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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凤都,不管是相府还是达官贵胄的后宅中,每位主子的吃穿用度都是规定好的;若是家中贵客,自然是中公出钱;如果是私人待客,自然就是自个儿掏腰包了。
如今季巧巧既然这般维护那丫头,她倒要看看能维护到几时。
“妹妹,我……”季巧巧咬着下唇,之前她之前的东西也是不少,可大都搬到玄青庵时散失了,如今拥有的也不过百来两银子,若再专拨两个丫头过来,这月钱事、平日里的吃穿住行用,样样都得花钱。
“娘,此事女儿处理得可还妥当?”江兮浅睁大了双眸,黑亮的眸子一闪一闪,像极了不谙世事的孩子。
“自然是没错的!”季巧萱含笑应道,“巧巧也是,既然带了贵客回来怎地也不说一声,这姑娘叫翠姗是吧,倒是我相府怠慢了,赶明儿文武回来了,咱们一起聚一聚,纵使只是巧巧的贵客,也没得让别人看了笑话。”
季巧巧咬着下唇,神色紧张,她只是不想让江兮浅拿捏住翠姗的卖身契,她自然不会是带回来的贵客,可如今却有些骑虎难下,“姑母,我……”
“表姐这般要哭不哭的作甚?娘替你宴请贵客也是全了你的脸面,这知道的是你太激动;这要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合起伙来欺负了你呢。”江兮浅这话不可谓不毒,摆明了就是欺负你,能耐我何?
“……姑母,巧巧不是这个意思!”季巧巧有些急了。
“小姐,还是奴婢去吧!”翠姗低着头紧紧地抿着下唇。
“别,翠姗姑娘还是闲着吧,眼见着若薇她们已经收拾好了,您可是金贵的贵客,怎能做这样的粗活儿。”江兮浅捂着唇。
“此番没大没小的像什么样子,还不快起身给三皇子见礼!”江嘉鼎亲自前往大门处迎仪,刚走进主院就听到江兮浅的话,再看季巧巧要哭不哭的模样,更是狠狠地瞪了江兮浅一眼。
季巧萱赶紧起身,“妾身见过三皇子。”
“参见三皇子!”季巧巧也声音柔柔,整个人好似随时能被风吹走般,盈盈福身。
“江夫人身怀六甲,快快请起!”楚靖寒嘴角含笑,可这话就大有含义。
“谢三皇子!”季巧萱眼中疑惑一闪而逝,在她身后斜半步的地方,季巧巧仍保持着双手搭在腰间、半蹲的姿势。
江嘉鼎脸上划过一丝尴尬,随即瞥了眼一旁从头至尾没有动作的江兮浅,低喝一声,“你这逆女当真大胆,见了三皇子竟不见礼,藐视皇家威仪,该当何罪?”
“哦?”江兮浅没好气地连个眼神都懒得给江嘉鼎,转头看着楚靖寒,嘴角微微嘟着,“我藐视了皇家威仪?”
楚靖寒摇摇头,没有说话。
“有罪要受罚?”江兮浅眼中带着无辜可怜的模样,让楚靖寒只觉心情大好,嘴角微微动了动,再次摇头。
“皇子面前臣子不得大呼小叫,可是?”江兮浅语气淡淡,眼角却挂着一旁的江嘉鼎。
“嗯!”楚靖寒只轻轻应了声。
“该当何罪?”江嘉鼎拼命地向江兮浅使眼色,可她却权当看不见,继续刨根问底。
“嗯?”楚靖寒尾音上扬。
“爷,该当杖刑!”寒风立刻上前好心地解释道。
自家主子追妻路途遥遥,他们这些做属下的,自然能帮一点是一点。
“寒总管记性不错!”江兮浅微笑着开口。
楚靖寒的脸骤然由晴转阴,寒风打了个寒颤,后退半步,缩了缩脖子,他怎么觉得未来主母是……故意的!
是在报复当日三皇子府上围观之仇?
“咳咳,三皇子,府宅简陋,请上座。”终于回过神来的江嘉鼎轻轻咳嗽两声,“来人呐,上茶。”
楚靖寒面无表情坐在上位,下方江嘉鼎、季巧萱、江兮浅;以及仍旧呈半蹲行礼状的季巧巧,丫鬟仆从都跟在身后。
“不知今日三皇子到访所为何事?”良久江嘉鼎才斟酌着开口。
“听闻江相抱恙,本宫身为皇子,咳咳,因身体之故无法为父皇分忧解难,可江相乃有功之臣,为父皇鞍前马后,死而后已,本宫自是应该前来探望的。”楚靖寒张口就是一通夸赞。
江嘉鼎有些飘飘然,“为皇上分忧乃臣子本分,三皇子谬赞了。”
装,再装!
江兮浅看着两人之间的官腔,顿时觉得牙疼;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小姐可是冷了?”若薇微微蹙眉压低了嗓音。
“无妨!”江兮浅双臂抱胸,轻轻搓了搓。
楚靖寒眉头微蹙,“今日过府还有一事,此物受人之托转交江大小姐。”
“……无功不受禄,不知三皇子口中之人是?”江兮浅坑定除了上次在寒潭苦叉地遇上他们,好吧就算是救命之恩,可她却想不通谁会让他转交东西。
“她说有缘自会相见,江大小姐近有隐忧,特地送来!”楚靖寒的声音稍微柔和了些。
“有劳三皇子替我转达谢意!”江兮浅心中疑惑,可仍双手接过。
楚靖寒却故意将那玉盒放置得极近,趁着江兮浅接过的时候压低了嗓音,“晚上等我。”
轰——
江兮浅顿时面色爆红,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娘,相爷,女儿突然想起还有事要与管家商量,就不打扰相爷与三皇子,先告退了。”
“嗯,以后出门得加件披风,去吧!”季巧萱本来还想再嘱咐两句,可现在明显不是时候,只好闭口。
江嘉鼎却顿时沉着脸,“你一个闺阁女子哪有什么要事,平日你娘就是这么教你的,平白让三皇子看了笑话”,说着抬起头朝楚靖寒笑笑,“三皇子,小女自有长于山野没规没距,实在是……”
“本宫倒是觉得很好。”楚靖寒薄唇微抿,只是身上散发的寒气正盛。
身旁的寒风不由自主地朝后缩了缩脖子,这江嘉鼎到底是个不怕死的,竟然敢说他们未来的女主子是山野之女,呃,他还是站远一点比较安全。
江嘉鼎面带尴尬,“呵呵,三皇子说笑了。”
“浅浅身子一直虚弱,经林太医调理许久这才稍好了些,如今虽至初夏却仍旧有些凉,想来三皇子也不会介意才是!”季巧萱抿着唇,语气淡淡带着微薄笑意,“更何况哪有闺阁女子待客的道理,三皇子您说可是这个理儿?”
“江夫人所言甚是,江小姐快快请回才是!”楚靖寒道。
“呵呵”,江嘉鼎面上带着微微尴尬之色,转头看向江兮浅,“既然三皇子允了,那你就先回房吧。”
“是!”江兮浅微微颔首福身之后,转身正准备离去,谁知在路过仍保持着半蹲行礼状的季巧巧时,她却陡然开口,“三皇子,姑父,姑母,巧巧有些关于厨艺之事须向妹妹请教,也先告退了!”
她实在是快支撑不住,赶紧开口道,“妹妹,真是说好一起走的,怎么也不等等姐姐。”
终于起身,她长长松了口气,大腿处虽仍旧酸软,可能伸直已经好过很多。
楚靖寒眉毛微挑,“哦?江相府上的家教真是令本宫大开眼界。”
“……”江嘉鼎含蓄地瞟了季巧巧一眼,“三皇子,这巧巧向来是个知礼的,想来今日身子不太舒坦,可否让她先回房歇息?”
闻言,季巧萱猛的抬头,眼中尽是不可置信。
刚迈开几步的江兮浅身子也不由得顿了一下,而后飞快地匆匆离去,那娇小的背影,散发着无尽的哀伤和孤寂,更多的是,心思如灰吧。
到底是什么力量让江嘉鼎对妻家侄女的宠爱更甚亲女,甚至对一个通房丫头所出的庶女都比嫡亲之女来得要好!
楚靖寒只觉得胸口阵阵刺痛传来,面色微沉。
“三皇子!”江嘉鼎犹疑片刻,轻声开口;季巧巧面带尴尬地立在那处,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哼!本宫没有开口擅自起身,这可是藐视皇威的大罪!”楚靖寒声音带着冷厉,寒风自觉地退后三步,低下头为江相和季巧巧默哀;“听闻相府表小姐乃凤都第一才女温婉贤淑、德才兼备?”
“大家厚爱,都是虚名,虚名!”江嘉鼎飞快地抬头望了楚靖寒一眼,只见他面无表情,也看不出他的意图,只能应和着。
“哦?虚名?”楚靖寒话音陡转,“可本宫前些日子可听说相府表小姐季巧巧,心如蛇蝎,竟然用尽下作手段陷害江大小姐,不仅鸠占鹊巢,毁她声誉,甚至将她赶出凤都数年!”
“这,都是误会误会,巧巧生性柔弱,怎会做出那等猪狗不如之事!”
“哦?可若是本宫亲眼所见呢!”楚靖寒声音陡然一厉。
“这……”江嘉鼎骤然噤声。
“哼当真以为这天下人都瞎眼耳聋了不成!”楚靖寒面色骤沉,“这般惺惺作态的蛇蝎之女,若非是她指使贴身丫鬟对江小姐下毒,江小姐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