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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巧巧低着头,手不断绞拧着搭在腿上的薄毯,“姨丈,我……都是我不好,我……您也别为我费心了,这脸毁了也就毁了,我……我只希望这腿能快些好起来,这样姨丈也不用为我担忧了,我真的……”
说着,声音带着哽咽,泪雨凝噎,让江嘉鼎眉头紧皱,“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姨丈,我……”
“行了,别说了”,江嘉鼎暗恼,“回去收拾收拾,这两日就去玄青庵吧;我已经都让人给你安排好了。”
“我……”
季巧巧还想再说什么,可感受到江嘉鼎身上散发的不悦,她只能点点头,“我知道了。”
江嘉鼎这才点点头,心里稍微好受了些,江兮浅那个逆女当真是,他在心中腹诽着,却不知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季巧巧嘴角微勾,脸上带着冷笑,凭什么?
凭什么江兮浅就能得到逍遥公子的青睐,而她就必须去那什么劳什子的玄青庵?
江嘉鼎,既然你无情,别怪我无义。
夜半,汐院竹林深处,一直灰扑扑的信鸽朝着凤都城外的方向,疾驰而去。
暗处一双眸子射出狠戾的精光,哼!
云剑山庄。
听着下人的汇报,萧睿满意地点点头,“不错,船坊所有工人赏一个月的工钱。”
“谢少庄主赏”,身着浅青色绣花对襟长袍的中年男子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不知少庄主准备何时试行?”
“嗯”,萧睿略微沉吟片刻,抬头看着坐在对面的萧恩,“这画舫如期竣工本是妙事,可如今云剑山庄这般境况却不适合大作操办,之前说好的二弟带人请上凤都城内的公子小姐门,去云湖游上一日吧;这天气渐暖,游湖可最是舒心了。”
萧恩眉头微微蹙起,心底深深的排斥着,“大哥,这……”
“别忘了之前你答应过的事”,萧睿冷冷地斜睨了他一眼,“若是无法得到江小姐的帮助,你自己想想吧!”
萧恩沉着脸,“不就是血令么?”
想要,他派人抢来就是了,何必跟那虚伪做作的女子呆在一块儿!
竟然胆敢陷害巧巧,还让他……
总有一天他会让她付出代价的。
“别想着歪门邪道的”,到底是亲兄弟,只一眼萧睿就看出萧恩心头所想,冷冷道,“昨日,江丞相带着江小姐的血令上门,结果却被连人带物的扔了出来,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什么?这怎么可能?”,萧恩惊诧道,“楼外楼不是只认令不认人吗?”
萧睿狠狠地瞪了萧恩一眼,“你这个猪脑袋,你怎么不想想那逍遥公子为何独独会赠江小姐血令?”
两人之间的关系,不言而喻……至少绝非是他们所说的那般简单!
“可”,萧恩死死地咬着牙,心里恨恨地,哼,等那江兮浅没有了利用价值,他定要让她……可现在却不是时候,只是沉声点点头,“可是既然江丞相都吃了闭门羹,那江小姐又如何会答应我们?”
萧睿面色微沉,这他倒是没深想过。
“……这是大哥还是好好再斟酌斟酌吧”,萧恩声音微冷,心底却是有些心虚,他总不能说既然江丞相是江兮浅的身生父亲她都不帮,又怎么会帮有新仇旧恨的他?
萧睿自是不知道他心中想法,只是点点头,“容我再想想吧。”
天圣丹。
江兮浅盘腿坐在蒲团上,看着面前明黄色的火焰舔舐着药鼎的底部,她深吸口气看着左侧桌案上,视线扫过整齐罗列着的上百种珍惜药材,千年野山参?五色灵芝?
跟这些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天山雪莲子……万古玉髓……成型何首乌……月之精华……
她双手紧握成拳,随即放开,双手运气内力,天圣丹的药方她已经倒背如流,可当真上手操作起来却是第一次,她有条不紊地将药材加入到药鼎中,看着那药汁随着焰火的温度不断的升温着,直到所有的药材精华都被熬制出来,那药汁从最初的清明透彻,渐渐变成浅浅的紫色,而后化作深紫。
……
时光飞逝,转眼间三日一晃而过。
江兮浅深吸口气,从药鼎底部取出四颗滚圆饱满的黑色药丸,心里有些惊喜也有些气馁;上百种奇珍,还有一枚可遇不可求的玉香蛇卵,却只得了四枚药丸,她捻起一颗,正欲放入嘴中,可想了想,这一颗药丸入肚,她非得在数天之内闭关调息消化内力不可,可现在却明显不是什么好时机。
她十三岁这年初夏,发生的那件事情让她印象太过深刻,纵使已经重活一世,可那事却好似刻入骨髓般。
算算日子,如果她没记错,季巧萱怀孕的日子就在最近了。
“砰——砰砰——”
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将江兮浅的思绪拉了回来,她垂下眼皮,有条不紊地将天圣丹收入玉瓶而后放入袖袋中,“谁啊?”
“小姐,是我”,清风略带深沉的嗓音响起,带着男子所特有的沙哑。
“嗯”,江兮浅应了声,打开门。
“相府出事,请小姐速归”,清风低着头。
“何事这般着急?”,江兮浅黛眉微蹙,见清风仍旧低着头不语的模样,在心中摇摇头,知道清风那淡漠的性子,无关自己的事情,定是问不出来什么,她也懒得开口了,“我先回去,你去将药室规整一下。”
清风低头恭敬的应声。
江兮浅刚回到汐院还未来得及喝口茶,就被季巧萱身边的丫头红袖急急地拉到了正院。
“什么?”,她尖叫一声,死死地瞪着一旁的江嘉鼎,“娘说的是真的?”
“大人的事,你小孩子没得来的瞎掺和”,江嘉鼎咬着牙,“既然身子不好,在房间养着就是,出来做什么,真是没半点教养!”
“江嘉鼎”,季巧萱怒,“你凭什么骂我的女儿?我的女儿没教养,你跟那贱人就有了,呵呵,我倒是不知当年你说得那般好听,结果竟然背着我养外室,那外室的一双儿女竟然比斌儿还要大上不少,你当真是对得起我啊!”
江嘉鼎面色黑沉,“夫人这件事,我……我……”
“我什么?人家都带着儿女找上门来了,怎么?咱们伟大的丞相爷,你莫不是忘了,当年怎么答应我娘的?”,季巧萱冷声。
“可是夫人,柳儿她,她”,江嘉鼎话未说完,就被季巧萱打断,“柳儿,叫得可真是亲切啊。”
看着主院中,不断争执的两人,江兮浅面色难看,“若薇在这里看着,若芸跟我走!”
她倒是要去看看,那传说中的柳儿!
前生她也不是没有怀疑过,为何坊间传言江丞相夫妻是如何如何的鹣鲽情深,可她却没有半丝半毫的感觉!甚至,当年涉世未深的她还曾偷偷的问过季巧萱,可得到的答案总是她温柔的笑了笑,揉着她的脑袋,说她还小!
不过如今看来,只怕季巧萱是早有所查,只是没点破罢了。
可现在,那小三竟然敢公然带着儿女找上门来,想到这里江兮浅的面色沉了沉。
“这位大哥,求求您就帮我通报一声吧,我弟弟已经病入膏肓,他就想见见自己的爹爹有什么错?”
江兮浅刚走到大门处,就看到一名梳着双环髻,头戴蝴蝶钗,身着浅粉曲裾长裙的少女双手死死地抓着李立的手臂,苦求着什么,那声声控诉,泫然欲泣;相府大门外不知何时已经站满了围观的群众,甚至对着李立等人指指点点的。
“这相爷也太不像话了,居然背着夫人干这样的事情。”
“有什么好奇怪的,咱们江丞相这么多年就守着江夫人一个;照我说那江夫人自己也是善妒的,竟然连个妾侍都不为江丞相准备!”
“就是就是……”
“我说,你们男人都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当年江丞相可是亲口承诺此生唯江夫人一妻,绝不纳妾的。”
“这男人的话啊,当真是不可信。”
“那可不是……”
“啧啧,你看这女人这身段儿,美得;那小腰儿,瘦的……”
“你这个死鬼,往哪儿看啊?啊——”
“嘶,夫人手下留情,我就是说说,就是说说!”
“你是不是也想学那江丞相养个外室啊?嗯?我跟你说猪肉荣,你要是敢养外室,仔细老娘剥了你的皮!”
“夫人,我不敢!”
“还不快给我回去卖猪肉!”
“……”
“……”
江兮浅面色黑沉,身上扑哧扑哧散发着凉气,尤其是在看到相府大门口的柳树下,一名身着对襟抹胸长裙的少妇,扶着一名约莫十余岁的男孩,男孩面色苍白着,那少妇不断的为他擦拭着额头上细密的汗珠,眉眼左顾右盼,不断地朝相府内望去,神色间尽是担忧。
“大小姐”,李立看到江兮浅,两眼放光,好似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