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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敢出门,打电话订了披萨外送,刚开门就有无数闪光灯的肆无忌惮亮起,拍下她憔悴萎焉的模样,第二天又有了新闻话题。
她不敢看电视,娱乐节目里主持人总是恶趣味地引出有关她的丑闻话题,明星嘉宾纷纷闪烁其辞,欲语还休,把她从前的功力发挥尽善尽美,引人遐思。
上网更是不能的,无论哪个网站,她的新闻都在首页,而网友的评论达上万条,大部份是羞辱她的,言辞淫秽的不在少数,还有人把她的照片PS后放到论坛上恶搞,博得众人回帖取笑。
李月琴只能彻底地消失在演艺圈,那个她唯一能生存的地方。中国已无她的容身之地,没多久,她变卖了房产家当,搭上飞机匆匆逃到国外。
要挽救一个穷途末路的人很难,但若是把她逼到走投无路却容易得很。
C城甫下完一场雪,山头上和道路边雪未完全融化,一簇簇洁白的斑点,缀在这个芳草萋萋的小城。泥泞的山路,黄泥巴水黏到裤管上,膝盖以下糊满了硬硬的泥,走一步,又湿又重的裤管便拍打一下腿肚子。他们迎着风爬上坡,累得有些气喘,来茴抱着黑木骨灰柩,一路上没怎么说话,家逸几次趁她指路时,试着跟她搭上腔,可惜都被大风刮得断断续续地,听不分明。她又那么累,心疼之余,便同徐亚一左一右地跟在她身后,以便在她不小心滑倒时能及时扶住。
外婆的坟舅舅去年修葺过了,立了个汉白玉碑,也镶了照片。母亲的坟就在左侧,也是这两天造好的,骨灰盒埋到了冰冷的坑里,填了土,从此,她就长眠在这里了。新坟旁边长了棵红籽树,这树是冬天结果,小小粒的果实结成一簇,红艳艳的,吃进嘴里细嚼有些酸楚的滋味。上学时,她和谢家逸来这里祭拜外婆时也常摘了一把便往嘴里塞,那时候没甚人生经历,还嚼不出个中滋味来。
如今他们不去吃了,谁也不会穷极无聊到找那酸溜溜的罪受。
填完土,墓碑后拱起一个褐色的土包,春来就会长满青草,也许还会长上一两棵树,如同外婆的坟,几年前他们在坟头上拔了棵野梨子树,秋天拔的,居然还结了果,野梨子落到坟边,腐烂了,乌黑的烂肉上爬满了蚁虫,引来了老鼠和蛇。来茴想,她一定要常来照看妈和外婆的坟,不让这儿成了蛇鼠的窝。
鞭炮震耳欲聋,烟雾腾腾,火药味被风吹到鼻子里,来茴呛了几声,呛出了眼泪,炮声持续了十多分钟,烟雾中的人却是越发觉得凄凉………谁愿意感受如此哀愁的热闹?
点了香,磕了头,烧了纸钱,往后便是过年过节才来一趟了,家逸原本以为来茴想在此独处一会儿,却没想到,她率先离开了,留下道她无情的众人和鞭炮炸开了一地的小白纸屑。
都走光了,新坟周围飘舞的纸钱落了地,周于谦立在坟前,弯身作了揖,林秘书站得远远的,听不见老板说什么,但他知道,一贯工作为重的老板安排了几日的空闲,来这里祭坟,要说的,必要是再重要不过的。他暗自为老板叹了口气,来小姐的母亲一死,便立刻离开,丝毫不顾虑老板的感受,加上经历这些事后她的性格大变,冷性绝情,而老板做的这么些也不让她知道,即便做了又有什么意义?
回到酒店,周于谦连线开视频会议,林秘书冲了杯茶给他,一个小时后,会议结束,桌上的茶没喝过一口。林秘书以为是老板想喝咖啡,正要打电话让服务员送咖啡来,周于谦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他立刻放下电话,走到周于谦身前说道:“这茶凉了,我重新去泡一杯。”
周于谦摆手示意不用了。“好久没喝过凉了的茶!”他端着茶杯走到窗边,朝来茴住的那个方向望去。“自从我住在南岭后,她总是会及时拿走凉了的咖啡和茶,给我换上热的。”
她当然是来小姐,林秘书有些惭愧,他在老板身边跟前跟后多年,也没能做到茶凉了及时换热的,却没想到一个情妇能体贴到这地步。老板是真的爱她了吧,不然怎么会跟一个下属聊起私话来。
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像个初恋的小伙儿一样,跟别人分享爱情的感受,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爱情已经把他的胸口填得满满的,满得不再满了,只好掏一些出来,展示给别人看。
“小林,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给你的薪资绝不比给她的少,相信我出事的那晚若是你在现场,肯定是等搜救队来吧!”
林秘书更是汗颜,那晚他并不相信老板出事了,只当是来小姐因为老板晚归而无理取闹,确认出事后,他的第一反应也是打电话给市长救助,却不是如来小姐一样,飞车赶到现场,并聪明地想到办法及时找到老板。
“你也是结了婚的,如果那晚换成你出事,荒山野岭,睁眼就看到自己的老婆焦急又哭得狼狈的脸,你那时的感受是什么?”
林秘书苦想了一会儿道:“应该是很矛盾吧,即高兴也心疼,往后一定加倍疼爱她!”
周于谦淡淡地笑开道:“的确,这样的女人谁得到了舍得放开?”
林秘书也赞成,脑子里且生出一个异想天开的念头,哪天他也遭遇到同样的事故,他老婆或许会跟来小姐一样,勇敢又坚强地找到他,他真的很想尝试,虽然这无异于诅咒自己,那又如何,对一个男人而言,拥有这样一个女人是件多幸运的事儿。
“你一定认为现在的她即坚强又绝情是吧?”周于谦突然问道。
林秘书想回答是,但还是斟酌起来,毕竟这很伤老板的心。不待他想好完美的回答,周于谦又说道:“其实她现在比任何时候都脆弱,她不哭,是因为不敢,怕一哭就再不能振作起来;她不在母亲坟前多待,也是不敢,怕待久了,她生存的意志就越来越弱;她离开我,还是因为不敢,怕外界给她压力时,我保护不了她!”
林秘书听得似懂非懂,他怀疑是自己的理解能力变差了,然而他的老板似乎不需要他懂,只要他听着就行了。
“受过那么多伤害,她不相信我也是对的,毕竟,现在的她哪还能承受得起丝毫的伤害。不过,她越是不信任我,就越说明她心里有我,否则,她那么急着离开我干什么?”
周于谦低头又笑了,那个呆瓜怎么想得到,早在他送出项链的时候,就决定身边的人是她了。虽然那时候的自己还理不太清那种复杂的情绪,而现在,他是百分百确定了………
情人眼泪,就是要将灼痛了他心的眼泪封存,将她的爱,她的眼泪,她一切的美好都烧熔了,在他心里成为永恒!
所以,他不单是要她好好活着,还要她幸福地活着,倍受宠爱的活着。
chapter 55
张宗祥一家在第二天就搬了出去,来茴原以为他会赖上一段时间,故此都思索好了应对方法,却没想到他第一次干脆利落地带了老婆女儿搬到郊区的一套老房子里,据说那房子破得就快要拆了。他落魄到此是来茴没料到的,处理母亲的后事,她还没来得及去要债,照说,他应该还有些钱的。
刚回到小屋,左邻右舍的阿姨伯伯就给她解了惑。自从张宗祥在A城工作有了较高收入后,他的老婆花钱便大手大脚起来,每天给高中毕业后辍了学的女儿扔些钱便不管了,自己不分白日黑夜地粘在麻将桌上,输得精光了才回来。他们的女儿到这年龄是要上大学的,但她读书从不认真,跟不上同学的进度,高考考了两百多分,也就不再往上读了,成日跟些街上一些游手好闲的二流子鬼混。
张宗祥的女儿叫张琳,血缘上算是她亲妹妹,但多年来也鲜少接触,上大学后就没再见过,那时候张琳刚上初中,还是个寸丁儿大的小孩儿。
家俱都被搬走了,来茴在空荡荡的屋子里等谢家逸和徐亚,眼触及这间住了十几年,给她许多欢乐的空间,墙壁上发了黑,水磨石地板上能看出原本放置家具的灰印子,只有一张旧书桌还在原处,她和妈妈合照的玻璃相框也积满了灰,这个她午夜梦迴时深深想念的房子,再回来,给她的,只有一种物是人非的哀伤,重重地压迫着她的心。
待不下去了,她想。到家俱城去买些新的家俱填充吧,明天就是除夕了,还不知道有没有家俱城开着。再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就是她自己的城市,她自己的家,回来后竟然连一张属于她的床都没有。
她两手揣在大衣口袋里,楼梯间一如既往地逼仄昏暗,走到拐角处,便可以看到楼梯口白苍苍的光,几步踱过那光亮处,她蓦然怔住………
“你要出去?”周于谦原本是打算在离开前见她一面,好劝说她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