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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怕她们都没有想到,因为她们的一时快意,最后他们这一辈却不得不藏头缩尾。
江兮浅是幸运的。
她长在相府虽然算不上是大贵之家,虽然不受宠,但却不知道那些腌臜事;只一心为了那些情情爱爱,江巧巧,齐浩远……不过两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她当真以为她这般悠闲的日子还能过到几时?
难道真的是不知者不畏吗?
如今那些人已经查到了她的消息,一旦消息传回那个地方,只怕她的末日,连带着她和那个人都不得不……
“本宫劝诫江小姐,俗世凡尘,你或许是最强的,那夜前来刺杀的,不过是最下等的喽喽,若还想平安和乐的过日子,最好别在其他人面前发怒,甚至连情绪波动都最好少有。”
江兮浅身子顿时愣怔,脸上的薄笑险些挂不住,“四公主说的是。”她声音清幽孤冷,这四公主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到那夜的刺杀,难道她知道那些人?可对方明显没有告诉她的意思,她也就不去自取其辱,只是如果那些人都只是喽喽而已,那……那些人到底有多厉害,她抿了抿唇,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深吸口气,“这世道的确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本小姐从不觉得自己有多了不起,至少在公主面前,不是吗?”
别在其他人面前发怒,情绪波动?
她本来就是冷心冷情之人,情绪波动较之常人更少不说;只是她这句话……
那夜,那个人刺杀之时,曾说过一句,“帝皇紫,不,不可能。”
那是什么意思?
好似……实在她极度的悲伤爆发之后。所有的名称,一旦沾上帝皇两个字就绝对不平凡,还有那些人都是紫色瞳眸,或许这会是线索也未可知呢。
两名年纪相仿的妙龄女子。
一人身着翠绿烟纱软烟罗宫装,金丝银线交相勾勒的盛放牡丹从逶迤曳地的裙摆蔓延到腰际,直至前胸;外罩薄烟翠绿纱衣,低垂的鬓发间斜插着烧蓝点翠绞丝嵌珍珠碧玉步摇。臻首微微低垂着,嘴角斜勾,笑容中带着说不出的味道。
另一名女子披着淡粉色抹胸长裙,外披白色纱衣,修长的脖颈线条优美,还有那精致的锁骨,露在外面的肌肤白皙中透着刚出浴被雾气氤氲出来的粉色;她眉宇间还带着稚嫩,时而微微蹙起,不过那如墨般幽深却清澈的眸子却晶亮无比。
两人就那么静静的站着,隔着不过三五步距离,遥遥对峙。
“胆敢在本宫面前自称本小姐的,你是第一个。”楚天晴骤然出声,却带着微微的飘忽。
“哦?”江兮浅歪着头,硕大清澈的黑眸眨巴眨巴,很是无辜。
楚天晴在心中摇摇头,今日这些消息已经足够她消化一阵了,原本想打算告诉他江嘉鼎和季巧萱之事,想了想还是作罢。只是转瞬间她自然而然地转移了话题,“无忧谷见紫笺必出诊,如今本宫的二皇兄打算以紫笺请君少主出诊,不知江小姐打算如何?”
“放心,本小姐不是那等言而无信之人。”江兮浅眉梢浅扬,“无忧谷虽见紫笺必出诊,可就算是师父在此也未必敢打包票,所有病症皆能药到病除,不是吗?”
这算是间接的承认了身份。
不管承不承认,其实对楚天晴来说都没有影响。
江兮浅的事情,托那个人的福,只怕她比江兮浅自己了解的还要深入、透彻。
楚天晴深吸口气,她好不容易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让萧太后无力追究当年之事,却不想终究计划赶不上变化,“那倒是本宫多虑了。”
缩在宽袖中的手掌微微翻动间,一颗透着灰色却晶莹剔透的药丸带着无尽内劲,在空中发出“嗡嗡”的声音飞快地朝着江兮浅而去。
江兮浅运劲于掌间,足尖轻点,快速翻身,一手抓住那颗药丸之后,稳稳落在地上。
“给萧太后服下,她体内的子蛊会陷入沉睡。”楚天晴低下头,连眼皮都不甘地垂下,“没有本宫的召唤,子蛊不会苏醒,也不会堕了你无忧谷的名头。”
既然无忧谷是她的势力,就算是为了那个人,她楚天晴也不会与她为难;当然也没有那个胆量与她为难,江兮浅啊江兮浅,恐怕她自己都不知道她一人身后牵扯了多少恩怨情仇,利益交替,甚至王朝更迭。
子蛊一旦陷入沉睡,对萧太后的身子便没有了影响,她若当真要彻查当年之事,她再费一翻手脚布置就罢了。
“大恩不言谢。”江兮浅对着楚天晴拱了拱手,再细细查探那药丸,她瞳孔微缩,那晶莹剔透中透着的灰色分明是条不知名的幼虫。
出于对蛊毒的厌恶,她险些失手将药丸给扔出去。
深吸口气,强压下心头的厌恶之感,取出一个玉瓶将其中的药丸用袖袋细细装好而后将那颗药丸封在其间,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那从开始便保持着严肃的面色终于放松下来,连语气也稍微轻快了些,“四公主内力修为不错,只是本小姐有些好奇,身在深宫内院,公主师承何处?”
“不错?呵——”楚天晴低下头,看着自己那纤细莹润的手指,“本宫这点子修为也算得不错,江兮浅你当真以为你的敌人都是豆腐做的不成?至于师承何处,该你知晓的时候你自会知晓……现在嘛……”她上下打量着江兮浅,摇摇头,“你还太弱了。”
江兮浅面色哗地沉了下去,“强者都是从弱者一步步走过来的,本小姐等着到时候你来告诉我。”
“呵呵,该你知晓的时候你自会知晓,只是是不是本宫告诉你,那就尚未可知了。不过看在……呵呵,本宫倒是可以送你一个消息,在那个地方,本宫这点修为不过是最垫底的存在;就连厨房烧火的小婢也比本宫厉害……”楚天晴话音未落,陡然她耳朵微微动了动,晶亮的眸色顿时沉了下去,而后压低了嗓音俯身到江兮浅耳畔,“三皇兄回来了,江小姐,记住本宫的话,好自为之。”
两人原本就压低了嗓音,可江兮浅尚未发现动静,她就发现了。
想到这里,她的眸色晦暗幽深,这皇家四公主的确神秘,内力修为更是在她之上,她接连奇遇才能如此,可……这世间当真存在那么个地方吗?若当真存在这么个地方,连烧火的小婢都有那样的修为,这……那她口中的仇人又是怎么回事?
江兮浅顿时愣怔,脑中也是一团乱麻。
她从前是晁凤一品丞相府上不受宠的嫡女,现在是区区翰林院五品侍读的女儿。
往日行走江湖时,她无忧公子的身份结仇甚少,如果当真要算起来,能算得上仇的,唯有季巧巧一人而已。难道这四公主口中的那个地方是……南疆?
不,不可能的。
暗子传回的消息,南疆人并不擅武,倒是蛊术盛行;如果他们当真有那么厉害的修炼法门,也不用在自己体内以精血养育那些乱七八糟的虫子,还得时不时承受反噬之苦。
可如果楚天晴说的不是南疆,那又是什么地方?
连她自己都不明白,她何时多出来了那么些厉害的仇人。
上次那莫名的刺杀是,这不知是敌是友的楚天晴也是。
江兮浅脑中顿时呈现出一片混沌朦胧之色;所有的事情好似一团乱麻,没有丝毫的头绪可言。
“兮儿!”
陡然一个清寒、惊喜却略微透着温柔宠溺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宴会快开始了,我们走吧。”
江兮浅抬头看向楚天晴的眸色闪了闪,“四公主可要一起?”
“……呵呵。”楚天晴笑,笑声低低沉沉,可江兮浅却从中听出了无尽的哀伤、沉痛;“本宫从不参加这类宴会,也罢,本宫忘了,江小姐只怕也是头一遭参加这样的宴会,会不知晓也是理所当然。”
江兮浅转头看向楚靖寒。
“今日多谢四皇妹相助,我们先告辞了。”楚靖寒对着江兮浅微不可查地摇摇头,而后淡淡道。
“不送。”楚天晴原本低沉的嗓音顿时变得清冷。
楚靖寒与江兮浅两人并排而行。
出了那宫殿之后,又如来时般,江兮浅只觉得腰上一紧,楚靖寒足尖轻点,几个闪身,飞快地朝着御花园而去。
江兮浅原本放松的身子却在听到耳边那句话时,顿时僵硬起来。
“如果上天注定你们此生必为仇敌,你当如何?”
秘法传音,是楚天晴!
敏感地察觉到江兮浅神色的变化,楚靖寒低下头,面带担忧,“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江兮浅摇了摇头,因着刚才沐浴之后,一头乌黑柔顺的青丝只用发呆竖起,鬓间斜斜地插着一支蝴蝶展翅步摇,步态雍容,姿态柔美。耳边两缕青丝垂至胸前,若有似无地遮挡了那因为低胸长裙而露在外面的凝脂,虽未施粉黛,可那双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