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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个女儿从前她并不多待见,但自进了凤都,她可是指着明珠以后许配个好人家,她在相府的地位也好水涨船高,可现在才多久啊,居然就被毁容了,这日后哪里还有好人家敢要。
明珠站在明柳左后方半步的距离,用白巾覆面,那微红的眼眶,泪一滴一滴地从眼眶中花落,竟像是受了十足的委屈。
江兮浅却是再也听不下去,“姐姐?本小姐可不记得我娘还有个这般大的女儿;不过区区通房丫鬟生的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当真以为下人称你一声小姐就当自己是个人了。”
“……啊,大,大小姐”,明柳声音颤抖了下,看到江兮浅的时候整个人不由自主地颤抖着,面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连说话也不利索了。
“哟,还知道本小姐是大小姐啊,看你那嚣张的气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这相府的正房嫡妻呢”,江兮浅似笑非笑,面带调侃,可若是熟悉她的便知道,她越是平静,越是愤怒。
明柳只觉得一阵迫人的气势凌空而来,她紧紧地捂着胸口险些喘不过气来,“我,我……我没有。”
“哼,贱婢!”,江兮浅扬起手,季巧萱还来不及阻止只听见“啪”的一声脆响,明柳左脸上瞬间浮起一座五指山,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起,甚至隐隐能看到血丝。
这一下,江兮浅可是没留半分力道,竟然胆敢在她不在的时候前来找茬,当真是不想活了。
明柳和明珠顿时一愣,却没想到江兮浅竟然没有丝毫预兆,说动手就动手。
江兮浅声音微冷,“谁给你的胆子,竟然在夫人和本小姐面前自称我。”
“我,哦不,奴婢,奴婢不敢了”,明柳身子颤了颤,明珠眼底的恐惧怨恨,嘴唇嚅了嚅,却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不敢了?”,江兮浅尾音上扬,“那是最好!原本本小姐不打算这么快,不过现在既然某些人自己给脸不要脸,趁着今个儿都在,索性把话都说开了。”
明珠身子颤了颤,想到江兮浅在三皇子府说过的话,更是面如死灰。
“大,大小姐”,明柳努力地吞了吞口水,“您,您想说什么?”
江兮浅也不急,冷眸扫过在场的张妈妈,神色稍微柔和了些,“今个儿当真多亏了张妈妈”,随后状似无意地开口,“不知红梅翠柳去哪儿了,这主院什么时候是任人想来就来的了?”
明柳和明珠身子更是瘫软,若非有春儿和冬儿两人支撑着,此刻只怕早已经瘫软在地。
只是江兮浅却权当看不见般,“嗯?”
“浅浅别恼”,此刻张妈妈哪里敢说,也唯有季巧萱敢开口,“是娘让她们出去买糕点去了”,说着竟然难得地害羞得红了脸,虽然原本也是红的看不太出来,可那红彤彤的耳根却做不得假,“今个儿也不怎地就想吃城郊朱记的梅子糕和普宁寺的腌青杏。”
“……”,江兮浅沉默半晌,闹了半天是嘴馋了,不过她气还是没消,“娘也真是的,就算想吃让别的人去也就罢了,实在不行让若薇若芸去也行,您现在可是双生子,哪能这般不注意,今个儿是闯进来吵嘴,若明个儿是夹枪带棒的,您可让浅浅怎么办?就算您不为您自己想,也要为肚子里的弟弟妹妹想。”
季巧萱嘴角狠狠地抽了抽,第一次知道夹枪带棒可以这样用的。
江兮浅冷眼扫视整个主院,看来是得给他们好好训训话了,这么重要的消息竟然没人通知她。暗处某两人对视一眼,皱着眉头,这两位可是夫人亲自放进来的,她们算不算是躺着也中枪。
“知道了,娘以后会注意的”,见江兮浅久久不说话,季巧萱轻叹口气。
江兮浅这才面色稍微好看些,将食盒中还温着的汤盅端出来,盛了一小碗,递给季巧萱那眼神带着不容置疑,“娘都瘦了好大一圈了,这样下去可不行,怀胎十月,这还有七个月呢。”
“……”季巧萱默默地接过小碗,看着那汤盅中还为数不少的补汤,心里流下两行宽面泪,谁能告诉她,为啥她被这熊孩子管得死死的,偏生还没法反驳。
见季巧萱乖顺地将补汤喝下,张妈妈看着江兮浅好似仙女般双眼发亮;而后立刻从袖带中掏出一个锦囊取出一粒酸梅给季巧萱含着。
江兮浅微微颔首,这张妈妈当真是不错的。
“奴婢见过夫人,小姐两位管家带到”,若薇的声音陡然响起。
江城、杨健立刻单膝跪地,俯身请安,“奴才见过夫人,大小姐。”
“嗯,起来说话”,季巧萱微微颔首,虽然不知道江兮浅的用意,但在这样的场合,还是她说话比较合适。
“谢夫人,大小姐”,两人起身,立刻站在一侧。
“来人呐,给两位管家看座”,江兮浅轻喝一声,立刻有候在不远处的粗使丫鬟断了凳子前来。
两人受宠若惊,还是在季巧萱的安抚下,才惴惴不安地坐下去。
“不知大小姐唤我等前来,有何吩咐?”
季巧萱虽然是夫人但现在却是江兮浅在掌家,所以江城很是识趣地对着江兮浅问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府中有些下人,不守本分,本小姐唤你们前来也是商量商量该如何处置”,江兮浅淡淡地抿着唇,说是商量简直是太客气,太委婉了;江城擦了擦额头上本不存在的汗珠,是直接通报他们吧,当然明面上可不能这样说,“大小姐,不知这人是?”
江兮浅只微笑着,“昨个儿夜里,浣洗房的黄妈妈来找,说浣洗女明柳不曾上工,不仅如此,还撕裂了本小姐三套衣裙,两床被褥,可有此事?”
“……是,大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奴……”
不等她说完,江兮浅厉喝一声,“直说有还是没有,本小姐可不需要理由。”
“是”,明柳身子颤抖着,看着江兮浅好似什么可怕的恶魔般。
江兮浅抬头斜睨了两位管家一眼,“这本来只是浣洗房的事,可黄妈妈说她已经管不了了,有明珍少爷,明珠小姐的撑腰,这连工都不按时上了,两位管家,你们说说该当如何啊?”
“这……这,按家法当重,重则五十大板,然,然后发卖”,江城声音微微颤着,喉结一上一下不停的滑动,从那额头上冒出来的细密汗珠可见他紧张一般。
江兮浅抿了口茶,“嗯。”
“大小姐,兴,兴许她真,真不是故意,您……”,杨健刚还想说什么,却被江城拉着衣袖,微不可查地摇摇头;他顿时噤声。
江兮浅却觉得好笑,“哦?杨管家觉得本小姐该给她一次机会?”
“……这,这……”,杨健只觉得脊背发凉,明明对面只是位尚未及笄的小姑娘可为何他却感到一股在相爷身上都不曾感到的强势,压迫得他喘不过气来。
“也罢”,江兮浅深吸口气,看着摇摇欲坠的明柳,“本小姐就给你一次机会,免得到时候说起来,是本小姐不近人情了。”
明柳瞬间如临大赦般,“大小姐,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求求您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吧,奴婢不是故意不去上工的,实在是,实在是……”
“实在是什么?”,江兮浅冷声沉眸。
“奴婢月事到了”,明柳嗫嗫嚅嚅,微红着脸,最后看着江兮浅那越来越沉的脸色,才不得不小意地说道。
“哦?本小姐还当什么大事呢”,江兮浅冷眸厉光,在明柳身上不断地扫视着,“若浣洗房人人都如你这般,那这府中上上下下的衣衫是不是就不用换洗了?”
明柳身子颤了颤,在沪南她也是一府主母,从来在那几天都是好生养着,红枣乌鸡汤喂着,哪里会,会做这样下人的事情,原本想着自己的身份到底不一般,可现在她才知道自己的身份到底有多不一般,不是一般的不受待见。
江城、杨健同时面色通红,季巧萱薄唇微张,谁能告诉她,她这个尚未初潮的女儿竟然张口闭口毫不害羞地说起月事。
“浅浅,你,你知道什么事那,那个?”,季巧萱只觉得有些接受不了。
“啊?”,江兮浅猛然回过神来,自己现在虽然十三,可却是初潮未至,心里有些懊恼,都怪明柳,想着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后面不改色,字正腔圆,“不知道。”
“哄!”
“那就好”,季巧萱狠狠地松了口气,连带着江城和杨健都只觉得好受了些。
可明柳却是颤抖着身子,因为季巧萱那双眼睛像厉芒般,不断地射向她,她,她也不是故意说那个的。
江兮浅却还像是不够刺激般,“本小姐才不管你是日事、月事还是年事,不上工就是不行,还敢撕烂本小姐的衫裙,哼!”
“……大小姐息怒!”
在场众人都只觉得头顶一群黑色的乌鸦