林木越多,就越是阴凉。又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在一处空地,金四哥终于停下脚步,“嗯,就是这里了。你们歇歇,我到附近去找些草药。”
赵顶天一屁股就往草地上坐去,金四哥忙道,“当心有蛇!”赵顶天一下又弹了起来。
金四哥道,“你们可当心点!”自往旁边寻草药去了。
赵顶天在地上四处踢了几脚,道,“有蛇我也不管了。”一下就躺下了。
说话间朱景先也到了,他也累得不轻,把安宁扶下马来,自己找了块大石,坐下休息。
安宁上前拉着赵顶天道,“小弟,起来,别坐地下,凉!”
赵顶天道,“我正热得难受呢!”
朱景先道,“就是这样更不能躺,一会儿受了潮气,该生病了。”
赵顶天爬了几步,寻了棵树靠着,再也不肯挪动分毫。
安宁见状就去拿了个包袱给他垫着坐下,然后取出已经喝空的水袋,到溪边灌了,递给赵顶天,他也不客气了,接过咕嘟咕嘟一气喝少,才还给安宁。她把那水袋拿到溪边洗洗,才又重新灌了递给朱景先。
“多谢六妹。”朱景先接过,也喝了不少。
安宁牵着两匹马到溪边,“雪额、黄花,你们都渴了吧,来喝点水。”她自己把手浸到水里洗洗,又捧了些到嘴边喝着。
忽然,两匹马轻嘶起来,安宁抬起头,瞧见小溪对面有只似鹿非鹿的动物望着自己,通体毛色纯白,眼珠子却呈粉红色。安宁吓了一跳,一下站了起来,那小动物立刻向后跑去。
“大,大哥!”安宁叫道。
朱景先忙走上前来,“怎么了?”
安宁用手指着前方,那动物还躲在树后,露出个头来。
“该是白麂吧。”朱景先温言道,“不怕,它不咬人的。”
安宁放下心来,盯着那只白麂道,“那你也是来喝水的吧?”她拉着朱景先的衣袖往后退了几步,道,“那你过来好了。”
那白麂见他们退后,又等了一会儿,方才小心翼翼的从树后出来,试探着到溪边喝水。
安宁小声道,“你瞧,它可听得懂我说话哩!”
朱景先微微一笑。
此时,忽听到金四哥的声音在后面大吼道,“嘿!快闪开!快跑!”
那白麂一下跳到树林深处去了。只听得远处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震得地面都在抖动,也不知来了什么东西。
朱景先道,“小弟!快上树。”他一把抓起安宁,一跃跳上旁边一棵树上。正准备去救赵顶天,却见赵顶天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